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舞半躺著,腦海中一時間就想到了很多個投向壞的方向的可能性去向,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急忙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用力地扯住眼神裏閃爍著掙紮意味的祁玄苳的衣袖,聲音沙啞卻還帶著關於害怕的顫抖,微微裂開的沒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吐出很艱難的幾個字。


    “表哥,祁玄浙呢,他在哪裏,你看哪裏!看我啊!他去哪裏了,怎麽都不來照顧我?”


    洛西舞心顫,聲音顫抖,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候卻帶著幾分類似抱怨類似麻痹自己的感情,她希望祁玄浙隻是去其他地方幹什麽了,她希望聽到的不是不好的消息。


    隻是,話一問出口,不僅僅是祁玄苳不知道怎麽開口,連皇甫君麟幾個也為難,不知道要怎樣很委婉告訴她,祁玄浙受了重傷至今還昏迷不醒。


    糾結歸糾結,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無法逃避就得迎麵而上。


    祁玄苳帶著幾分深深的不忍心,鬆開了按住洛西舞不讓她掙紮的手,接著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那般緊緊握住拳頭,繼而又緩緩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往他們所在方向的左側方指去。


    洛西舞困惑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離她不遠的左側方那裏,仰躺著一個人,她睜大眼,赫然看清了那個人的側臉,就是祁玄浙。


    她心裏砰的一聲像是被人砸了重重的一下,頭腦裏麵似乎混亂了。


    她並沒有如預想的那樣很激動或者瘋狂掙紮,反而是沉默了下來眼珠子一動也不動看向那裏。


    隻是這遠遠看去,看不到祁玄浙是死是活,看不到他到底還是不是在唿吸著,她害怕,也就不敢放大動作,連自己本來就沒有沉重的唿吸都逼著自己放輕了。


    祁玄苳覺得眼前這人有點異常,害怕她多想便趕緊擺手解釋,聲音有點慌亂,導致另外幾個人都蹙起眉頭想封住他的嘴了。


    “西舞你別怕,六皇兄他沒事。不是,他隻是昏迷不能醒而已。不,不是,他隻是暫時沒醒而已。”


    聽著這一層高過一層的打擊,洛西舞也算是安心了一瞬間,知道他還活著就準備起身過去。


    祁玄苳正懊惱自己亂說話,眼色好著的皇甫君麟趕緊過來攙扶傷員過去躺著的更高級傷員那邊去。


    百裏離急急也踱過去解釋病情,洛西舞其實睡了幾天也沒有大礙了,畢竟祁玄浙的醫術擺在那裏,可是這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也沒那麽容易康複,導致洛西舞行動的確有些許不便。


    她在皇甫君麟的幫助下就往祁玄浙身邊坐下,緊接著就一邊聽著百裏離說著他的傷情如何如何的一邊用手將他的手輕輕拉出來準備診脈。


    隻是那冰涼的手讓她都不禁一顫,他那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色讓她心頭緊緊難受著,探手到他的手上,探測到脈搏的跳動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到底是怎樣的打鬥與傷害才會受那麽重的傷,這內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治好,哪怕是他自己親手調理。


    身上一陣陣的倦意不斷襲來,全身都有些酸痛,畢竟已經躺了好些天,力氣也沒,她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便趕緊從儲物戒指裏麵取出銀針為祁玄浙針灸。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這內傷得經過針灸,百裏離的針法充其量隻是對於小內傷的,這麽嚴重的內傷想必他是不敢輕易動手。


    針灸這門醫術很花力氣,本來還覺得天氣有點涼的她施針施久了不但覺得體力就要不支,連額頭都開始出汗了,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累的緣故。


    身旁的百裏離在為她打下手,這針灸的施行得用很集中的注意力以及毅力,等到拔針宣告針灸的完美完成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的事情了。


    撐著自己拔完插在最後一個**位的銀針的洛西舞終於因為自己受傷元氣不足體力不足,一個眩暈就直接往後暈倒了。


    嚇得還想說太好了的祁玄苳又給嚇了一大跳,趕緊抱起她放到被鋪上休息,百裏離又被扯去看這個病人大夫,得知她隻是體力不支勞累過度暈倒,四人才鬆了一口氣。


    覃北溟架起鍋在做營養餐預防他們醒來餓,百裏離在煎藥,祁玄苳則在給他們搭起了小棚子讓陽光不直射他們。


    下午時分,經過大針灸治療的祁玄浙竟然醒來了,這不算什麽,可是,他,竟然會說話了!


    祁玄浙在黑暗中尋尋覓覓走著,可是他就被困在了那個地方,眼睛看不見,嘴裏又發不出聲音求救,他以為自己也就這樣了。


    他知道自己受了重傷,可是沒料到就直直倒了下去,他還惦記著洛西舞的病情,突然他就落在了夢中,最後卻被驚醒了,像往日從夢中醒來那般。


    感覺到身體內部的疼痛,但是身體裏麵的血液卻很是順暢地流動,祁玄浙知道這是有人給他針灸他才醒來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祁玄苳正拿著小樹葉給他所躺著的位置搭小棚子,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的工序了,一低頭竟然看到睡了幾天的祁玄浙就這樣毫無預兆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訝,他往後就退了幾步才結結巴巴開口說人醒了,接著又重新跑迴了祁玄浙身邊去。


    祁玄苳真是樂死了,動作輕輕扶起祁玄浙,看著他的臉上血色算是好了一點,口裏絮絮叨叨地“六皇兄嚇死我了,幸虧你醒了,真好真好。阿離,趕緊把你的藥端給皇兄呀。不對,北溟,你的藥粥先吧。”


    難得很主人範兒地吩咐一迴,被吩咐的兩人也很‘聽話’就轉身準備獻寶。


    隻是,祁玄苳聽到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西,舞,舞,呢,她、怎麽,樣了?”


    祁玄苳是從背後扶著祁玄浙的,當然沒看見他嘴裏在動在說話,當下以為自己耳聾了,因為那兩個家夥跑去另外一邊了,皇甫君麟打獵去了,洛西舞在躺著。


    隻是,祁玄苳奇怪了,他怎麽感覺聲音來自他的耳邊呢。


    祁玄浙“小…苳…問你…呢。”聲音沙啞低沉,跟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翁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讓祁玄苳扶著祁玄浙的手不禁一抖。


    他明明聽到了小苳,這是他六皇兄才會叫的名字,但是自從他在那場火災之後失語了,就再也沒人這樣叫他了。


    那現在,他沒幻聽,就是他幻覺,再不然就是,祁玄浙在說話。


    被這個想法嚇到的祁玄苳聲音顫抖著開口“六皇兄,是你,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祁玄浙重重咳了一聲,他自己突然也嚇到了。


    他真的是潛意識就把話問出來了,到底是怎樣的不經意,他也搞不清楚。


    到底是怎樣的順其自然,他也無從解釋。


    他再次嚐試發出一個嗯的聲音迴應祁玄苳,也是在證實自己的猜測,嗯的一聲下,兩人都驚呆了。


    接著,就是祁玄苳的鬼哭狼嚎“阿離,北溟,我六皇兄,我六皇兄,他,講話了,天啊,天啊,不行了,我要想想,好好整理思緒。”


    祁玄苳此時扶著祁玄浙的手在顫抖,他是激動過頭了,他剛剛真的聽到了嗯字。


    才剛剛生好火準備加熱粥和藥的另外兩個人也是一驚,以為他在說胡話,但還是急急也邁步走了過來。


    祁玄浙此時已經被興奮過頭的人給扔在了小棚子裏麵躺著了,百裏離他們兩個走過去,果斷忽視一個瘋子,靠近了祁玄浙才發現他微微點頭承認。


    但祁玄浙再次用沙啞得有些可怕的聲音問了自己剛剛沒得到的答案。


    百裏離也挺高興的,畢竟這算是一件大喜事吧,人醒了過來,連失語症也好了,他往洛西舞那邊指了指解釋說她並無大礙並且讓他安心。


    很快到了晚上,除了還在昏睡的洛西舞,其他五個人都坐在了一起,包括恢複得奇快的祁玄浙,他身上的內傷嚴重,但是身上看不出什麽傷勢。


    五個人圍坐在一起,討論的是那扇林木門,這些天因為兩人昏迷,其他四個人為了照顧他們也是手忙腳亂的一直都沒得空去搭理那扇由老樹妖幻化成的門.


    不過看到門他們也算是安心了,有門就代表這一關到了盡頭,也知道應該不會再有其他什麽危險的出現了。


    不然按照他們現在這還在休養的身子,真是沒法抵禦敵人的攻擊。


    祁玄浙都要忘記開口說話發出聲音是個什麽感覺了,這次為什麽突然就能開口說話了也許是因為看到洛西舞受到的危險的刺激吧。


    就像之前親眼看到他的母妃死在他眼前那般慘烈。


    他都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次是因禍得福了,不過能開口說話確實是他來之不易的福氣了。


    他以後,終於能如正常人那般生活交流了,雖然才開始他的聲音實在是沙啞難聽得可怕,可是這都那麽多年沒有開口說話了,身為大夫的他也知道這長期沒有開口說過話的人突然開口,在初時,肯定是會有一些語音上的阻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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