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偉走了,往常喧囂的教室靜了許多,同學們時常用那恐懼的眼睛注視著那空下來的座位。關山月雖然不讚成王一偉那種霸道習性,曾為這種習性憤恨過,但人去座空,早把王一偉的霸道忘得一幹二淨,滿腦子都是王一偉那熱烈的音容。

    辛成賢走了,驛東小學戰宣隊開始陷入寂寞,往日那高亢甜潤的歌唱沒有了,隊員們像霜打的茄子,傻呆呆地望著排練室的天棚。女同學的眼球規矩許多,異常安分,甚或是有些悲涼。一向笑容滿麵的王老師很長時間沒了笑容,他常常一個人用低沉的琴聲懷念他的學生,彈著彈著,淚水已經淌到了腮邊。每到這時,關山月一定關照同學們離開排練室,讓王老師盡情地傾訴一番。

    六連一排和驛東小學戰宣隊,著實痛苦了一陣子,像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的植物人,空空耗去三個月的豐厚秋光。

    跟季的雪花已經鋪滿大地,潔白又一次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色調。

    進入十一月份,驛東小學一下子湧進來近百名城裏的孩子,有省城的,有縣城的,有男孩子,有女孩子。城裏孩子的聰慧和張揚,使得這個沉寂的學校從新活躍起來。

    來六連一排的城裏孩子共十一人。省城來的洪大誌、陳陽光、華臨江、錢玉香、遲寒、文章,縣城來的司文革、嚴靜、金超、秦亞菊和肖光理。

    人們習慣上管這些孩子叫五七學生。因為他們都是跟隨父母來驛東插隊——走五七道路的。此時,五七道路已成為新生事物,是文革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說來,這五七道路,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從實踐上,都有著輝煌的曆史痕跡。

    早在一九六六年五月七日,毛澤東主席看了軍委總後勤部《關於進一步搞好部隊農副業生產的報告》後,給林彪元帥寫了一封信,這封信就是人們曾經歌頌好長一陣子的《五七指示》。

    在這封信中,毛澤東主席係統地論述了新形勢的軍、工、農、學的前進方向,成為一個特定的曆史時期內,這些領域進行革命的路線和方向。

    一九六八年十月五日,《人民日報》在頭版發表重要文章《柳河‘五七’幹校為機關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經驗》。文章說:“今年五月七日,龍江省革命委員會組織大批幹部下放勞動,在慶安縣柳河辦了一所農場,定名‘五七’幹校,為機關革命化,改革不適應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上層建築提供了新的經驗。”幹校“把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改造幹部的世界觀,走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作為頭等任務來完成。”文章最後說:“實踐證明:‘五七’幹校是改造和培養幹部的好地方,是實現機關革命化,搞好鬥批改的一種好辦法。”

    《人民日報》發表了編者按,說:“龍江‘五七’幹校關於幹部下放勞動的經驗很好,建議各級革命委員會的同誌們和廣大幹部、知識分子認真讀一讀。我們已經有了關於精簡機構方麵的經驗,再加上關於幹部下放勞動方麵的經驗,對如何實現機關革命化、幹部革命化,認識就比較完整了”,“毛主席最近指出:‘廣大幹部下放勞動,這對幹部是一種重新學習的極好機會,除老弱病殘者外都應這樣做。在職幹部也應分批下放勞動。’毛主席的這個指示,對反修、防修,對搞好鬥、批、改,有十分重大的意義。”“希望廣大幹部(除老弱病殘者外),包括那些犯過錯誤的幹部,遵照毛主席的指示,在下放勞動的過程中重新學習,使自己的精神麵貌來一個比較徹底的革命化。在革命委員會中工作的新老革命幹部,也要分期分批下放勞動,使自己不脫離勞動人民,既當‘官’,又當老百姓。”

    於是,全國各地,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五七幹校。真像報章歌頌的那樣——“五七幹校如雨後春筍茁壯成長”。驛東公社不甘落後,把五七幹校建在驛馬河畔風景秀麗的鬆樹溝林場。

    政治永遠以創新為己任。一九六九年夏末,鬆江省及驛馬縣,根據鄰省的經驗,在五七幹校的基礎上,率先動員一些暫時沒有崗位的領導幹部下鄉插隊,搭建五七戰士辦公室,把五七道路推向革命的新紀元。

    此刻的中國,不管什麽東西,隻要冠上“革命”兩個字,就一定是金光閃閃;隻要是毛澤東主席說的,就一句頂一萬句。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了,這字裏行間,用革命遮掩著的就是一個命題——打發閑人。不過這批閑人,與此前來到農村的那批閑人——下放戶不同,要高上一等。因為五七戰士的“閑”是相對於剛剛成立的各級、各單位的革命委員會而言的,不是這組織的組成人員,是局外人;而下放戶的“閑”是相對於整個城市而言的,說白了,下放戶在他們所居住的那個城市已經成為可有可無的人,甚或是城市的累贅。

    這些局外人下放到農村後,很被社會尊重,農民們一聽說是五七戰士,格外高看一眼,點煙倒水,看茶讓座,仍以為他們是真龍天子跟前的重臣。

    所以說,五七戰士要比下放戶強得多,他們依然掙著工資,依然吃著紅本,依然被看成是幹部。隻是在從事的工作上,按照中國社會傳統,照樣分個三六九等。屬於“犯過錯誤”的,要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但活兒不是太重,權當散心。像關山月的同學文章的父親文先生就是這樣,在生產隊經管幾匹老馬、老牛,遊走在山水之間,揮就許多詩篇。

    關山月不懂詩,但每當看到文章拿著其父的詩詞親吻的時候,也順上一眼:“莫把楊屯當午橋,書生習氣要磨消。鐮揮留意傷身手,鋤落須防混草苗。好馬蹄前無坦途,老牛頸下有屠刀。地球修理誰無貸!改造神州願苦勞。”

    屬於“在下放勞動的過程中重新學習”的,完全可以不參加集體勞動,到公社機關幹些雜事,一般是當工作隊隊員。驛東人很聰明,凡是得罪人的事,撕不開臉皮的事,都讓五七戰士去做。像華臨江的父親,這位原四野的團長,就一直任工作隊隊長,不管是生產工作隊,還是經濟整頓工作隊。

    下放戶與五七戰士不能比,他們在政治上雖然比被遣送迴鄉的地富反壞分子優越,但在物質生活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比較悲慘的一個群體。上不著天,下不夠地,是沒人疼,沒人管的遺腹子。

    所以,五七戰士誕生以後,原來的下放戶,有些能量的,拚命往五七戰士上靠。

    六連一排梁成武的父親,原是縣醫院的會計,因家庭出身是地主被下放,按照政策可給個五七戰士的名分。為了正名,梁父開始找組織,找領導。經過不懈努力,兩個月後,梁父終於成為一名光榮的五七戰士。梁成武也一改往日低調的生活姿態,開始在班級活躍起來。

    梁家跟六連一排住在一個房簷下,東西屋,梁母便常把家中的各種鹹菜,甚或是燉菜,盛給帶飯的同學們吃。六連一排的同學們都為梁父能轉成五七戰士高興,也很感激梁母。

    梁家人口多,在梁父沒有轉成五七戰士前,別說是給同學們盛菜,自家常常無米下鍋。梁父轉成五七戰士後,補發了工資,恢複了供應量,日子頓時上了一個新台階,一天就變成了富裕戶。

    同樣是下放戶的蘇雲霞就沒有那麽幸運,與關山月同窗五年,其家始終保持下放戶這個名分沒變,也算把革命進行到底了一迴。

    五七戰士給關山月的感官印象,就是一定要背一個大大的黃色的帆布兜子,其中有人要戴上一頂鴨舌帽子,有人一定梳著象征資產階級的背頭。

    城裏的學生來了,帶來了生機,也帶來了壓力。

    關山月的學習成績在排裏不再是第一,受到嚴重的挑戰,曾經一度下滑得很厲害,在五名上下徘徊。

    此刻雖然受到文革的幹擾,受到讀書無用論的衝擊,但,學生們的學習欲望還是很強烈。每次考試成績發布,同學們都爭先恐後去看自己的名次。城裏來的同學整體素質較高,十一名同學中,常常能有七八人進入前十名。原來六連一排的同學中,也隻有關山月和許安梓可在前十名中間遊蕩。

    這對一向爭強好勝的關山月是個沉重的打擊,他開始自己開小灶,預習課程,硬生生往前擠。經過半個月的努力,關山月總算能擠進前三名的行列,但與第一常常是失之交臂。

    不長時間,關山月與這些城裏來的同學混成了熟人。自大的他雖貴為排長,但在城裏來的同學麵前渺小了許多,他不得不豎起耳朵聽那來自城市的心音。

    關山月第一次聽洪大誌說城裏的高樓,說城裏的馬路,說城裏的汽車,說城裏的商場,說城裏的公園,說城裏的電話,說城裏的電影院,說城裏的麵包,說城裏的汽水,說城裏的冰棍兒……。

    這些對關山月來說,無疑是未知的世界。

    一天,關山月與洪大誌去逛北山,躺在北山的雪地裏,洪大誌對關山月說:“我將來一定要有自己的別墅,有自己的汽車,有自己的電話……。”

    關山月以為他在發癔症,但出於臉麵上的考慮,順著洪大誌說道:“這東西將來我也要有的。”話說出來,心卻膽怯的很。

    洪大誌隨後說:“有了這些東西,我還要娶個媳婦。”

    關山月心中暗笑:“才剛過十歲,狗大個年紀,就想娶媳婦,真不知羞。”

    沒想到,洪大誌無半絲的羞意,他對關山月說道:“我娶媳婦就娶咱班嚴靜那樣的,聰明、漂亮。”

    洪大誌的話,讓關山月的嘴一下子僵死了,他靜靜地躺在雪地裏,半天沒有話。心想:“娶媳婦,這不是早著嗎?再說這樣的事怎麽能說出口呢?”

    沒想到,洪大誌叫起真來:“山月,你說嚴靜怎麽樣?”

    說真話,小時候的嚴靜確實很迷人,秀氣加靈氣,著實讓男孩子仰慕。但關山月隻是欣賞,並沒有想把她娶迴家,是不敢想把她娶迴家。洪大誌不但想了,還說了出來,這讓關山月異常的心奇。可也覺得,他(她)們是很好的一對,美男配淑女順理成章的事。說道:“很好,嚴靜給你當媳婦很合適的。”

    關山月這話剛出嘴,有些後悔,悔從何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悔意之中,關山月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一眼洪大誌,發現洪大誌已經陶醉,臉上洋溢著笑容,這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

    此後,洪大誌把關山月當成最知己的朋友,經常把關山月領到他們家,拿出許多書給關山月看,像《紅旗插上大門島》、《暴風驟雨》、《大八義》、《小八義》、《三俠劍》、《七俠五義》等。以當時的政治標準完全可以把後幾本書歸結到黃書上。

    洪大誌獨立生活能力很強,小小的年紀要做飯。他用高壓鍋給關山月煮飯吃。隻是不小心,將飯煮到了天棚上,來了個地男揚粥。從此,關山月認識了高壓鍋,也知道了這東西的威力——來了脾氣像個炮彈。

    洪大誌家人口整裝,父母領著他們兄妹兩個過日子。父母皆是高工薪,家庭條件優越。

    洪父是五七戰士,建國前參加工作,是春城的地下黨黨員。解放後,在省城衛生係統工作,文革前任處長。文革初期,由於做地下工作時的一些問題無法跟造反派交代清楚,才失去了進革委會的機會,後插隊到農村。

    洪母是六二六戰士,也是建國前參加工作的,與洪父同時入黨。此間是受洪父株連,才來到驛東公社插隊,在驛東公社衛生院當一名醫生。

    洪家四口人三個姓氏,洪父不姓洪,而姓楊,洪母則姓雷。洪是洪大誌家的本姓,孫是洪大誌姥家的本姓。也就是說洪父和洪母現在的姓氏並不是他們的本姓。

    開始,關山月糊塗,去洪家不知道該怎樣的稱唿,常常弄錯。時間長了,才習慣。但總是有種別扭的感覺,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問過洪母:“為什麽不改迴原姓呢?”洪母聽了,很自然地說:“用了幾十年了,把原來姓什麽叫什麽幾乎忘了,隻記得組織決定了的這個姓、這個名,很好的,習慣了,沒必要改迴來了。”

    洪母來驛東公社後,工作要比洪父緊張得多,不但白天要在衛生院上班,有時夜間還要值班,一早一晚也難得消停,常要去鄰家往診。

    洪母的六二六身份,非常受當地群眾的崇敬,這六二六戰士看似與五七戰士相同,但其實質區別天壤之大。六二六戰士是毛澤東主席派來是救苦救難菩薩,五七戰士來到農村後,依然是閑人。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農村缺醫少藥,漫山遍野嬰兒的屍體就是一個最好的佐證。驛東公社衛生院也不例外,無論硬件還是軟件落後到無法描述的境況。街道西側四間草房算是院址,總共有三個大夫,兩個護士。人們有個時令病,在公社衛生院還能勉強治療;要是有個大病,突發性疾病,隻能是等死。比蜀道還難的土路,從春初到秋末,決不能動車動輛,隻能步行;就是冬季,雖然隻有區區的三十公裏,可是要去趟縣城,坐上馬車也一定要搖晃一上午。客車早晚一趟,少得可憐。

    六二六這事提到議事日程比五七早,是一九六五年六月二十六日,毛澤東主席提出的。他說:要“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

    至於說主席罵了衛生部是“老爺部……”,關山月沒有在官方報章見到過。但,關山月在讀毛澤東的早期著作《論聯合政府》一文時,見到過毛澤東這樣的話:“所謂國民衛生,離開了三億六千萬農民,豈非大半成了空話。”

    衛生部是不是“老爺部”,誰說了也不算,毛主席說了不算,城裏人說了不算,農村人說了也不算,隻有事實說了算!

    翻開建國後醫療衛生工作的曆史,就能看到,我們這個衛生部從成立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圍繞著城裏打轉轉。對了,還真是“走六二六道路”那陣子有所改變。到了二十一世紀,衛生部確實前進了不少,既不圍著城裏打轉轉,也不圍著農村打轉轉,開始圍著衛生係統本身利益打轉轉了,圍著錢打轉轉。醫改,改了十幾年,二十幾年,也沒看到好結果,把一代農民都改老了,改死了。雖然,農村道路好了,可這看病就醫的事,依然跟上蜀道一樣的艱難,有多少窮人得了重病,隻能在家等死。農民們知道,城裏的醫院比胡子還霸道,錢是花不起的。

    閑話少敘。

    對六二六這事,地方上的積極性空前高漲,尤其是農民,像盼年一樣盼望著六二六戰士的到來。

    為了迎接六二六戰士的到來,驛東公社入秋就投入人力物力,搬遷了公社衛生院,蓋了前後兩棟磚瓦結構的院舍,共計十六間,安的都是洋窗戶。還專門為六二六戰士蓋了家屬房。

    六二六戰士來到後,醫院又購置了x光機等醫療設備,修建了手術室。從此,驛東的老百姓連急難病症也無須去縣城和省城的大醫院,在驛東公社完全可以解決。

    因為,驛東公社衛生院的業務實力已經到了聳壑淩霄,古今罕有的地步。春城市中醫院著名老中醫劉誌謙來了,春城市兒童醫院內科副主任馬凱來了,春城市人民醫院內科副主任彭春雨來了,春城市人民醫院藥劑師雷勝芝來了,驛馬縣人民醫院婦科主任杜雪蓮來了,驛馬縣人民醫院外科副主任張連生來了,驛馬縣人民醫院總護士長李海梅來了。

    一時間,河東水西的人們都來驛東公社衛生院看病,服務半徑不下五十公裏。要說收費嗎?低到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們拙舌的程度。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十一日上午,雪後初晴。

    關山月正在上課,忽然覺得肚子疼痛有些加劇。

    兩年來,關山月就經常犯肚子疼的毛病。每次犯病,關母都說是著涼了,給關山月衝一碗薑湯喝。昨天放學後關山月又犯了這毛病,關母給關山月衝了一碗薑湯,還用酒燒了兩片正痛片讓關山月服。使得關山月的狀況有所緩解。

    沒想到今天上午狀況嚴重,疼得關山月的汗已經下來了。

    農村人有病是輕易不去醫院的。在農村人的心中,這醫院就是城裏人、上班族的專利。

    洪大誌雖然現在成為了農村人,但他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城裏人的立場上。他見關山月病成這樣,就督促道:“關山月,我去跟老師說一聲,咱們去衛生院吧。”說著,洪大誌急匆匆地去給關山月請假。

    關山月起先不肯,實在疼痛難忍,才勉強同意,對洪大誌說:“大誌,我得迴趟家,管我媽要倆錢,看病能不花錢嗎?”

    “別說錢了,顧命要緊。不行,讓我媽先給墊上。”洪大誌說。

    城裏人熱情,凡是父母是六二六戰士的同學都陪關山月去了醫院。

    彭春雨大夫接待了關山月這個病人。他先用聽診器聽了關山月的前胸和後背,又讓關山月躺到診床上,來敲打、揉摸關山月的肚子,之後,對洪大誌說:“洪小子,你這同學可能是得闌尾炎了。去領他到化驗室化驗一下血和尿。”洪大誌點頭答應著,接過彭主任遞過來的單子。

    化驗?關山月陌生得很。在陌生中,關山月乖乖地跟著洪大誌去了化驗室,采血,留尿。

    采血時,同學們像按豬一樣把關山月按到凳子上。留尿時,關山月死活不讓洪大誌陪,當把尿端到化驗室時,臉上還泛著紅潤,心想:“怎麽好把尿端給一個陌生人呢?”仿佛給人家看尿,就是給人家看自己的小雞雞一樣難受。

    到中午,化驗結果出來了,洪大誌拿著化驗單去找彭主任,彭主任看了看,說:“白血球高,有炎症,闌尾炎是定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先保守治療,消消炎,不行,就讓張主任割一刀。”

    闌尾炎!關山月第一次聽到,有些迷惑,上一眼下一眼地看著彭主任。

    彭主任解釋說:“闌尾在腸子的盲端,像蠟筆一般粗細,長短也相當。是人類進化的廢止構造,經常會有一些病菌殘存,致使炎症出現。割掉就好了。”彭主任說的異常輕鬆,好像這病根本就不算病。

    洪大誌找來洪母,洪母撫摸著關山月的頭,說:“那樣的話,就點幾瓶抗生素吧,看看效果,反正想切除也得先消炎。”洪母說的也很輕鬆。

    關山月雖然聽著要動刀,有些怕,但看到這些權威的音容,心踏踏實實地放到了肚子裏。

    一切都是洪母安排的,沒用關山月張羅,更沒用關家人到場。

    在洪大誌的陪伴下,關山月點了四天的點滴,一化驗,各項指標趨於正常。彭主任給開了些口服的素類藥:“小夥子,沒事了,堅持吃幾天藥,馬上會好的。”

    一算賬,總共不到六塊錢。關山月要付,洪母說什麽不肯,從兜裏掏出錢來給付了醫院。

    關山月心生感激,既感謝洪大誌、洪母,又感謝這六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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