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圳已經打算出手了!


    這絕殺一刀一出,銀狼根本抵擋不住!


    更何況,銀狼天性好戰,性子冷傲,從不輕易向他人低頭,這一刀展現出來的威懾無論再恐怖,以銀狼的性子,恐怕也壓根沒想過躲避!它隻會豁然而上!


    銀狼跟了他這麽多年,他自然不會讓它在這裏死在冥犁的刀下!


    墨長圳身形一動,很快便帶出一片殘影,與此同時,袖中長劍已出,化作銀蛇,帶著淩厲的光輝,朝著冥犁那一道直直迎接而去!


    刀影劍光!刀是殺氣凜然的黑刀!劍是流光似水的銀劍!


    眼看就要撞擊在一起!


    就在此時,不遠處,一個聲音突然急急喚道:“二叔!冥叔叔!住手!”


    冥犁和墨長圳趕緊收勢,往後倒退!


    可刀勢已出,劍勢已出,皆是威懾不小,這一收手,無論是冥犁還是墨長圳,皆被自身力道反噬,身形不穩,堪堪後退幾步,這才停下!


    墨長圳身旁的銀狼,也很是機敏,瞧見墨長圳收手,它也趕緊一個翻身後退,站到了墨長圳的身旁。


    銀狼剛一站定,就轉頭看向方才聲音發出的來源地,張著嘴‘嗚嗚嗚嗚’地叫了幾聲,聽上去竟頗有一種惱怒委屈的感覺。


    墨長圳也轉頭看了過去,而他對麵,剛穩住身形的冥犁,已經大步朝著那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小主子!您怎地出來了?您泡您的藥浴便是,這裏交給我便好了啊!”


    沒錯,來人正是墨離夭。


    墨離夭仍舊穿的他那一身標誌性的紅衣,少年眉目如畫,在翎王府優美景致的襯托下,更顯純真靜美。


    不過,墨離夭腿腳不便,加之這一次來翎王府,又未帶輪椅,他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到達此地,而是被人背著來的……


    背著他的人,身姿修長,身著一襲黑色勁裝,麵帶黑巾,隻露出一雙微沉的眸子……恩,典型的暗衛打扮。


    冥犁自然是知道,夏侯舒身旁有暗衛保護的,此刻瞧著,也並不覺得意外,不過他還是覺得很是奇怪,快速走到墨離夭身邊之後,他忍不住低低問道:“小主子,您若實在要出來,那便找人給我捎個口信便是了啊,著實是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隨便找個人就……”


    他是瞧著墨離夭長大的,對墨離夭很了解……自己這位小主子,雖然純淨無暇,心思玲瓏,平日裏也沒有什麽怪癖,可以說是一個十足的乖寶寶,但卻有一點,那便是不喜歡別人的碰觸。即便是在墨家,能夠與他說得上是‘親近’的人,也是屈指可數。但如今……他卻讓一個有可能連澡都不知道幾天沒洗的暗衛來背他……


    這不是委屈自個兒是什麽?


    豈料冥犁這話剛落,就立刻感受到一記眼刀朝著自己冷冷掃來。


    眼刀之中殺氣凜然,怒火滔天!


    這……眸光好熟悉啊!


    冥犁微微一愣,然後很快,便愕然地長大了嘴。當然,因為冥犁那滿臉大胡子的緣故,他此番即便是張大嘴,他的嘴,也是瞧不見的。


    “你……你是……”冥犁說到這裏,便豁然閉嘴!


    他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堂堂聖王!


    可是這個人的名字,適合在此刻曝光嗎?


    當然不適合!


    但冥犁雖然聰明地保持了沉默,仍舊管不住自己的那一顆小心肝在劇烈跳動。雖然和這位聖王才接觸不過三天,但他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可怕之處,絕對不是傳言中的那麽簡單的……


    沒想到他,竟然……屈尊喬裝打扮,親自背起了自家小主子!可剛才自己還說了啥?竟說了小主子委屈?他這和作死有什麽差別?


    墨離夭微微一笑,目光靜靜的,卻是視冥犁的驚訝不見:“冥叔叔,我若不自己出來,你指不定會鬧出多大的事兒。你瞧,阿銀都被你欺負成那模樣了。”


    不遠處的銀狼趕緊又繼續仰著頭,委屈地叫了幾聲。


    冥犁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偽裝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南曌:“這……這位兄台……還是我來背我家小主子吧。他畢竟,還是比較習慣我的”


    話還沒說話,又被射了一記眼刀。


    冥犁趕緊看向墨離夭:“可是小主子,今兒正好是第三天,您若是不繼續,之後……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繼續啊!”


    墨離夭臉上卻沒有絲毫遺憾之色:“沒關係的,總有機會嘛,還是眼下比較重要。”他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墨長圳,“如今連二叔都來了,那說明,我們也無其他選擇。今天還很長,躲得了這一時,又躲得了之後嗎?”


    冥犁知道自家小主子心裏什麽都明白,隻能歎了一口氣,側身一讓。


    南曌立刻背著墨離夭往前走。


    墨長圳也已經走了過來。


    不過,因為冥犁體型龐大,方才又是站在墨離夭身前的緣故,方才冥犁和南曌之間的暗潮,他並沒有瞧見,此刻目光也隻是落在墨離夭身上。


    墨長圳的眼神,又恢複成一如既往的儒雅,那溫潤的眸子裏,帶著無法掩飾的慈愛,可那慈愛深處,又有幾分歎息和疼痛。


    半晌,他才輕輕道:“離夭,這段時間可開心?”


    “恩,開心。”墨離夭毫不掩飾地燦爛一笑。


    “嗬嗬,那也該與三叔迴去了。”


    “恩,好的。”


    “那,這便走吧,家人們也很是掛念你。”


    “恩,好。”


    無論是墨長圳,還是墨離夭,此刻有關於‘治腿’的事情一句也未提,似乎是默契十足地約定好一起忘記了。


    可他們能忘記,夏侯舒又怎能忘記?


    聽著兩人的對話,她知道,今兒恐怕是留不下墨離夭了。


    因為,不僅是墨家的人不願意讓他治腿,而且此番,墨離夭也不知為何,沒有了堅持之心。


    如果墨離夭有堅持之心,她還能義無反顧地將他留下來,可他都如此……那她再如何,都是留不下他的。


    可是,就算留不下來,她也不能讓這什麽墨家的二爺將自家小墨墨如此輕易地帶走!


    因為她——很生氣!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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