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讓小黑貓收起了曹國夫人的那盆花,然後就帶著心虛的小黑貓一起離開了寧府,對父母的說辭,是想要外出遊學一番增長見識。

    寧老爺欣然答應,隻是寧母帶著些小心思,問道:“那顏如玉,你待如何安置?”

    齊軒:“自是與兒一同外出,若是尋到了如意郎君,也正好美事一樁。”

    寧母對於齊軒後半句話是不滿意的,但有那前半句話就夠了,於是齊軒成功的走出了寧府,身後還跟著一身書卷氣,一點兒都不像個丫鬟,翻到通身小姐氣派的顏如玉。

    出了村子,顏如玉就重新變迴了紗剪小人,被齊軒收了起來,然後齊軒在小黑貓的小聲催促之下,騎上了馬,奔騰而去。

    北上洛陽的路途非常順利,隻是從浙江到河南洛陽的路途並不近,但在心急的曹國夫人幫助下,齊軒可謂是日行千裏,一個月的時間沒到,人便到了洛陽,一直心虛的小黑貓,也重新昂首挺胸了起來。

    剛進洛陽城,曹國夫人的雙目中便滿是疑惑,走在路上的行人,十個有八個在談論關於牡丹花的話題,齊軒帶著曹國夫人進了酒樓坐著,給了小二幾兩銀子,那小二便眉開眼笑的給齊軒服務,而齊軒想要問的問題,自然也是有問必答。

    “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您是一位讀書人,不僅氣質高華、俊美非凡,身邊的小娘子也是明豔動人啊,”小二說的一口漂亮話,把齊軒跟曹國夫人都誇過了之後,無視了一臉正經的坐在齊軒身邊的小黑貓,隻是心裏嘀咕著,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讀書人,竟然隨身帶著貓,還是一直黑貓,要不是看這位公子衣著講究、出手大方,說不準就是要被轟出酒樓的。

    雖然這樣想著,但小二的臉上可是一點表示都沒有,笑的討喜的很,繼續道:“想來您到我們洛陽來,定然也是來參加牡丹花會吧。”

    曹國夫人聽了,猶豫的看了一眼齊軒,接口道:“洛陽的牡丹花會?這是何時有的事?這天下間最好的牡丹,可不都是在曹州嗎?”

    小二一聽就知道這兩人是外地的,估計到洛陽來也是湊巧,立刻就來了精神,“客人您有所不知啊,曹州牡丹甲天下,我們洛陽的牡丹,這兩年來可也是不輸曹州的啦,而且花姿百態、色澤繽紛、豔麗富貴,自從去年常大官人家擺出了牡丹宴後,洛陽的牡丹名聲可就傳出去了,今年有不少的風流公子和小姐們親自趕到洛陽來看著牡丹來的,常大官人一家可真是厲害呦~隻是可惜,他那漂亮娘子失蹤了。”

    曹國夫人想到了什麽,麵色帶了蒼白,聲音急切的問,“你說的那常大官人,是不是叫常大用?還有一個叫做常大器的兄弟?”

    小二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才讓這位娘子仿佛受了什麽打擊似的,有些莫名的看了齊軒一眼,迴答道:“正是常大用常大官人。”

    說完,小二見曹國夫人的身子一晃,好像要暈倒了似的,心都跟著揪了一下,眼前這位夫人這樣仿若仙子的美人若是因為他說錯了什麽話而一病不起,那他可就罪過大了,小二幹瞪眼看著齊軒一伸手臂,將曹國夫人摟在了懷裏,鬆了口氣。

    小二:“公子您看,這需不需要請個大夫?”

    齊軒對著小二擺擺手,示意無事。

    曹國夫人沒一會就醒了過來,醒來後便揪著齊軒的袖子低聲的哭了起來,小黑貓不得不叼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專屬小盤子跳到了對麵的椅子上去,它可不希望自己的食物上被撒上了別人的眼淚。

    曹國夫人雖然說自己有著一雙女兒,但也許是因為她是妖精的原因,幻化出來的形體,在年齡上看仿若十□的少女,正是鮮豔美麗的時候,如此模樣再抓著齊軒的袖子哭,可把旁邊那一圈子本來以為兩人是夫婦的人們給急壞了,還以為是丈夫欺負了美麗的妻子,讓妻子傷心了呢,立時就有兩個看不得美人哭的男子,想要起身給曹國夫人撐腰,但齊軒卻突然起身結了帳,離開了酒樓。

    本來還哭著的曹國夫人愣了一下,麵上的眼淚很快就停了,跟著齊軒身後也走了,讓那兩位想在美人麵前露露臉的男子一陣失落。

    出了酒樓,曹國夫人神情焦急憂慮,向齊軒提出想要到常府去看看的請求,根本沒有什麽事情的齊軒爽快的答應,跟著曹國夫人一起往常府走了去。

    常府從外麵看果真是家大業大的樣子,而且門前客人絡繹不絕,接待客人的仆人穿著也是要比別家的講究三分,沒有拜帖的人還不給進門。

    齊軒跟曹國夫人在門口站了一會,曹國夫人便施了個簡單的法術,兩人之間隱了身,從門童眼前走進了屋子裏。齊軒走在曹國夫人身後,見曹國夫人似乎有所感應,非常有目的性的往常府的內院走去,並不理會廳裏熱鬧的場景。

    跟前廳的熱鬧不同,內院裏要冷清很多,隻不過是還沒有打理好,也沒有到開放給客人們賞花的時間而已。

    曹國夫人一路走到了常府主人的院子裏,正好看見兩名男子在院子裏拾掇兩

    株牡丹花,給這兩株牡丹花細心的填著土。

    曹國夫人一看見那兩株牡丹花,眼睛立刻就直了,接著便是不可思議和震驚,那兩株牡丹一紫一白,花朵大如圓盤,格外美麗富貴,比之平常的牡丹勝出十分有餘。這兩株牡丹花給曹國夫人的熟悉感,絕對不會錯,分明就是她那兩個女兒的氣息,可又稍有不同,仔細去看,這兩株牡丹未曾化形,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女兒,如此算來,定然是她女兒的孩子了,可為什麽她那兩個女兒的孩子會變成兩株牡丹?

    在這偌大的常府,她再也感覺不到女兒的氣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常大用給牡丹換好了花盆,看向弟弟常大器,想到自己的娘子葛巾,還有娘子的妹妹玉版,忍不住的歎了口氣,對麵上沒有太多神色的弟弟道:“是我對不住你。”

    常大器起身,將手上的土拍了拍,“沒有什麽對不起的,我們現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

    常大用:“我一直以為自己娶到了仙女,葛巾還將自己的妹妹做主許配給了你,雖說當時我們的生活沒有現在這麽富裕,但也一家喝了幸福,若是當初我沒有因為心中困惑而不停追查,最後知道了娘子和玉版原來都隻是花精,該多好啊。”

    常大器聽了,嘴角忍不住的勾出冷笑,“大哥,你現在與我說這些話豈不是太過於可笑?自從大嫂嫁給你之後,你便一直耿耿於懷大嫂從來不將自己的家世告訴你,有了寶兒之後,大嫂就跟你說了她姓魏,母親被封為曹國夫人,你聽了之後又跑到了曹州去,最後知道了曹國夫人原來隻是一朵牡丹花,迴到家後立刻質問大嫂……”

    說到這裏,常大器的眼眶發紅,雙拳緊握,常大用被弟弟的眼神看的心虛,把視線轉到了一邊去。

    常大器:“如果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玉版就不會離開我了……大嫂跟玉版才生下孩子沒多久,都是因為你讓大嫂寒了心,也讓玉版誤會了我,結果大嫂和玉版當著我們兩人的麵,將懷裏的孩子摔到了地上,變成了兩株牡丹,隨後不見蹤影……”

    常大用不知道改如何接話,自從葛巾跟玉版離開之後,他的弟弟已經很少願意跟他說話了。可這次說的話,卻讓他如芒在背、啞口無言。

    常大器:“大哥,我不怪你,誰讓你是我大哥……但是,你別想從我這裏把我的孩子要過去,把她放在花會上給那些人評頭論足,告訴你,門都沒有!”

    常大器的聲音重重的砸在常大用的身上

    ,蹲□子抱起那盆白色的牡丹花,便要往屋裏走,常大用起身提高了聲音:“那不是你的孩子,隻是一株牡丹花而已……”

    常大器的聲音依舊僵硬:“大哥,還不夠嗎?自從寶兒和可兒變成了牡丹花之後,我們家的院子裏不是長出了許多別處沒有的牡丹嗎?憑著這些牡丹,我們都已經成了洛陽大戶了,還不夠嗎?你身邊那朵牡丹花,可是寶兒啊。”

    常大用看著弟弟離開,知道自己的勸說再次失敗,重新蹲下了身子,抱起了那株紫色的牡丹花,“寶兒?不,你不是寶兒,你隻是一株牡丹花。”

    曹國夫人將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也被汽的渾身發抖,但她沒有暈過去,而是一雙眼睛含恨的盯著常大用,往前走去,隨著她的腳步,整個人瞬間年齡大了二十歲的樣子,變成了一個風韻成熟的女子,如此更顯富貴之美。

    小黑貓從齊軒的袖子裏鑽出來,勾著袖子爬上了齊軒的肩膀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湊到齊軒耳邊小聲道:“曹國夫人的情況很不好啊。”不過那個叫做常大用的男人還真是討厭呢,竟然想把自己的孩子拿出來放在花會上博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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