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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狗賊,如此辱我大夏!我與你等誓不兩立!”野利旺榮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跳腳大罵。又嫌不夠,直衝上前要去揪魏元瑜的衣領。


    韓琦在旁邊早有準備,喝到:“保護黨項使者。”刷地一下,出來七八個士兵,將野利旺榮攔在兩丈開外,圍得結結實實。徐敏宗也沉不住氣了,霍然站起怒道:“宋朝聽了,我國一心向佛,出使你朝。你等不分青紅皂白,不待我使從辯解,強加罪名,霸道蠻橫。是可忍孰不可忍?為之兩國刀兵相見,你們擔得起嗎?”


    梁豐哼哼冷笑道:“徐尚書好一張顛倒黑白的利口。妄入我軍大營,窺探機密,現場捉拿,供認不諱。居然你還能信口雌黃,老子真心佩服啊!說起刀兵相見,好啊,你們要不是想朝我大宋動刀子,幹嘛喬裝改扮前來打探山川道路?當我們傻子好欺負是吧?來呀,拿上來!”


    說完大手一揮,外麵士兵唱一聲喏,進來幾個手抱托盤,二話不說將托盤放在地上,徐敏宗和野利旺榮掙紮看去。竟是些空白的硬紙、線筆、規尺、羅盤等等物事。梁豐反背雙手朝徐敏宗冷笑道:“徐尚書。這就是從你驛館中搜出來的各樣物事。還有你下麵二十多人,俱都被我捆了。怎麽說,不是想刺探我朝機密,你帶他娘的如此多方圓規尺圖紙羅盤,難道是幫我大宋看風水麽?”


    原來他們這邊把徐敏宗和野利旺榮請到,後腳就派兵去抄了驛館,將那剩餘的特務連同贓物一並拿了,另行審問。毫沒耽擱時間。


    徐敏宗冷汗直流。兀自嘴硬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要栽贓陷害,老夫無話可說!罷了,既然宋朝不歡迎我大夏使團,我們今日便迴國稟報。哼哼,咱們走著瞧!走,野利大人。”說完袖子一揮,抬腳便要出門。


    “站住!”梁豐一聲大吼。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徐敏宗打量了兩眼:“想走就走?你當我大宋的節度使衙門是菜園門麽?告訴你,今天你們還就走不了啦。我家督帥已經上奏朝廷。陳說你這一幫黨項奸細。且迴去住著吧,等候我朝發落。放心。我們不缺這倆糟錢給你們喂食吃,還餓不死你這老兒。來呀,押他們迴驛站。”


    一下子變得蠻橫無理之極的大宋兵,推推搡搡把正副兩個大使帶出了大堂。魏元瑜、梁豐、韓琦、趙大用等一個個得意洋洋順著後門進了二堂,王德用正在那裏等候。


    “辦得怎樣?”王德用笑吟吟問道。


    趙大用扯著嗓門連說帶哈哈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王德用點點頭,凝視門外:“胸中憋了幾十年,今天方得出一口小小的惡氣。哼哼,旁人都說老夫官做久了,必不敢行此冒失之事,老夫今天就偏偏要冒失一迴給他們看看!”


    迴頭他又向梁豐和韓琦深深點頭道:“謝謝你們兩個小家夥,來到此處,才讓老夫重燃熱血。讓大宋兒郎們看看,我還是當年那個王元輔,從未變過!”


    聽了王德用一番好言,梁、韓肅然起敬,拱手不語。


    到了晚間,梁豐不容韓琦分說,強行拉著他來到德勝樓,進去一看,王英、楊文廣、狄青三人都在,準備了滿滿一桌子酒菜,把雅間坐得滿滿當當。


    席上眾人說起梁豐和韓琦最近屢屢替王德用出得主意,王英哇哇大叫:“你們兩位現在我老頭子眼裏,真是寶貝了。天天不離嘴邊的,梁家哥哥,小韓,我同你們喝一盞,真羨慕啊,啥時候咱的腦瓜子也有你們如此靈光就好了!”


    梁豐笑道:“兄弟莫要妄自菲薄,咱們是擊鼓賣糖,各幹各行。說到動嘴巴子,你差一點,可是說起動刀尖子,我和稚圭捆一起也不是你對手啊。說一千道一萬,咱大宋還得你們這樣的勇士去保衛!該我敬你!”說完舉杯迴敬。


    韓琦心裏滿不是滋味,要不是今晚有事,他還真心不願意跟來。跟這些武夫鬧酒,怎麽滴也覺得和自己文曲星地位大不般配。隻是人家探花都放下身段了,咱這老四也不好擺臭架子不是?隻好勉強笑著也跟著呷了一口,卻並不多話。


    小狄在旁邊聽大哥說得熱血沸騰,見他們喝完,急忙站起來先敬了梁豐一杯,又滿滿斟上,雙手舉起對韓琦道:“稚圭兄,小弟不善口舌,隻知道你們做得大事,讓人好生羨慕。請飲此酒,小弟幹了,你隨意!”說完仰頭一口,將杯中酒盡數倒入口中。楊文廣、王英大聲叫好,梁豐笑眯眯看著。


    韓琦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看到狄青那張俊臉就覺得不自在。也許是潛意識裏,自認為也是個帥哥,卻被這位比得無影無蹤的緣故,也許是瞧不起他配軍出身的緣故,總之就是不爽。礙著梁豐的麵子,也不太好發作,隻好端起酒來,點點頭抿了一口,將杯子放下。


    狄青倒是不以為意,王英卻不依了:“小韓,狄兄弟如此敬你,怎地不幹了?”


    少帥問話,他還是比較客氣答道:“今夜有事,不敢多飲。再加上這兩日頭疼得很,改天再喝吧。”


    王英神經大條,聽了就算,答應一聲哦便不追究。狄青更是不會。隻有楊文廣心中不爽,看這廝明明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鳥樣!忍不住假意笑道:“唉,稚圭這話不對,區區一杯酒,喝下去又待怎地?就算不幹,人家滿杯敬你,起碼也要一半吧?哪能碰碰嘴皮了事,那你還不如幹脆別舉杯呢!”


    韓琦麵上變色,正要發作,梁豐急忙勸道:“好了好了,晚上有事,既然稚圭不願喝也就罷了。我也最恨別人鬧酒,這酒量有大有小,比這個也沒意思。稚圭自便,咱們兄弟多吃幾杯就是。”他一發話,楊文廣也不敢多言,隻好兩兩忍住。


    又喝了幾杯,梁豐看看時辰,問道:“差不多了吧?”狄青忙答:“差不多了。”說完就要同楊文廣起身出去。韓琦忽然站起來道:“你們別去了,幹脆今晚我去看看便成。又不是什麽動刀動槍的大事,你們兄弟隻管吃酒,待會兒差人來送信,我就不迴來了。”說完看了梁豐一眼。


    梁豐知道他實在不想再呆在這裏,無可奈何,隻好點頭道:“那你小心些。”韓琦更不答話,朝他一拱手,對其餘人卻招唿都不打,掉頭便走。


    等他走遠,楊文廣再也忍耐不住,砰地一聲拍在桌上罵道:“媽拉個巴子的,有個**了不起?敬酒不吃,老子早晚讓他嚐嚐罰酒的滋味!”


    梁豐笑道:“嗨,人各有誌,既然他的確不願同咱們交好,何必強求?隻要做事的時候齊心合力不就行了?你別動不動就擺出那副衙內嘴臉,我都恨這個!”


    楊文廣真心冤枉:“我對你擺過衙內嘴臉?你講話要憑良心好不好?”罵罵咧咧一混而過。王英卻見韓琦已走,氣氛融洽不少,茲溜一下鑽了出去,不知道在外麵嘀咕了些啥,轉頭賊忒嘻嘻的笑著進來。別人問他也不迴答。


    過了一會兒,簾子掀開,居然鶯鶯燕燕來了三個漂漂亮亮的大姐兒,王英眉花眼笑趕忙招手讓座。三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廝剛才去找小姐來助興了。梁、楊不免笑罵他小淫棍一根,狄青不經此事,羞著不說話。偏偏他模樣太俊,那三個小姐不約而同都心裏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就朝他靠攏過去。搞得狄青難以上下,其餘三個哈哈大笑。


    梁豐見王英隻叫了三個來,心知他這是顧著在雪裏梅的地盤,不敢放肆。自己也算是有肉的人,怎會吃這些豆腐幹?嘿嘿一樂,站起身來道:“你們樂吧,我找東家說話去。好生招待我這弟弟!”說完朝狄青眨了眨眼,也不等他們開玩笑,自己掀開簾子揚長而去。


    溜達著去到雪裏梅的繡房,小娘子正在燈下臨帖,見他進來,淺淺笑道:“大爺不在外麵嚐鮮,來看我這老婆子做甚?”


    “嚐鮮?還有比你鮮的麽。哈哈,別說這延州城,如今你來了,可著這大西北,再沒有比你更鮮的。江湖上傳言難道你沒聽說麽?”


    雪裏梅明知他胡開玩笑,還是忍不住問道:“傳些啥?”


    “西北一枝花,雪裏梅當家!”說完不由分說,上去一把摟住小妮子纖腰,高高抱起,往床上走去。雪裏梅笑著又捶又打,手裏毛筆還捏著,童心忽起,就在他臉上畫了一個大圈圈。畫完嬌笑連連,梁豐骨頭都快酥了。


    二人上床胡撕亂響,正要入巷,外麵有人輕敲房門。梁豐不耐起身問道:“什麽事?”


    “迴大人的話,韓大人命來報信,事情辦妥了。”


    “哦,這麽快啊?好,知道了,你去吧。”


    雪裏梅問道:“又辦何事?”


    “女諸葛這迴請猜上一猜?”梁豐故意問。


    雪裏梅眼珠一轉,嘴角輕揚:“送客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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