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上,狼三爺臉色陰晴不定,他正要吐出一句話:“走……”

    也就在這時,對麵山包上猛然投來一個個黑壓壓的東西,一個又一個落在冰麵上,其中一個還滾落在狼三爺的胯下麵。

    “這是……”狼三爺沉吟。

    猛然他麵色無比蒼白,旁邊也傳來一些老賊魂飛魄散的尖叫聲:“萬人敵,是萬人敵……”

    “嗤嗤……”

    未等狼三爺等人反應過來,各萬人敵的引線已是燃到盡頭,特別狼三爺身邊兩個,胯下一個,猛烈的爆炸!

    新安莊萬人敵內裝填新火藥兩斤,威力不小,轟然炸開,狼三爺就覺頭腦一片空白,然後感覺自己騰雲駕霧的飛起,還有清晰的疼痛,肢體的撕裂。

    他高高飛起,猩紅的血團與碎肉噴灑,最後他四分五裂的掉落冰上。

    他手中大棒也一樣騰空而起,發出沉重掉落冰麵的聲音。

    狼三爺身體散開,有若蛛網似的裂紋,特別下麵半身的大腿,還有大半個屁股不見了,胸膛身體也是一處處塌陷。

    最後他頭著地,先期一步重重撞在冰麵上,有若碎西瓜的破開,各種顏色的東西拋滿這一片冰上。

    土匪世家出身,殺人如草芥,充滿濃烈煞氣與殺氣的當家頭目狼三爺,此時隻有一隻右眼殘留著,上麵還帶著茫然,不可思議,還有恐懼。

    擲彈隊崔祿隊長,常如鬆、黃建中隊副,二十個隊兵拋來二十三顆萬人敵,落在冰麵上,猛烈爆炸,碎鐵、鐵蒺藜、碎石,伴著濃煙飛射,似乎在平滑的冰麵上更增威力。

    黑壓壓的銅山匪聚在冰麵上,此時皆被炸得血肉橫飛,鬼哭狼嚎,還有爆炸產生的強勁衝擊力,讓他們各種姿勢的翻滾。

    “再扔!”

    看效果良好,崔祿趁熱打鐵,又是二十三顆黑壓壓的萬人敵拋出,然後又落在冰麵上猛烈爆炸,滾滾煙霧中夾著血霧騰起,銅山匪聲嘶力竭的慘叫,在冰麵上如無頭蒼蠅般亂竄。

    “再扔!”

    又是二十三顆黑壓壓的萬人敵拋出,除了早前死傷者,此時銅山匪三四百人都是聚在冰麵上,這效果太好了,數十顆萬人敵扔入人群,就是一片鬼哭狼嚎,淒厲慘叫。

    “再扔……”

    “再扔!”

    第五波萬人敵扔出,猛烈的爆炸中,猛然冰麵上傳來滲人的“哢哢”聲,“哢嚓——”,“嘎吱——”,原本厚實的堅冰上,竟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縫。

    裂縫密密麻麻,還在不斷擴大,還在堅冰上的匪賊,個個睜大眼睛,若末日來臨似的尖叫起來。

    “喀喀……”

    各裂縫越來越大,猛然一聲聲巨響,龜裂崩落,水花四濺。

    ……

    “太慘了。”

    西陣那邊猛烈之極的排銃聲音也震撼了南麵各村寨的好漢們,似乎在這種齊射麵前,沒有任何血肉之軀可以抵抗,讓人心中湧現無比的寒意。

    前有烏龜陣,後有齊射陣,何人可以抵抗新安莊的鋒芒?

    不過隨後各人又被南麵的萬人敵投擲所吸引,最後他們看到冰河上的情形,無人不是睜大眼睛,竇文韜麵色發白,竇青臉上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

    攻打南陣的匪賊一大半報喪這邊不用說,關鍵這種死法……

    看著在冰水上撲騰嚎叫的眾匪們,他都感覺身體陣陣徹寒哆嗦。

    而這時西陣那邊也傳來響徹雲霄的喊殺聲,隨著山包上傳來喇叭,眾多殺手隊兵列陣衝出,還有山包上甲葉鏘鏘,鐵盔鐵甲的突擊隊兵不斷從山頂撲下來。

    竇青還看到一騎策馬衝出,紅衣紅甲紅馬,卻是那非常威猛的裴珀川裴爺。

    看匪賊全線崩潰,所有人都在慌亂逃命,己方不斷追殺而出,竇文韜振奮道:“好,摸腰包的時候到了。”

    他叫道:“青哥,立哥,我們追!”

    此時眾隨軍好漢紛紛殺出,竇文韜掃看四周,頗多好漢在砍殺南岸的殘匪,這邊亦殘留一些匪賊,不過竇文韜認為這些匪賊慌亂之下,都會逃入冰河中,最後淹死,己方人財兩空。

    不如往西麵追,會有更多的油水。

    “殺!”

    占城集好漢勇猛無敵,都隨在竇文韜、竇青、孫立三人身後殺去,他們越過盾車,前方潮水般的潰兵布滿荒野,所有的銅山匪賊都在喊叫著逃跑。

    早在幾刻鍾之前,他們還個個充滿兇殘與囂張,欲滅新安莊陣地於一鼓,然現在尖叫著,隻顧撒丫子的逃命。

    作為準流寇,他們裝備不錯,搏戰能力也頗強,至少單打獨鬥方麵,隨軍村寨好漢沒幾個人是他們對手,然現在尤如喪家之犬,沒人迴頭反抗,隻顧逃跑尖叫。

    “兵敗如山倒。”

    竇青心中浮現這個詞,任你士卒再驍勇,敗了,那就是敗了。

    大勢已去,你自己個人再武勇,亦無可奈何。

    因為誰都不願意停留下來,讓你身旁的夥伴超過你的前方去。

    他舉目四顧,堂弟竇文韜使著潑風刀法,已經亂刀劈倒一個匪賊,此時在他身上摸著什麽,一個激靈,見前方一個戴紅笠軍帽的匪賊逃跑著,一邊恐懼的迴頭看著什麽。

    竇青急衝上去,狠狠一刀劈下,那匪賊慘叫一聲,踉蹌撲倒在地,竇青雙刀上前猛劈,那賊尖叫著,舞著一把腰刀徒勞反抗。

    竇青潑風似的亂劈,雙刀如雨而下,那賊淒厲的嚎叫,血流如注,血雨不斷揚起。

    最後他一動不動,滿身的血,身上傷口屢屢,血肉模糊,隻餘一雙眼睛恐懼的睜著。

    竇青不看他的眼,學身旁夥伴的樣子,在他身上摸索,最後摸到什麽,一喜掏出,竟約是三四兩銀子。

    竇青叫道:“文韜。”

    竇文韜正往懷中塞著什麽,他說道:“快藏起來。”

    竇青連忙將銀子揣入懷中,心下火熱,瞬間就三四兩銀子入手,這發財太容易了。

    再看孫立那邊,也劈倒一個人,悶聲不響的將一把碎銀揣入腰間,看那一大把的樣子,竟有四五兩銀子。

    又看右前方嚎叫連連,占城集中的兩個夥伴,相互配合著,一個猛劈,一個猛刺,放倒了一個灰披風的匪賊。

    然後不顧這賊沒斷氣,在他偶爾滾動的眼睛中,大股湧出的鮮血中,二人摸索著,就血淋淋摸出一個小包,裏麵滿是細碎銀子,然後二人一人一半,都是滿麵的笑容。

    再看荒野上吼叫聲聲,各村寨好漢一樣奮勇追擊,拚命追逐那些逃跑的匪賊,不時亂刀將他們劈倒在地。

    各人目光中滿是火熱,看那些逃跑的匪賊,有若看待行走的錢包,個個勇不可擋。

    看著一邊倒的追逐情形,竇青心中灼熱無比,看來賺到十兩銀子不是夢。

    他一聲咆哮,又隨堂弟竇文韜等人追上。

    ……

    “踏踏……”

    馬蹄聲聲。

    裴珀川策在馬上,他手中握著橫刀,馬槊橫在馬鞍上,挺刮棉甲外麵的銅釘閃爍著森寒的光。

    他馬術嫻熟,隻是放馬急奔,手中橫刀不時從一個個匪賊脖邊掠過,帶起紛飛的血雨,橫飛的人頭。

    不過裴珀川更注意追殺那些老賊,特別是馬賊,他手中勁弓崩響,不時射倒一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銅山老匪。

    甚至他在二十多步外,手中勁弓還射中一個馬賊的後心,銳利的箭頭從他胸前透出,那馬賊一聲叫,先是伏在馬鞍上跑了一會,很快摔落下來,屍體掉落在長長的荒草之中。

    共有三個馬賊死在他的勁弓之下,不過裴珀川並沒有去收留馬匹,這些戰馬驃馬,自有後麵追來的殺手隊兵收整。

    楊相公不會沒了他的軍功,忙著掏腰包的各村寨好漢們,這種重要的戰利品他們也不敢私藏。

    甚至弓箭大棒,等等重要的兵器繳獲,他們就算得到了,也都要如數上交。

    很快裴珀川追殺數裏,比起用雙腿跑,他騎著馬快多了。

    忽然他雙目一凝,他看到前方一個拚命策馬逃跑的馬賊,看那人打扮,裹著灰色的頭巾,魁梧的身上是一襲肮髒的灰色鬥篷,似乎馬鞍上橫著一杆銃。

    看那人樣子,應該是“平山七狼”殘留的周家兄弟一人,馬鞍上橫著的銃,應該也是後膛掣雷銃。

    裴珀川心中火熱起來,早前開戰後,他就從軍陣的西北麵繞過,一直跑迴山包上眺望戰情,管楓與唿延晟先後射殺張萬掌家與周家兄弟一人,他是看到的。

    就不知逃跑的人中,是“平山七狼”周家兄弟的老大還是老二。

    想到此人曾暗殺過楊相公,裴珀川冷哼一聲,他暗暗打定主意,說什麽也要留下此獠。

    想到這裏,他更是拚命策馬追去。

    逃跑的馬賊正是“平山七狼”周家兄弟的老大周尚文,他弟弟周尚武死在對麵的神射手之下,周尚文雖然悲憤欲絕,但也知道不是衝動報仇的時候。

    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他連弟弟的屍體都不顧,拚命策馬逃走。

    他甚至不與餘下的馬賊聚在一起,暗暗打定主意,逃迴銅山寨後,取一些細軟,以後專門遊擊刺殺,定要讓那些新安莊賊子,整日活在惶恐不安中。

    正想得滿臉猙獰,猛然聽到後麵急促的馬蹄聲。

    周尚文一驚看去,看身後一騎正急速追來,紅衣紅甲紅馬,持著馬槊,神勇無比。

    周尚文雙目一縮,他自然知道,那人是新安莊一個驍騎夜不收,早前陣前哨探時,他就解決了寨中兩個騎馬的兄弟。

    看那馬力,不久就會追上,而自己馬上搏戰頗有不精,若與此人對殺,兇多吉少。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看向手中掣雷銃,上麵火繩沒有點燃,而且後膛子銃上的引線什麽時候不在了。

    他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扯去母銃與子銃相連卡洞處的鐵栓,揪住子銃右上側提手樣的東西,就將子銃取出扔了。

    然後他放馬急奔,很快奔入右側一個山包上,就飛快的躍入馬下,從背著的兜袋中掏出一發未發射的子銃,就套上母腹的後膛口,引線孔正麵朝上。

    再將連著細鏈的鐵栓插到卡洞中,子銃在母腹固定穩定,已是裝填完畢。

    周尚文的子銃皆是“凸”樣形,“凸嘴”塞入母銃腹後,“凸身”擋住,加上兩邊銃托護木高,雖然鐵質子銃漏氣嚴重,但灼熱氣體都往上方噴出,不會傷害到後方兩邊的人,更不需要加裝護板。

    唯一弊端,這種子銃打製不易,而且工匠製作時很難作到質量統一,各子銃標準不一,膛壓不一,有時裝藥多了,有些子銃承受不了,可能會有炸膛的危險。

    不過周尚文使用掣雷銃多年,已經有了自己的經驗判斷,反正對付未披甲的人,數十步距離,掣雷銃威力足矣。

    對付棉甲一樣如此。

    他裝入子銃後,就在山頂一塊石頭後蹲下,然後從腰間取出火摺子,一彈一甩,將燃著的火種,拚命點起火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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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火繩點著,周尚文一聲不響蹲著,酷寒的天氣他一動不動,灰色的頭巾,灰色的鬥篷,使他隱在山石後若隱若現,極難發現。

    他微眯著眼,通過照門與準星,瞄著越來越近的裴珀川,他手指慢慢摸到板機上,那板機連著龍頭,龍頭上的火繩忽明忽暗,對著下方有著引線的子銃火門。

    隻要扣動板機,子銃上的引線就會被點燃,然後發射!

    近了,越近了。

    四十步……三十步……

    周尚文眼中寒光閃閃,透過照門與準星,兩點一線,他將飛奔過來的,馬背上的裴珀川身影,罩入了自己的掣雷銃射界內。

    這也是東方鳥銃等比較注意準確度,放在西方,不要說照門,就算到了十八世紀,很多國家連火繩槍,燧發槍上的準星都沒有。

    二十步……

    周尚文眼中兇光一閃,就要扣動板機,也就在這時,“嗖”的一聲利箭的唿嘯,“噗嗤”一聲,一根勁箭兇狠的從他左腦貫入,右腦透出,鮮血混著白色的腦漿飛濺。

    “嘭”一聲巨響,裴珀川似乎看到山包上一道火光閃過,不由一驚。

    他策馬上去,就見一塊石頭後,“平山七狼”中的老大滾在地上,那杆掣雷銃就掉在邊上,上麵的火繩仍然燃著,身旁的馬匹正舔著他的麵孔。

    而他嘴巴大張著,不斷湧出血沬,雙目仍然圓睜,帶著非常不甘心的神情。

    再看他左腦門上,橫貫著一根利箭,一個頭已是被射穿了。

    裴珀川看著場地,心有餘悸,這個距離……

    也不知是誰救了自己性命。

    忽聽山包下的小道有馬蹄聲響起,他舉目看去,就見一騎緩緩而來,那騎士頗為年輕,身著青色勁裝,頭戴紅纓氈帽,外麵罩著厚厚的大紅鬥篷,馬鞍後還有大大的包裹。

    他得勝鉤上掛著鉤鐮槍,腰間別著馬刀,此時正握著一把強弓,滿身霜雪中又帶著銳氣。

    看他走近前來,裴珀川連忙抱拳道:“某家裴珀川,現新安莊哨探夜不收,閣下是?”

    那騎士喜道:“是新安莊楊莊主的隊伍?在下淩戰雲。”

    ……

    楊河策馬立在山包上,朔風唿嘯,吹得他的鬥篷與身旁大旗獵獵聲響。

    此時殺手隊、突擊隊、哨探隊,還有各村寨好漢都是追殺而出,山上山下,隻餘盛三堂輜重隊、崔祿擲彈隊,楊大臣火器隊留下,還有李家樂的醫護隊,正在帳篷中不斷救護傷員。

    此戰傷亡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早前西陣匪賊拋射時,就有數人受傷,然後南陣匪賊突擊時,也有二十幾人傷亡。

    特別近戰肉搏,殘酷無比,各村寨好漢對上兇殘的職業土匪,其實力有不逮。

    短短時間,他們就傷亡二十幾人,內大部分是重傷,甚至死亡,若不是殺手隊救援,他們的南陣就破了。

    此時李家樂也帶著醫護隊,盡全力救護傷員,用稀釋過的酒精,清洗他們的傷口,然後包紮上藥。

    不過總體來說,此戰傷亡微小,取得的成果卻是巨大。

    楊河策在馬上眺望,荒野草地間,盡是無數的匪賊嚎叫奔逃,麵對追殺的新安莊隊兵,還有各村寨的好漢,無人敢停下抵抗,他們尖叫著,個個被活生生打死在地上。

    他們已經膽喪了,以後望見新安莊的旗號,肯定會望風而逃。

    眼前種種,聞名遐邇的銅山匪賊膽喪如此,怎不讓楊河豪情充溢胸腹,幾欲破體而出?

    特別讓他滿意的是,此戰不但殺手隊兵,火器隊更是鍛煉出來,那種兇悍的排槍,不說敵人,便是楊河自己看了都是心驚。

    可想而知,以後遇到自己的排槍隊,不說土匪流寇,就是清軍韃虜,遇上不死也要褪層皮。

    亂世中生存的根基已經奠定,怎不讓楊河心安滿意?

    “哈哈哈哈……”

    他放聲大笑,自己苦心經營,終於取得豐碩的成果。

    楊大臣也是興高采烈,他跑到山包上掃看四周,最後更是騎到馬背上眺望,看到匪賊漫山遍野的嚎叫逃命,他臉上是抑止不住的笑容,隨後他又叫道:“少爺,匪賊已經潰敗,接下來該攻打山寨,奪取銀兩輜重了吧?”

    楊河微笑著點了點頭,自己這個書童也鍛煉出來了,知道此戰最要緊的是什麽。

    不錯,匪賊士氣已經被打落,毫無戰心,接下來確實是該攻入山寨,奪取他們庫存銀兩米麵的時候了!

    ……

    兵貴神速,楊河立時下令鳴金收兵,待眾官將迴到身邊,他快速安排,李家樂醫護隊仍在這邊救護傷員,盛三堂輜重隊留守,看護輜重,打掃戰場。

    火器隊、殺手隊各留一甲守護,餘者快速行軍,皆隨他攻打山寨。

    此處到銅山寨不過十幾裏路,轉眼就到,楊河並不擔心後路出什麽問題。

    此戰之後,新安莊聞名遐邇,銅山匪都望風而逃,周邊肯定也沒有不開眼勢力,敢打他們主意。

    分派完畢,楊河立時率近七百人出發,往正北方的匪賊老窩銅山寨急逼而去。

    一路荒草連天,寒風唿嘯,他們沿山邊走,道路平坦幹燥,他們急行軍,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逼到了銅山寨的腳下。

    那山寨範圍頗廣,以碎石粗木建在山坡上,此時裏麵濃煙滾滾,喊叫聲驚天,甚至寨子南門敞開也沒人管顧。

    就聽裏麵叫嚷混亂聲一片,不時可見銅山匪慌亂奔跑的身影,還有人舉著火把四處點火,意圖燒毀內中的一切。

    顯然潰兵迴寨,個個驚恐欲絕,毫無戰心,甚至出戰的大小頭目死得差不多,留守的人與逃迴的人知道山寨守不住,竟然要毀寨而逃。

    楊河臉一沉,這些匪賊竟敢損毀他看中內定的財富,真是不可饒恕!

    他厲聲喝道:“攻進去!”

    ……

    外麵匪賊聲嘶力竭的慘叫不時傳入耳中,血跡斑駁的銀庫中,楊河在寬闊的庫房中行走。

    這裏麵擺滿了一箱箱沉重的木箱,皆鐵皮銅鎖,銅鎖砸開後,內中皆裝滿白花花的銀兩,觸目所見,耀花了人的雙眼。

    楊河身後各人都是唿吸急促,特別胡就業,氣息都似乎喘不過來,他一直喃喃自語道:“日嫩管管,這麽多金銀……讓俺躺在上麵睡一覺就好了。”

    楊河不由微笑,金銀的誘惑力不容置喙,不說胡就業,就他都有將金銀鋪在床上,然後躺在上麵做個美夢的感覺。

    不過相比身後各人的失態,他倒很快迴過神來,他隨意走著,銀庫不但有著金銀財寶,還有別的寶貝,比如一個犀牛望月鏡,高兩米,重怕有一噸,中間是銅鏡,餘者用鐵梨木雕刻而成,華貴非常。

    話說“犀牛鎮家靈,望月迴天庭,虔誠月兒圓,財神來光臨”,犀牛望月鏡,非大富大貴人家不可有,也不知銅山匪哪搶來的。

    又走到一處,麵前皆是楠門架子,架上擺滿了一百兩一錠的紋銀,看上麵的銘文戳記,也不知哪搶來的官銀。

    同時還有銀磚,這是民銀。

    最後架上麵擺著十幾個銀光閃閃,沉重非常的銀冬瓜。

    楊大臣試著上前抱起一個,身子猛然一沉,差點被沉重的銀冬瓜砸落翻滾地上。

    聽身後眾人的哄笑,楊大臣有些抺不開臉,他罵罵咧咧道:“釁種,這些土財主,鑄銀冬瓜作甚?……還這麽重?”

    楊河隨意行走著,撫摸觀看,張鬆濤拿著鉛筆與小本,則是緊張的統計,最後他粗粗估算,銀庫中銀兩,還有收繳各逃跑銅山匪賊的包裹,此戰繳獲白銀約在八萬二千兩。

    銅山匪逃跑時到處放火,燒毀了一些糧倉,不過眾隊兵合力滅火,大部分搶救出來。

    最後統計,完整的米麵,估計有六千三百石之多。

    看米麵樣子,很多是漕米。

    “銀八萬二千兩,米麵六千三百石?”

    楊河臉上露出笑容,他哈哈大笑道:“好,非常好!”

    有了這些金銀糧草,明年自己的發展,又有資金了。

    此戰收獲太大了,隻可惜這麽富裕的土匪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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