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的眼睛一眯,那柄消失的劍再次出現在他的身前。

    雖然他之前看起來似乎非常隨意,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中有多麽的緊張,並且早已經汗濕頰背。

    妖精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更何況一次出現這麽多的妖精,而且還是在大白天便出來了。

    燕赤霞麵上不顯,心中早已有了一番打算,他計劃著快速出招至其不意,在這些妖精們都還沒有迴過神來的時候趕緊遁走,他日再找時間將這些妖精們全都斬除,以免它們禍害人間。

    至於這兩名在一群妖精中間的男子與和尚,燕赤霞一時半會也沒有時間過多思考。

    燕赤霞的動作非常快,禦劍之術他早已熟爛於胸,這劍,自然也是意轉心移、隨念而動,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候,那劍光更是快的不可思議,丁香等人還沒有來得及氣燕赤霞的那一句妖精,便看見劍光閃爍,轉瞬的功夫,燕赤霞一口鮮血噴出,用震驚的目光注視著前方。

    而被眾美人圍在中間供著的齊軒,已經出現在了燕赤霞的身前,並且在他的腳下,還踩著一把不停震顫的飛劍,看那架勢,這飛劍分明想要擺脫齊軒的壓製,卻不能成功。

    在齊軒與眾人的注視下,那柄飛劍在吞吐了兩次劍芒之後乖乖的躺在地上不動了。

    齊軒見它終於乖巧了,才挪開自己的腳,將這劍從地上撿了起來,舉到自己的眼前,迎著光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劍長三尺寬四指,通體烏黑,辨不清是何材料鍛造而成,觸手且冷且沉,並在劍鋒處,似有一種奇異的冰冷感,那是斬卻了多少頭顱飲得鮮血才有的感覺,如此血煞衝天卻又滿身正氣。

    齊軒拿著劍,挽了個劍花,勾唇而笑,“好劍!隻是可惜,這柄劍並不適合我來用。”

    齊軒微微偏頭,左手上穩穩端著的杯子湊到口邊,將裏麵的茶水一飲而盡,他的右手手腕一動,將那柄斬妖劍扔到了燕赤霞的懷中。燕赤霞呆愣愣的抱著劍,看著齊軒,“你……你怎麽能……你如何……不,”燕赤霞搖搖頭,讓自己的思緒重新理清,他皺著眉環視了一圈,“你不是普通人?還是不對,你分明隻是一介凡人,如何製得住我的斬妖劍?而且你還跟這麽多的妖怪走在一起,莫要一個不小心害了自己的性命!”

    眾女子在燕赤霞再次說她們都是妖怪這句話後,全都憤怒的瞪向燕赤霞,海棠與丁香更是氣的跳腳,海棠叉著腰道,“你這邋遢的道士!睜大你那雙眼睛

    看清楚了,姑奶奶們可都是天女,才不是什麽妖怪!枉你有一雙曆眼,卻跟瞎子也並無差別。”

    丁香指著燕赤霞接著道:“咱們公子就想跟咱們在一起怎麽了?!誰說妖怪就會害人?更何況我們還都不是妖怪,你可別管的太寬!”

    燕赤霞抽起嘴角,哈哈大笑兩聲:“也許你們曾經都是天女,但你們現在也確實都是一群妖精,不過是一群從畫裏走出來的精怪而已。”

    海棠跺腳:“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個老和尚都沒有說過這些,你這個臭道士說什麽說!”

    丁香:“再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小心我們撕爛你的嘴!”

    “對!撕爛你的嘴!”後麵一群美人們跟著喊,聲討之聲陣陣,孤單單站在一邊的老和尚暗中搖了搖頭,轉了兩圈念珠,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燕赤霞一個人自然是說不過這麽多的女人的,最後也隻能重重的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去,做高傲態,心裏還在想著要怎麽脫身。而這邊的一群美人們也被燕赤霞氣的不輕,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美人們竟然全都湧向了燕赤霞,將燕赤霞圍的嚴嚴實實。

    站到一邊去的齊軒拎起小黑貓的後勁,一邊教訓著最近越來越不乖了的小黑貓,一邊聽著燕赤霞淒慘的叫聲,待到圍著燕赤霞的美人們散開後,就看到一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燕赤霞,仿佛蠶蛹似的躺在地上。

    燕赤霞麵目通紅的瞪著眾女子:“你們!你們這群妖精,欺人太甚!若不是我元氣大傷,怎待你們如此羞~辱於我!”

    美人們大多不屑的學著燕赤霞之前的樣子哼了一聲走開,而丁香卻叉著腰扭了扭,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你現在可是我們的俘虜了,乖乖的,懂嗎?不然不給你東西吃,餓死你!”

    無奈看著眾女發瘋的芍藥走到齊軒麵前,向齊軒請示,齊軒將一雙眼中滿是淚光的小黑貓往一邊的龍頭上一放——剛才在教訓小黑貓時,齊軒順手連這隻龍也一起教訓了一番,兩隻現在看起來都乖的不行。

    “便帶上他一起走吧。”齊軒說完,往林子外走去,這一片地方,已經被燕赤霞跟小黑貓破壞的差不多了。

    既然燕赤霞出現了,那麽距離聶小倩的劇情估計也不會太遠了。

    齊軒對於聶小倩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反而是對那個困住聶小倩的千年樹精比較感興趣,想著若是把這千年樹精帶迴家裏種在園子裏似乎也不錯,至於那黑山老妖……

    一個山精,若是帶迴去了——齊軒看了因為危機解除而放鬆的眯著眼睛趴在龍頭上的小黑貓一眼——也沒有地方放呢。

    對著芍藥招了一下手,芍藥恭敬的來打齊軒身側,齊軒問道:“你在前麵看到的那座寺廟可是叫做蘭若寺?”

    對於齊軒能夠一口說出前方寺廟的名字,芍藥的麵上並沒有露出吃驚的神色,對於這位能夠將她們從老和尚的寺廟裏帶出來的齊軒,芍藥覺得,不論齊軒做出什麽事情來,她都不會感到多少吃驚。

    齊軒打發了芍藥,讓她在前方帶路,一行人再次跟先前一般前後分明的前行,隻是隊伍的中後部分多了一位被幾位美人用法術拖著的臉上發黑的燕赤霞,除此之外,隊伍的行進還帶上了背景樂——那幾位抱著樂器的美人,自動自發的一邊前行一邊奏了起來,腳不沾地、衣袂飛舞,好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老和尚所在的寺廟雖然偏僻,但說的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雖然它沒有香客,而且隻有一位和尚。但再拿著蘭若寺跟之前的寺廟一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入目就是陳舊的木門,門上的匾額縫角也已長出了幾根青草,模糊的字隱約可以辨出“蘭若寺”三個大字。再往裏麵走,是一段長滿了青苔與雜草的小道,盡頭是一座同樣破舊的大殿。

    看這房子裏的灰塵,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被拖著進來的燕赤霞,又被往地上一扔,美人們讓齊軒現在外麵稍站片刻,便在屋子裏施起了簡單的法術,很快屋子裏麵就變得煥然一新,並且杯盞茶具俱全,看起來不像是寺廟,反而像是一個小酒館。

    老和尚跟著齊軒一同享受著美人們所帶來的福利,從他那張老臉上看不到任何的尷尬或者不好意思,自動自發的坐到齊軒對麵的椅子上,繼續拿著念珠,對著齊軒念著佛。齊軒也不管他,沉靜的坐在那裏,自帶背景音樂,老和尚的佛經、美人們的笑聲、樂器奏響的音樂——在被美人們無情對待了一路之後,燕赤霞已經學會了淡定的被困著麵對現實,修身養性了。

    一路保持沉默的老和尚突然對著齊軒說:“寧施主是和尚的有緣人,和尚觀寧施主的麵相,寧施主一生波瀾起伏,不知道施主可曾想過皈依我佛?”

    這話題轉的還真是突兀,但卻奇異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房間裏的聲音一時完全靜了下來,衝動的丁香和海棠兩人張口就想向老和尚發難,卻被芍藥快速的拉住了手,製止了兩人

    想做的事情。

    這個老和尚看起來很普通,但卻一直都是看管那個寺廟裏的畫壁的人,端的不簡單,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齊軒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反而問老和尚:“佛祖是真的存在的嗎?”

    老和尚:“心中有佛,佛祖自然是存在的,普度眾生,度眾人於苦海,我佛慈悲。”

    齊軒輕輕用指尖磨搓著杯子,“那也就是說,天庭神仙也都是存在的了?”

    老和尚:“□空即是色,和尚也無法給施主一個確切的答案。”

    齊軒把視線轉到燕赤霞的身上,“那你知道嗎?”

    燕赤霞意外的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反而麵色嚴肅,在沉默了一會後才迴答:“我也不知道,雖然修道者們一直追求著成仙成聖的方法,但在我有生之年,卻沒有見到誰成仙過,但聽說嶗山有一位道士已然成仙,卻未登上界,天上的神仙,偶爾也會到人間來的,隻是非有緣人不可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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