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將書頁翻開,看到裏麵的記錄。


    “進來之後,並不見資料裏所說的陽矍府廢址,我們懷疑,建立的界門入口,與上一次進來的人進來所見有不同。”


    “地底有一種人形生物,人仿佛深藏於地底許多年異變之後的樣子。”


    “地穴人:被腳步聲驚動,從地底鑽出……”


    “爬行人:在地上爬行,人頭獸身,擅於隱匿,有利爪利齒……”


    “翼人:背生雙翼,藏於雲中,捕獵時自雲端而下衝下……”


    ……


    “我們找到了這一座資料裏的莊園,資料裏說這莊園恐怖,我們最終決定進去探一探,若遇危險,便退出來!留下此書,如果我們沒有出來,請後來者慎之!”


    ……


    隗林抬頭看著著麵的這一座莊園,黑漆漆。


    在他的眼中,莊園的上空有幽暗的光散發,讓眼睛都看不透。


    這種幽黑的光就如他的元神法光一樣,亦如陰神凝煞的人到了高深處,而凝結的玄光。


    第一次進這個莊園,他是直接通過感應到自己的老師的陰神,然後直接遁了過去,當時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多看,就快速的離開了,隻記得當時這莊園之中的黑暗裏,有一根觸須探來。


    當時元神的敏銳,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怖。


    而現在,他自我感覺自己的元神有了不小的進步,其中元神裏更是化生了三昧真火的法光護身,更有了一枚劍丸,手這一件八角宮燈,正要闖一闖這個莊園。


    對於一個元神修士來說,手上有趁手的法器,那就要大大的不一樣,畢竟在他自己看來,元神入微,洞悉世界,能夠模擬法則,在模擬的過程之中,締結法光,不斷蛻變,看似仍然是元神,但是此時的元神與一個多月前的元神是完全不同的。


    他眯著眼,凝視著,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失陷其這裏麵,那麽外麵短時間內是沒有人能夠來救人的。


    不過,他心中很想會一會這裏麵東西,到底有多恐怖。


    莊園外立著兩座石獸,石獸頭已經斷去,不知其原身,但看其形體,應當為人形獸類,很像是猿猴類的石雕。


    以這種猿猴為石雕做看門前鎮獸,那是極為怪異的。


    在之前,隗林元神分身進入這陰矍府的時候看到的情況,並沒有看到這些,大概是不夠深處,還有一個可能是時間線不對。


    隗林拿出自己的筆,在劉美雯留下的筆記本上加了一行字。


    “隗林,拾此筆記,觀後留字,我若未出,非有萬全之人,萬全之策不可複進。”


    他寫完之後又念了一遍,覺得自己留的言有些文縐縐的,這是前些日子看那些古書太多的後遺證。


    將那手中的筆記再一次的放在原處的一塊石頭上,然後提著燈籠,走上莊園的台階,推開門,走進去,門悄無聲自己的緩慢的關上,將那一團燈光關入其中。


    外麵灰暗之中,突有一陣微風吹來,吹起地上的一絲黑色塵土,一隻手從虛空裏探出,將那本筆記從地上撿起。


    這是一雙如鐵色雞爪般的手,他的臉也如屍皮,身上穿著不知從哪裏來的衣服,而且居然是現代人穿的衣服。


    他將筆記本翻開,一直到最後麵,隗林寫字的那裏。


    “隗林……”


    刹那之間,一片金光如烈陽一般的閃耀而起,他的臉在這金光之中竟是迅速的千瘡百孔。


    如紙被火炙燒,變黑。


    “啊……”


    他的臉快速燃燒起來,蔓延開來,隻頃刻之間蔓延全身,被燒為飛灰。


    筆記本掉落在地上,隻是旁邊多了一堆的灰而已。


    隗林站在莊園的院子,迴頭,他看不到,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留在那筆記本上的神意被觸動了。


    剛剛的留字,他以將自己的元神法意融入筆墨字跡裏,當被一些負麵邪意的東西接觸之時,自然的就能夠受激發。


    這手段,他說起來容易,但若要別人做,那是極難。


    是玄之又玄之事。


    隗林的注意力迴到莊園內來。


    他心中拿這一座莊園與暗黑神廟相比,隻感覺上來說,其恐怖知程度似乎並不差多少,而就奇詭神秘上來說的話,他現在還隻是剛剛進來,沒有具體的感覺。


    不過,那暗黑神廟可以遁於大千,這等神秘玄妙,是隗林以前從未曾聽過的。


    腳下的石板,有些碎了,有些缺失,其中有草長出。


    這還是隗林第一次在這片大地上看到草,他蹲下來,仔細的看這株草,燈光裏,草葉子竟是慢慢的扭動起來,像是被燈光刺激,又像是被隗林的目光注視,讓它有了感應。


    這是一株藍色的草,莖看上去很堅韌,整體在燈光裏散發著藍光,在隗林的注視之中,它像是在害怕。


    隗林蹲在那裏,以燈照著,緩緩伸出手,突然快速的抓出,一把將藍草攥在手裏,往上一提。


    “吱…嘶…”


    怪異的尖叫,直衝元神,卻在元神裏翻起的鎮字將之鎮壓而下,而他手中那一把草被拔起,下麵居然是一個恐怖的小人兒。


    像一個嬰兒,閉著眼睛,四腳如根莖,很多根須,有五官,嘴裏發出怪異而尖銳的鳴叫。


    被隗林拔起的一刹那,它瘋狂的扭動著,手上的根須飛揚而起,卷在隗林的手腕上,隗林能夠感受到那根須朝著自己的皮下鑽去,又像是那上麵有一個個小小的吸盤,要吸食自己的身上的血液。


    往地上一甩,這嬰兒一樣的草落地的一瞬間便已經沒入地麵,然後整個枝葉都纏繞著,縮成一團。


    他緩緩的站起來,並沒有再過多的研究,這個東西,無論有什麽作用,都是以後科研人員進來之後的研究工作,現在他隻是了解對於自己是否會有危險。


    莊園的深處,他感覺冥冥的灰暗裏似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


    不,是無數的眼睛,無處不在,牆壁,柱子,壁畫,屋簷上掛著的那一個人偶模樣的風鈴有眼睛,正在風中搖晃,但是那一雙眼睛,卻總是詭異的朝著他看。


    環顧四周,一片晦暗,唯一的光源就是自己手上的燈籠。


    一步步向前走去,腳下小心的避開一些坑窪不平的地麵,走在這前院之中。


    有幾株樹。


    剛才在外麵的時候居然看不到這院子裏的大樹。


    樹沒有葉子,像是枯死了一樣,但是隗林卻能夠感受到其聽妖異。


    又見院中有花壇,其形出來的花是黑的,這是那種幽冥花,還有一些之前拔出來的過那種藍色的草,隱隱從地底傳來‘吱吱’的鳴叫。


    旁邊有一個巨大的水缸,上麵一片荷葉。


    這讓隗林很意外,在這裏,很多動植物,隻要還存在的,都是扭曲的,仿佛受到了無盡的痛苦一樣,而這水缸裏的荷葉則是與外界相同,並不見多少扭曲。


    他朝著水缸裏看去,水缸裏看去,那水一片漆黑,當他將頭探過去看時,未被荷葉遮擋的地方,倒影出他的麵容,竟是如鏡子一樣。


    於是,他將八角宮燈提起來,朝著那水下照去。


    八角宮燈的火光能夠形成一個域,能夠穿梭於虛空,其火光更有破妄、破邪之能,這是隗林現在暫時實驗出來的妙用。


    當然,他如果用自己的元神法光照下去,那能夠達到讓他看清楚裏麵的效果,但是如果裏麵有東西,那就馬上引發戰鬥,甚至可能將這水中的東西燒掉。


    紅色的光芒照下去,漆黑的水在紅光裏慢慢的透明,他終於看清楚了,這水中非常的幹淨,並沒有泥巴,但是下麵卻長了一截小小的藕。


    他側著身,不讓荷葉遮擋視線,他的雙眼之中泛起了光華,仔細的看著水下,慢慢的,他看到了,平靜的水中似乎有一絲的折疊感,或者說是一縷的陰影。


    當他視線完全注視那一縷陰影之時,同時將手中的八角宮燈的光芒集中照在那陰影上,他的眼中,陰影之中的東西慢慢的清晰。


    那是長條的白色,飄浮在水中,有一雙鼓鼓的眼睛,泛著琥珀色的光,有須,有鱗,還有四爪,背有鰭一直延伸到尾巴。


    不是黃鱔,不是蛇。


    隗林心中閃過一個名字:“龍?”


    龍興則吞雲吐霧,騰於九天之上,隱則納於介子之中,藏於水波之間。


    隗林注視著它的眼睛,他能夠感受到它眼中的那種情緒。


    是一種,驚慌,詫異,還有一種期待的眼神。


    不過,隗林沒有打算多做什麽,看到,但是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畢竟現在就他一個人,他可以感受到,這個水缸是一件很特別的東西,還有那一片荷葉,和裏麵的水,形成一種禁製,這一條龍也許是躲在裏麵,也有可能是被禁製在那裏。


    它可能是莊園主人的養的‘觀賞魚’,也可能是這莊園出事之後,莊園主人將自己心愛之物藏在這裏。


    但是不管是哪種,現在都不是探究的時機。


    他直起身,向著整個莊園看去,晦暗、沉澀,隻走了這短短的一點路,便發現了兩種讓自己感到驚訝的東西,那一株怪異的草,水缸裏的‘龍’。


    那草可能是異變的,而這‘龍’那可是神話裏的生物。


    他再一次的告誡自己要小心,再小心。


    手上的八角宮燈又再亮了幾分,將他自己還周圍虛空裏晦澀陰暗驅散。


    同時,元神法光也悄無聲息的融入燈光之中,他可不想隱溝裏翻船,突然被陰暗裏的詭異存在偷襲。


    他的目光敏銳,看到地麵上的腳印,在資料上麵都有看過這五個人的資料,其中關於五個人身高、腳印的大小,以及進來的時候穿的製式的靴子。


    然而他看到其中一個特別的腳印。


    這個腳印小很多,比其中唯一的女探索員劉美雯的腳印還要小,而且這個腳印是沒有靴子的腳印,像是有人光著腳跟在這五個人身後。


    “才進來莊園就被不幹淨的東西跟著了嗎?”隗林心中想著,順著腳印進入了莊園的正堂。


    進了這裏之後,腳印便徹底看不清楚了。


    這屋子裏,也更加的晦暗,但是這裏畢竟不像暗黑神廟那樣的深沉的黑暗,而是像將要天亮時的那種昏暗,還是能夠到這屋子裏的陳設很完整。


    兩排的硬木方形太師椅,每一個座位中間都有一張小桌,其中有兩張上麵還擺著瓷盤,裏似乎曾經擺著水果,但是現在早已經幹的不成樣子,另外還有茶杯。


    他走過去看到其中一個果盤裏的幹的水果裏麵的核仁被取了出來,裏麵有核仁的殼。


    是什麽東西,後來把這個幹了的水果核仁給挖出來,剝吃了?


    他來到主家坐的位置上看,那裏的果仁也被剝開了,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吃了。


    將手中的燈抬起,他看到主人的座位後麵的牆壁上有一幅畫。


    那畫是一處懸崖,懸崖上麵一株青鬆,有兩隻白鶴從遠處飛來,將落於青鬆上。


    有題字:“鬆鶴延年!”


    他盯著那鬆樹看,又盯著那鶴看,再又看到樹下有一個老人,拄著一根打拐杖。


    他盯著那畫看,眼中,那畫中的樹帶著一股扭曲的妖異。


    畫,像是也變的妖異了。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突然聽到一聲鶴鳴。


    那畫像是化為一片虛幻又帶著幾分真實的空間,兩隻鶴飛了出來,化為兩道白影朝著隗林飛刺而來,又如兩道劍光。


    隗林的元神一動,一團銀芒飄縱而出,瞬間將那兩隻白鶴所化的劍光斬落,同時,他又聽有一個老人似乎在喊什麽,他元神法光裏翻湧的鎮字,將這些邪意的東西阻擋在外。


    他本想以三昧真火將這畫燒去,但是想了想,又沒有,畢竟這些等到後麵大部隊進來開辟,都是研究素材,自己做為先行探路的,還是盡量的將之保留為好。


    此時再細看那畫,他發現那畫上的鶴則淡了許多,少了幾分神韻,變的普通了許多。


    “吱……”


    隗林耳中突然聽到了這個聲音,迴頭,一道黑暗從門口快速的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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