說著他抬手指給虞秋北看,虞秋北轉過眼鏡捏了捏鏡架,點頭說:“是有點,這裏麵可能藏了東西。”他蹲下來把鏡架輕輕在地麵上敲了敲,但卻敲不斷。“這個眼鏡的意思,不會是我和她的死有關吧?”蘇榕開始莫名地緊張,“說起來,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她是自殺的呀,我們隻知道她從樓頂跳了下來摔死了,但萬一有人在後麵推了她一把呢?”他越想越慌張,為什麽這個人要處處針對自己,還對他抱著巨大的敵意,該不會……“該不會就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吧!”虞秋北噗嗤笑了一聲,“你想的太多了。照你這樣說,這人跳樓死亡時你就在天台,但我清楚記得當天我是在幾百米外的宿舍樓下遇見你的,你當時頭發上還滴著水,說自己正在洗頭。這麽短的時間內你不可能從圖書館天台跑迴宿舍樓,途中還沒有撞到我。”“那就好那就好。”蘇榕稍微放下心,但轉念一想,那這個眼鏡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你說會不會,我就是她那個人渣前男友?”“……你是嗎?”虞秋北竟不知該怎麽迴答這個問題,隻能反問道。“我不知道啊!”蘇榕什麽記憶都沒有,他甚至使勁晃了晃腦袋,寄希望於能晃出點這具身體原來的記憶,但什麽都沒有發生。原本的蘇榕已經完完全全被他取締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此時天空有些陰了下來,遠處隱隱有黑霧盤旋。在微風吹拂下,安靜躺在地上的無臉女屍忽然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在他們身後靜靜地注視著二人背影。“我怎麽覺得陰森森的……”蘇榕背上慢慢爬起一片雞皮疙瘩。身後傳來哢哢幾聲脆響,像是骨頭硬生生地從折斷狀態掰迴了原位。蘇榕和虞秋北聽到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齊迴頭,隻見他們以為已經死了女生竟然死而複生,陰惻惻地站在他們身後,正彎腰打量著他們。蘇榕的鼻子甚至蹭到了幾縷濕淋淋的帶血的發絲。女屍的臉也不再是光滑得什麽五官也沒有,而是終於現出了原形。她長著一張微胖的娃娃臉,眼睛大而圓,臉頰兩側還有點點雀斑,明明是單純無害的模樣,但看著他們的眼神裏卻是毫不掩飾的深深恨意。她的額頭上還有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順著眉骨滴滴劃落。這樣一張仍在滴血的詭異臉龐就懸在他們倆頭頂,垂下的黑發散發著一股難言的腥臭。蘇榕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張臉。但虞秋北認出來了,很快就出聲說道:“是你。你叫……”他一時想不起那個名字。女屍意料之中地笑道:“會長大忙人,不記得我的名字也是正常的。”“你叫宋瑞雪。”虞秋北沒花多久就想了起來,但同時又疑惑地皺起眉,“你不是宣蔚然最好的朋友嗎?”“是啊,我們做了四年室友,關係好的不得了。”宋瑞雪點點頭,仿佛這不是一個需要反駁的問題。“那你還把宣蔚然給……”蘇榕驚訝地瞪大眼。如果是最好的朋友,怎麽會附身在她身上還把她的靈魂給吞噬掉了呢。宋瑞雪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的血,發現擦不掉,便垂下手隨它去了。“會長,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也不記得了吧。去年聖誕節,我明知沒有希望,還是鼓起勇氣向你表白了。”虞秋北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向他表白過的人太多了,他並不是每一個都記得。宋瑞雪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輕輕笑了笑,“向會長表白的女生太多了,你自然不會記得我。但這件事宣蔚然是知道的。以前我失戀她都會耐心地陪著我,但這一次她開導我時自己那點竊喜藏都藏不住,讓我很厭煩。”蘇榕匪夷所思地問:“你就因為這點小事恨上了宣蔚然?”宋瑞雪的目光終於落到了蘇榕身上。那一刻,蘇榕感覺自己仿佛被美杜莎的雙眼盯住,從頭到腳泛起一陣洶湧的寒意。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他的身體認識這個人。“蘇榕。”宋瑞雪看著他冷笑道,“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見蘇榕沒說話,她又講道:“我精心在天台設下這麽一道題,就是為了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你的真麵目,沒想到隻來了你們兩個人。”蘇榕終於迴過神,第一件事不是想著迴答宋瑞雪的話,而是先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虞秋北。虞秋北會相信他嗎?他會不會覺得之前那些穿越橋段都是他編出來的,他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鬼來向他尋仇,所以早早以穿越為借口說自己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事,為的就是在這最後關頭撇清自己。然而虞秋北並沒有這麽想。他伸出手牽住了他,當著宋瑞雪的麵,向他報以堅定的迴望:“我相信你。”這四個字刹那間賦予了蘇榕無限的勇氣。他迴過頭,認真地注視著憤怒的宋瑞雪,“對不起,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蘇榕,我沒有在假裝。”宋瑞雪以為他在開玩笑,配合地哈哈笑了兩聲,但很快她就發現蘇榕是認真的,頓時笑不出來了,“……你看我臉上,哪裏寫著傻瓜兩個字?”“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蘇榕語氣十分誠懇。宋瑞雪隻覺得自己被耍了,認為這是蘇榕和虞秋北兩人合夥安排的一出戲,目的就是讓她自亂陣腳。“我才不會上你們的當!”她咬牙後退一步,撿起地上帶血的咖啡杯,質問蘇榕道,“你不記得這個咖啡杯了嗎?”蘇榕搖頭說:“不記得了。”“行。”宋瑞雪短短幾秒想出了一個極好的應對之法,“既然你非說你不記得了,那我就一件一件事挨個講給你聽。”她從頭開始講:“雖然我大四你大三,但我們都是鉛球社的,所以還算認識。”“等一下,你一個女生為什麽要加入鉛球社?”蘇榕感覺鉛球社不是一個正常女生會想加入的社團,以為她隱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宋瑞雪壓抑著怒火,“……我是鉛球特長生,靠加分上的橡大。這個也需要給你交代嗎?”“對不起對不起。”蘇榕急忙道歉,臉上浮出一絲打斷她的愧疚,“請您繼續說吧。”宋瑞雪明明是來找蘇榕興師問罪,結果莫名其妙變成了來給他答疑解惑的,一時沒別的辦法,隻能壓著火繼續講:“我被虞秋北拒絕後宣蔚然也不安慰我,我發了一條難過的朋友圈,你就主動找上了門,對我關懷備至,每天噓寒問暖,我們就這樣成了男女朋友關係。但你說暫時不想讓周圍人知道,我也覺得你除了關心體貼以外一無是處,所以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我談戀愛了。”蘇榕洗耳恭聽,但完全不覺得是在聽自己的故事,隻當在聽另外兩個人的八卦。“這杯咖啡也是你給我買的。”宋瑞雪舉起了手裏這個普通的咖啡杯,仿佛想起了一段惡心的迴憶,忿恨地說,“但是你在裏麵下了藥。”蘇榕衷心地感歎道:“你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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