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點了點頭,隨後突然看到自己腰間的青銅劍,便不由得開口問道。“那劍呢?”


    老人身軀一動,跨到了張仲身前大約一米的樣子,問道。“若敵在此,你持長矛,如何破?”


    我會一拳打死他。


    然後用長矛繼續捅人。


    但這時候,張仲要是這麽皮一下,肯定人沒打死,自己被老人打了。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強忍著後世小哥哥的習慣性皮,張仲認真的詢問道。“距離太近,長矛便失去了破敵的作用?”


    老人未曾迴答,而是轉過身,招唿了一聲張仲的表哥。“汝,去與仲兒打點水來。”


    “唯。”


    做完這件事之後,老人才迴過頭,對著張仲說道。“正是如此,便需得與長矛之士,配上短兵盾牌,以此近戰。”


    “劍,盾,便為兩軍交錯,短兵相接之時所用。”


    張仲瞠目結舌,他此時才知道,原來,古時候的兵種不是像三國群英那樣子,劍,盾,長矛,弓箭分開的,而是每一個士卒都需要裝備的。


    以此,用於適應不同的戰爭情況。


    心中一動,張仲猛然想到,這不就和現代的士兵一樣嗎?


    步槍,手槍,防彈衣,頭盔,軍用匕首,手雷,等等。


    幾乎單兵作戰所需要用到的,都會攜帶。


    張仲越是了解秦軍的戰術和裝備,就越是覺得後麵兩千多年的那些封建王朝,關於戰爭發展這塊兒,大概是白瞎了。


    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就是說的這個。


    君不見後世的鞭子君,在麵對堅船利炮的時候,還在用長槍和弓箭?


    最尷尬,最坑爹的是,他們的弓箭,還特麽沒有兩千多年前的秦朝弓弩射程遠,你說氣人不氣人。


    技能點,全部都點歪了,直接點到生活技能上去了。


    “想什麽呢?”老人皺了皺眉,一腳踢在張仲的腿彎,差點將他踢跪下。“練矛要認真。”


    張仲迴過神,不再多想,開始全心全意的,將心神投入到這個兩千多年前的長兵器上。


    但對於現代人來說,哪怕對於張仲這個耐心毅力都不錯的軍人來說,練矛也仍然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


    尤其是在張仲掌握了要領,幾乎能做到分毫不差之後,便更是枯燥了。


    盡管張仲練得一如既往的認真,但老人畢竟是過來人,他很清楚在練習武器時,會遇到的那些問題。


    “士卒所需要練習的武器,其動作來迴就隻有這幾個,叔公沒什麽本事,便也隻學了這些。”


    一如既往先自謙開始,隨後,老人開始給張仲打氣。


    “但聽軍中五百主曾言,便是到了都尉,使得戟,槍之類變化良多的兵器,其技巧,也是自這些動作當中變化而來。”


    “彼若起地之柱,入之不深,則塌其房梁。”


    張仲微微一愣,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道理,他自然不是不明白,他隻是沒想到,這句話還可以說得這麽文藝。“仲明白,叔公放心。”


    老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改變之後的張仲給了他很好的感受,因此,他也遠比以前要信任得多。


    隻找了塊青石,靜靜的看著張仲練習,偶爾才會出言提點幾句。


    這一練,便過了許久,直到午飯做好,張仲在裏中人如看飯桶的目光下吃完飯,並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之後。


    那遍布山間的濃霧,才開始緩緩消散,太陽,也從濃霧的盡頭一點點冒出頭來,將整個工地從灰色染成了白色。


    老人抬起頭,看著天上光芒並不算太耀眼的太陽,好一會兒,才低下頭說道。“取弓來,此時,正是練習射術之時。”


    “唯。”張仲依言取來獵弓。


    “此處離我十步。”老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柏樹,說道。“來,射給我看看。”


    “唯。”


    張仲調整唿吸,平心靜神,隨著崩的一聲響,箭矢穿葉而過,正中樹上一個小洞。


    “不錯。”老人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另一顆樹。“此處,距我二十步。”


    “你且射那樹上枝丫。”


    張仲看了看那顆光溜溜,唯有一根枝丫的樹,雖然有些無語它是怎麽長的。


    但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唯。”


    箭出弦響,破風之聲下,樹枝應聲而斷。


    老人臉上開始有了點笑意,隨後伸出手指向另一棵樹,正準備開口,卻被張仲接過。


    “三十步那顆,對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是五十步那顆。”


    張仲:........


    “那樹上,有一枚黃葉,曾被牛咬去了一半,你就射它吧!”


    ???


    這麽遠,你是怎麽看到它被牛咬去了一半的?


    “眼力,是弓手最重要的東西,有些人天生便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這是天賦,你若是看不到那片葉子,就證明你沒有這個天賦。”


    “沒有天賦的話.......”


    “我找到了。”張仲著實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片隨風搖擺得十分妖嬈的葉子,在整個樹上的葉子中,它算不得十分顯眼,尤其是隻知道一個大致範圍的情況下。


    但一旦找到,張仲就發現,這大冬天的,這貨隻剩下半片,還在隨風搖擺,確實還挺顯眼的。


    “叔公,若是沒有天賦,是不是就不適合練箭了?”


    現代的射擊,幾乎隻要不是瞎了,都可以。


    畢竟,還有隱形眼鏡這種神器。


    但在這兩千多年前的秦國,就不一定了。


    “你如何會有這樣的想法?”老人奇怪的問了一聲,他也沒有等張仲的迴答,就對著他解釋到。“眼力,是可以練習的,天賦上佳,自然更好,若是天賦不甚好,卻也算不得什麽。”


    伸手在懷裏摸了摸,老人摸出一個布包,隨手甩給張仲,說道。“夜晚和早上,天色不太好的時候,從大到小,一根一根去看。”


    “什麽時候,看到其孔如同手指,什麽時候就成了。”


    張仲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包大小不一的針,針孔最大的足足有兩個牙簽大小。


    但這個大的不重要。


    將最小的一根針拿在手中,張仲仔細看了看那個頭發絲大小的孔洞。


    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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