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帝國建立初期,總是會有各種傳言,被神奇化地擴大開來。”


    “譬如現在的皓月帝國,傳說中,皓月帝國有一隗寶,乃是上千年的玄晶冰床。此床玄妙無比,人之將死,哪怕隻存一口氣,將其放於其上,便可護其心脈,留其一命……隻不過,會陷入永久的沉睡,且不能被挪動分毫。因為一旦挪動,這人便會真正歸西。”


    “再比如星耀帝國。傳言裏,星耀帝國的國寶是一處泉眼。這泉眼之中冒出來的泉水,有延年益壽、延緩衰老的神奇功效,所以星耀帝國皇室的平均年齡,在曆史上的帝國中,乃是最長的,上一位星耀帝皇,甚至達到了一百六十八歲的高壽。”


    “而我南聖帝國的國寶,便是那男人口中的聖明珠。”


    “此珠在民間廣為流傳,道是此珠有起死迴生之功效,能使入土之人重活一次,能讓白骨重新生長鮮活血肉,玄妙至極!”


    聽得南曌話中隱含的深意,夏侯舒思忖片刻,這才認真道:“所以,這些所謂國寶,都不過是被神奇化的傳言?其實,並不存在,對嗎?”


    即使真的這樣,夏侯舒也不會覺得絲毫意外。在曆史上的古代帝國,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各自的傳奇色彩,尤其是一些出名的君王們,更喜歡同‘龍鳳’這等傳奇神獸扯上關係,以此來表達自己的繼位、帝國的強大,是何等地理所當然。


    這三大帝國各自的國寶,被傳言得本就有些誇大,若真的是浮誇虛假之事,也並不奇怪。


    但是,出乎夏侯舒意料的是,南曌並沒有直接否認,而是緩緩搖頭:“不,三大帝國有關於各自國寶的傳言,的確是誇大化了沒錯。可國寶之事,對於三大帝國而言,都是國之機密。即便是本王……情報組織遍布天下,對於三大帝國國寶的詳細情況,也知之甚少。”


    “本王隻能告訴你——本王生於南聖,隻知南聖國寶聖明珠,名不副實,並沒有所謂的起死迴生、救人一命之功效。至於皓月帝國和星耀帝國,他們的國寶是否屬實,本王,並不能確定。”


    “這一次,那男人既然前來找你,詢問你有關於聖明珠之事,看來,聖明珠,便是他入盛城的目的。”


    南曌一邊說一邊分析,他的眸色也越來越黑,到了最後,儼然成了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方才,本王雖處於下風,可即便是本王的全盛時期,恐怕也隻能同他打個平手。”


    “而這個世上,能同本王不分上下之人……著實不多。每一個,都是世上有頭有臉、頗有地位的人物。但,卻唯獨沒有他那一張臉!”


    “那人……究竟是誰呢?”


    沉默良久,南曌的眼裏豁然閃過一道冰冷寒光,他的口中低低吐出兩字:“樓森。”


    樓森隱於暗中,隨時待命,南曌的話一出,他立刻化作一道黑影,恭敬站立於南曌麵前。


    南曌吩咐道:“帶話給翎王,讓其調集重兵,著重看管怡紅樓宇,聲勢越大、氣氛越緊張,越好。”


    “是!”


    樓森一走,夏侯舒這才看著南曌問道:“那國寶聖明珠,便藏在怡紅樓宇?”


    “是。”


    “可你如此調集重兵,加強防守,豈不是告訴那人聖明珠的去向?如此一來,他想要奪得聖明珠,難度豈不是……”對於南曌的做法,夏侯舒甚是不解,不由得開口問道,但剛說到這裏,便是恍然大悟,“原來!你的意思是……讓他自個兒跳進來!”


    “沒錯。若本王未料錯,他今日前來找你,開口詢問你聖明珠之事,並沒有期望你知曉它在何處。他的根本目的,是想要借你傳話,告訴本王,告訴你父王,有人在覬覦南聖國寶。而既然是國寶,又知曉有強者覬覦,那麽於情於理,宮中都自有行動……屆時,聖明珠的藏身之處,也就暴露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幹脆做一次好人,為他指明道路。”


    “隻不過,這前方是光明大道,還是地獄十八層,這就難說了。”


    南曌說這話時,那眼神顯得又黑又陰冷,使得他那張絕美傾城的容顏憑增了幾分別致的妖冶。


    很顯然,雖然夏侯舒已經告知了他,方才的眼淚,並非是她的本意,可南曌還是對這件事情頗為小肚雞腸、耿耿於懷。


    即便不是她願意流的眼淚,可再如何,也是經由了她的眼睛……


    單憑這一點,那男人就是罪不可恕、理應被千刀萬剮不為過的……


    瞧著這樣殺意凜然的南曌,夏侯舒心裏不禁溫暖至極,他的氣惱來自何處,她自然知曉,忍不住就開口讚道:“皇叔,你設計人的樣子……可真好看,我……甚是喜歡。”


    被這樣一讚美,南曌眼中的殺氣騰騰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側頭瞧著她,勾唇一笑:“你無論什麽樣子,本王都……甚是喜歡!”


    方才還在正兒八經地談論事情,眨眼間,又變成了你儂我儂,膩歪不已的節奏。


    夏侯舒的臉蛋又染上了淡淡的緋紅,那雙眸子含羞帶澀的,讓南曌真的恨不得將其吞入腹中,永久珍藏。


    那修長如白玉的手,不禁慢慢抬起,指尖輕輕撫摸上她俊美的側臉。


    從額頭往下,慢慢到了下顎。


    眼看就要到達那優美的頸部。


    卻突然,夏侯舒的眸子輕輕一閉。


    再度睜開時,裏麵的情意綿長,已經完全被掏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清明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黑眸。


    明明還是那張臉,可那靈魂,已是徹底的陌生。


    南曌的動作豁然一頓。


    緊接著,便瞧見‘夏侯舒’的唇徐徐張開,那熟悉的聲音,冷冷淡淡地發出:“南曌,千萬莫要……莫要讓他奪得聖明珠。”


    隻是一瞬間。


    隻是一句話。


    話音落下,‘夏侯舒’又眨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又成了方才的情意濃濃。


    夏侯舒顯然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她還勾唇一笑:“皇叔……你其他樣子,我也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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