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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看他食指拇指並成一個圓圈,齊聲驚唿道:“錢?”


    “不錯,錢!”


    “難道,你說他們私鑄銅錢?”張庭還是不太敢相信。


    梁豐點點頭:“對,我以為他們就是如此倒騰,平價購買銅鐵,少許一部分粗製濫造軍械賣給兵庫,剩餘用來鑄造私錢,所賺暴利又用來平價購買銅鐵,如此循環往複。”


    “直娘賊,真是狗膽包天啦!”劉川喃喃道。


    “隻是猜測,你們先保密幾天,別說出去,也許結果快了。”


    二人驚得呆了,連連稱是,拱手告辭。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一樁小小的潑皮案子,居然扯出這般潑天的大罪來,均自咋舌不已。


    梁豐幾個剛走,薛奎就換了衣服,冒著大雨出了開封府直奔刑部而去。張士遜本來早就要迴家的,因為雨大,便多待一會兒,看看卷宗,等雨小些再走。這時候聽說薛奎冒雨前來,急忙出來迎接。


    “宿藝兄冒雨前來,不會是又有什麽潑天大案來嚇唬下官吧?”


    “正是,順之兄,昭譽那邊查得如何,可有結果報來?”


    “還沒有,不過估計快了。”


    “啟稟大人,陳執中大人來見。”兩人才打個招唿,就有小吏來報陳執中來了。


    “嘿,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快請快請。”說完張士遜同薛奎站起等候陳執中進來。


    一個小吏領著半邊淋濕的陳執中進來,一到堂上。陳執中見薛奎也在,麵露笑意道:“下官見過兩位大人,三司胄同武庫核查事已畢,特來向尚書大人稟報。”


    “要不,我先避一避,你們談完再說?”薛奎一聽人家沒說要自己聽,自覺要迴避。


    “勿用。同理此案,有何避的?昭譽直說就是。”張士遜道。


    “是,下官一連兩日在三司胄和武庫核查軍械。這是記錄,請過目。”陳執中直截了當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個油布包裹打開。是一本薄薄的冊子,雙手遞給張士遜。


    老張結果,示意兩位坐下,自己也迴身坐下慢慢翻看,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看完,默然不語傳給薛奎,薛奎接過翻開,裏麵一條條寫道“武庫,合有長槍一萬四千五百二十八條,合用三千零七十八條;大槊八千零九十杆。合用一百五十杆;腰刀兩萬九千八百四十七柄,合用四千六百三十柄;黑漆弓九千五百架,合用六百架跳鐙弩、木弩共一萬零四十八具,合用兩千零二十具??凡不當用者,因槍頭脆斷、蠟杆多曲。蟲蛀、準頭偏遠、兵刃鏽蝕、弓弦無力等等,皆有據可查”


    薛奎看得額頭冒汗,又繼續往下翻,赫然又記錄道“步人甲四萬八千七百具,合用一萬六千令三十具;渾銅甲三萬九千四百具,合用兩千九百六十五具蓋護背、膝裙、頰項等部以硬紙外罩黑鐵皮製成;紙甲八萬三千九百具。合用兩萬七千四百八十具,蓋敗絮、碎步參塞其中,硬紙十不六七”


    “昭譽,短短兩天,武庫十數萬甲胄軍械,以你之力,能查出這許多來?”薛奎看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這麽大的量,就算陳執中帶十個幫手,也無法完成這差事。所以疑問道。


    “嗬嗬,下官哪有如許功夫?這都是馮相公鈞旨安排,調了興國坊南北五十一作檢驗官八十人一同參與查驗得來。”


    “那,焉能保證其中無弊?”


    “大人,凡官製軍械,必有當坊印記鑄於其上,一望便知。下官於當坊所製,槍棒類十抽七八、弓弩類十抽五六驗看,無不中距合用,所查濫造者,均係潘祥記所進,無一例外。大人不信,仍可複核。”


    “這個老夫信了,不過,這隻是庫存的,發出去的可有記錄?”


    “有明細,下官也查驗了,請看。”說完又從懷裏摸出幾張記錄來遞上,張士遜和薛奎分別看了,又嚇一跳。原來官製軍械連同潘祥記所造軍械,每一季分別發出,差不多都按七比三比例參合著分派全國各軍,總計發了軍械、甲胄、春冬衣、被服等物合計十五萬副,照這個比例算,潘祥記最少發出四萬五千。而其中,因潘祥記本來就把持著布匹生意,所有春冬衣、被服則十有六七是潘祥記的物事。


    “以兩年時間,各種軍備最少五貫為計,潘祥記便至少抽走了九十萬貫,是麽?”張士遜看得火氣全無,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


    “還好,還來得及,這廝等才做了兩年時間,禍害不多。要是等他們再過兩年,膽子做得更大,那可不知如何收拾。”張士遜趕緊撫胸自我安慰道。


    “恐怕非止於此罷。昭譽,若賬麵上這些物事,須用熟銅、精鐵幾何?”薛奎捋了捋思路問陳執中道。


    “甲胄所費者多,若按規製,這些物事合用熟銅三十萬斤、精鐵四十萬斤上下。”陳執中心算了一下說。


    “可曾瞧見潘祥記自甲胄平價所購多少?”


    “見了,兩年正是六十萬斤熟銅、八十萬斤精鐵。”


    薛奎聽完,緩緩說道:“六十萬斤熟銅,八十萬斤精鐵,用在軍械上頂多三四成,剩下六七成又去了哪裏?”


    “昨日不是已經查明,這些黑心賊子分散賣出,以謀取暴利了麽?”張士遜隱隱覺得不對了,但還是沒過大腦脫口說道。


    老薛搖頭:“不對,如此大批禁用物資,天下有幾家那麽大狗蛋敢吞下?恐怕,還須繼續深挖出來,讓他們招出到底賣到哪裏去了,要取了賬簿來對才行。而且,光他們的賬簿還不能作數,必須拿住買方,同時查賬核對。”


    “對對對,薛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如此認為,不可他們胡亂招認一句便蒙混過去。”陳執中連連點頭,畢竟數目太大,駭人聽聞。


    “哢嚓”一聲,天上一個炸雷打來,正陷入沉思的三人同時一震。


    張士遜抬頭盯著天外,咬牙道:“那就繼續查下去!”


    第二天小朝會,沒有文武百官上朝聽宣,隻在垂拱殿偏殿裏幾個班子成員向劉娥、趙禎奏事。今天錢惟演已經被放了出來,申斥一頓完事。畢竟才是個舅舅,正經姑媽坐著還沒事呢,當然不好拿他開銷。


    曹利用就沒那麽好運氣了,繼續關著,非等案子查清不許出來。這還是客氣的,沒把他直接丟大牢裏。


    “順之,案子查得如何了?”劉娥開口問道。


    張士遜趕忙把案情進展加上三個人討論的情況匯報了一通,說自己下朝便要繼續審理此案,務必水落石出。


    幾個相公相顧無言,心中沉重不已,這大宋開國才不到七十年,怎麽就出了那麽大簍子?


    劉娥和趙禎倒是一副心中有數的樣子,仿佛早已料到。劉娥點點頭:“是該好好查查了,咱們這大宋的江山順天應命,太祖爺得來忒容易了,少不得守江山的要多受受累才是。李谘,你算算,光此一項,朝廷能收迴多少錢來?”


    李谘出班躬身算了一算,奏道:“啟奏太後,算下來怕是兩三百萬貫不止,便是追迴那些軍械重新打造,也可省下不止一百八十萬貫。”


    “豈止如此?若堵上這個漏洞,按理今後每年少說可省五十萬貫。”丁謂補了一句。


    “繼續查吧,追迴所失銅鐵,中書再重新擬出規矩來,今後斷不能再有如此令人發指之事出現了。”劉娥下了命令,丁謂、王曾、呂夷簡等齊聲稱是。


    散了朝,張士遜重新披掛上陣,拉了薛奎一通審案,案情其實很簡單,一頓棍棒便又把劉三、潘恆同潘大祥、曹汭等人打得滿地亂爬。但抵死不敢承認,隻招了藏匿的出貨賬本。反正是賴得一天便算一天。


    “我是有錢人呐,可歎我萬貫家財還沒享用夠啊!”潘大祥呆坐在大牢草墊子上,依舊傻傻地想著。每天夜裏朦朧中,總覺得自己還睡在滿屋子的金銀堆裏,左擁右抱美人醇酒,山珍海味,享不盡的富貴。一睜開眼,四壁鐵窗,油燈昏暗,真他媽黃粱夢一場的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曹汭卻是個狠角色,知道躲不過這一劫了,幹脆一語不發就那麽天天坐著,心裏盼望事情隱秘,朝廷查不出來。萬一運氣好,挨到天下大赦,還有機會出去享福。


    這邊薛奎、張士遜忙著查案子,追贓物鬧得雞飛狗跳的時候,那邊梁豐大少爺婚期越來越近,準備娶媳婦洞房花燭了。


    梁豐在開封府該說的話說完,該出的主意也出了,迴到家裏,賢惠善良的小嫦正忙得不可開交。旁人看起來挺不正常的,一個妾侍,為了自己官人的婚事喜滋滋地跑出跑進,這不是撐的麽?偏偏小嫦不這麽認為,反倒有種替兒子娶媳婦兒的興奮感。


    “官人,催裝的冠帔花粉已經備下,你來看看還差點啥?”


    “官人,正房家私已然齊全了,就等著程程家派人來鋪房了,你看看可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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