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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的決心被左一言,右一語動搖了,臉上開始露出猶豫的表情:“王相,你也以為元昊不可誅麽?”沒辦法的事,第一,他從來都是個耳根軟;第二,他不停地暗示梁豐發話,梁豐就是不吭聲。反倒讓他誤會,這廝是不是也後悔了?第三,王曾是他的老師,一向對大局把握很好,老師這麽篤定,那麽基本可以確定,饒了李元昊一條狗命,利大於弊!


    “正是!”王曾其實也有些惋惜,他千年是準備在西北幹一場的,隻是萬事俱備自己就被調迴,白白錯過一次機會。內心來說,他真的巴不得擴大戰果。


    “官家,元昊不可不誅!”


    一個聲音飄到趙禎耳中,仿佛有魔力一般,趙禎臉上馬上浮現紅潤和光華:“哦?梁卿也有話麽,快講!”那種急迫和期待,連王曾聽了,都有兩分醋意。


    “臣方才仔細聽了各位大人相公之言,綜合比較了一下,還是覺得元昊當誅!”梁豐使勁擠出人群,打躬說道。剛才他一說話,就有人馬上不高興了,看他要出列,幾個體麵的大人竟顧不上風度,幹脆牢牢把他堵住,要不是這廝年輕力壯,估計還真要被擠出翔來。


    他一邊說話,一邊腳尖踮地輕輕扭動,把差點踩掉的靴子重新穿好,卻沒忘了迴頭瞪一眼那幾個缺德冒煙的二貨。


    “哼哼,梁大人伶牙俐齒,下官等是領教過的,不知這次,又有什麽天花亂墜?”桑慥忍不住諷刺道。


    “嗬嗬,天花是病,下官可不敢給桑大人雪上加霜。”梁豐嬉皮笑臉說道。正巧桑慥臉上還真出過一迴水痘,不多,但還是有幾顆細小的麻子。下麵人一聽,連同他最好的文官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桑慥登時老臉通紅。差點就撲了上去。


    “梁大人,此是朝堂,請貴重些才是,莫要逞口舌之利!”孔道輔果然是君子,嚴肅地批評他。


    “是,下官失言,過後自請責罰。咱們迴到正題。這元昊麽,真的該殺!”他忽然換了口氣,惡狠狠罵道。


    “請賜教!”


    “第一,弑父奸母,禽獸不如,該不該殺?”梁豐盯著孔道輔和桑慥問。兩人猶豫了一下。勉強點頭:“該!”


    “第二,藐視聖朝,妄自尊大,自稱帝君,挑釁大宋。該不該殺?”


    “也該,可是”


    梁豐不容二人說話,立刻擺手打斷道:“第三。先許大宋,後降北遼。兩邊加封,左右逢源,似此雙姓家奴,該不該殺?”


    百官都不說話了。


    “第四,來去如風,用兵如神,詭詐多端。縱橫西北。似此禍胎,蓋之百年而未曾見者,數年來一直是我朝心腹大患,該不該殺?”


    “你讓我們說幾句行不行?”桑慥實在忍不住了,幹脆要打斷他道。


    “不行,剛才是你們問我,我老實迴答。豈能不讓我把話說完?”梁豐威風凜凜說道:“這四條,是殺他的理由。下麵,我說說殺他的好處!”


    “嗬嗬,還有好處?”趙禎真心笑了。


    “第一。黨項攏共部落十數個,全憑這廝一己之力,統一平夏。若其一死,則平夏四分五裂,二十年內,再難生出如他一般人物能恢複元氣,我朝計算不占其全境,豈非也輕省許多?第二,莫看平夏貌似荒漠一片,卻不知其駱駝、馬匹、牛羊、青鹽,正是我朝所需,其地底更不知暗藏礦產幾何,若能拿下,我朝可立享其利上百年。這麽劃算的買賣,豈能不做?”


    “哼哼,梁大人太一廂情願了吧?能不能先把北遼抵住啊?”薑遵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嘿嘿,下官正是要說這個。遼朝一直對我朝垂涎三尺,虎視眈眈。礙著當年先帝禦駕親征,萊公逼其結下澶淵之盟,才得太平數十年(說到此,寇準老臉有些得意)。可是現在情形已經不同,他北遼雖然暫時不敢撕毀條款,但卻早早與元昊私通款曲,還有和親之舉。這時候讓元昊走脫,等他這種戾氣小人氣憤難平,迴去結了鐵盟再來報仇。兩路相攻,薑大人,難道你又抵擋得住麽?”


    他這話一說,眾人馬上心道,是啊,這廝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到時候這不是給北遼一個口實,欺負了他們親家,好上門找茬麽?薑遵一時愣住。


    “我朝中華正統,敦睦友鄰,崇尚和平。這些自不待說,但是,若一味忍讓求全,卻更叫人看得輕賤了。他李元昊祖孫就是個例子,對他越好,他反心越強,越覺得咱們好欺負。北遼也是如此,雖說兄弟修好,可是他們動不動就炫耀武力,擺出一副要欺負咱們的樣子。各位,今天這個大勝仗一大,讓他們知道我天朝的威風,知道我人才濟濟,兵精糧足,上下齊心嚴陣以待。哼哼,便是再有破天的膽子,難道還不掂量掂量的說?咱們不愛欺負人,但是卻也不能讓人給欺負了!”


    大宋開國七十餘年間,每次北遼挑釁,或要挾土地,或敲詐歲幣,最後終於是大宋屈服,總要給點好處與人。雖然九牛一毛換來安穩,但是這種屈辱的感覺還是常常在大宋君臣的心中不停地撞擊著。梁豐的話,讓他們怦然心動,是啊,你要是強大一些,難道還怕人家威脅麽?


    “第二個好處,黃河百害,唯富一套。咱們收複平夏,河套大半都在我掌握之中。人家吐蕃對我朝忠心耿耿,若是委派唃廝囉與我大宋共治,河套之利則盡歸我朝所有,又可以北望草原,東接燕雲,嗬嗬,怕是太祖太宗當年之憾,要在咱們手裏實現,也未可知!”


    這又是一塊癢初。從太祖趙匡胤以來,大宋君臣嚐盡了無險可守,任人欺負的局麵。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石敬瑭向北遼盡現燕雲十六州,中原從此失去地利。也成了廣大的文官武將心中永遠的痛。趙匡胤到死,念念不忘的還是收複燕雲。當年太宗皇帝逞能,想比哥哥的表現好,強行攻打幽燕,最後還是铩羽而歸。


    照梁豐的說法,要是打下黨項,收複平夏,那麽對威脅北遼,收複幽燕,就又多了一個非常牢靠的根據地,到時候,怕是要看咱們臉色的就是北遼了!


    說道此處,人人臉上均有興奮之色。其中為最的,自然是趙禎。他是老板啊,他要考慮的永遠隻有兩件事,一是生存,二是發展。現在如此好的機會,能讓自己又在列祖列宗的夢想中向前走一大步。就算不能真的收複燕雲,但也足以麵對後世了!


    想到此處,根據梁豐對他的觀察發現,人類已經無法組織趙禎要消滅平夏的決心了。


    “官家、列位大人,這些理由和好處,不知還夠不夠咱們君臣一心,壯一迴膽色,做一次大事?”梁豐說完,假裝出一副心平氣和,毫不得意的神色,自己退在一旁不再說話。


    “夠了!”趙禎再也忍不住,幹脆接嘴道:“梁卿言之有理,朕欲納之!”


    主戰派雖少,卻是人人振奮,摩拳擦掌起來。這時候主和派雖多,但都有些搖擺不定。隻有幾個比較堅定的,心裏還是不死心,眼巴巴望著王曾,希望他能再對趙禎進言幾句。但王曾剛才說話,本來就是憑自己的大局觀,其實內心深處已經深深認同梁豐的話,哪裏還會講啥?倒是呂夷簡頗為欣賞梁豐的言辭,見趙禎的態度,就也迴身對趙禎躬身道:“臣附議梁玉田之言!”


    “臣也附議!”丁謂說道。


    嗬嗬,大事定矣!


    孔道輔還是覺得不行,仍然猶猶豫豫地出來上奏:“官家,臣最後一言,請思之!”


    “唉,你他娘的到底還要說啥啊!”趙禎心裏煩躁道。臉上還隻有笑著說:“孔卿講來。”


    “元昊降表以下,其聲爺哀。我中華素來以德服人,從未對投降之人下過手啊。官家圖一時之快,卻不免為後世所譏垢之!”


    “你這是婦人之仁!”


    “對啊,對元昊這樣禽獸不如之人,難道還要讓他翻身麽?”


    “孔延魯迂腐之極!”


    主戰派開始抬頭,群情激憤地攻擊孔道輔來。


    “那也不能讓人說咱們不教而誅啊,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豈非更顯得咱們堂皇正大,四夷賓服呢?”


    主和派還是不肯輕易低頭。


    趙禎想發怒,想罵街,想殺人,可還是不敢。他們家不能殺講話的讀書人,隻好又眼睜睜看著剛剛已經形成的良好局麵,重新快要陷入混亂。


    “嗬嗬,孔大人果然仁心,下官佩服!”梁豐幹咳一聲出來。別人立馬就沒了聲音,要看看他怎麽說。


    “不過呢,這個事情,說到這裏,還是請官家聖斷吧。官家,臣在別處聽得兩句詩,覺得頗有道理,獻於官家,官家思之!”梁豐卻不再看孔道輔,直接對趙禎說道。


    “哪兩句詩?”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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