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尤其是女孩子總會對本就悲慘的人手下留情。

    顧進此時此刻非常慘,身上帶傷,頹廢落魄。

    然而顧明珠仍然殘忍般讓他傷上加傷,不留任何的情麵。

    顧長樂骨頭縫隙都滲入顧明珠身上蔓延開的殺氣。

    倘若顧進說不出兒子的下落,顧進也沒必要繼續活著了。

    方才還囂張的顧進此時隻剩下哀嚎,因為疼痛身體劇烈顫抖,不由自主向一旁爬動,雙腿著實無法在承受顧明珠的踩踏。

    “把你兒子的行蹤交出來,否則你死!”

    “不,你不能殺我。”

    “誰會為你說話?祖父麽?”

    顧明珠冷笑:“你直到現在還沒弄清楚自身所處的位置,你的命都沒我哥一根頭發值錢,不想再受苦還想活著就盡快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

    顧進咬著後槽牙硬挺,渾身的肌肉繃緊,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顧長樂低聲哭泣,“父親。”

    “老爺子到了。”

    顧煊大步走進門,顧長樂眼淚更似斷了線的珠子簇簇滾落,幾乎不能自已,“祖父,求祖父救救父親。”

    顧進猛然睜開眸子,同樣期望般看向顧煊,顧明珠淡淡問道:“您是來阻止我的?”

    到底是在顧煊跟前養大的兒子,見顧進這幅淒慘的模樣,他心頭也不大好受。

    然而顧明珠的話提醒顧煊得注意自己的立場,顧煊現在討好顧遠一家都來不急,又豈會因為顧進而惹顧明珠不悅?

    “你確定顧進知曉金玉的消息?”

    “無法完全確定是他兒子綁走我哥,不過總是一條線索。”

    顧明珠也很誠實,並沒有添油加醋,因為沒有必要。

    顧煊認同般點頭,“你做得對。”

    直接把顧長樂將要出口的話重新堵迴去,憋屈得難受。

    這麽殘暴的顧明珠做得對?

    “顧進你若是還念在我撫養你多年的情分,就把你兒子的行蹤說出來,金玉是我唯一的孫子,是承接顧氏香火之人,我容不得他有任何的傷害。”

    顧煊眸子微沉,語氣堅決,“我不想傷到你,不過為了金玉,怕是也顧不上了。”

    顧進淚水滾滾,“我是您兒子啊,父親,您往日的聰明哪去了?難道看不出滴血認親時有人動了手腳?您怎能說不要兒子,就不要兒子,退一萬步說,我同父親多年的父子之情還趕不上一滴血是否相融?我同父親的血早已融合在一處了。”

    “你若是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突然成了私兒,你未必做得就比我好。於我而言,血脈勝過一切,我甚至無法把你當做義子看待,因為見到你,就想到蕭氏背叛了我!”

    顧煊冷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是不說?你一直在我跟前長大,見過或是聽說過我的手段,我被皇上說成優柔寡斷,那是麵對熟悉的人,麵對生死或是敵人,我從未猶豫過!”

    “你不站在我這邊,不願交代他的下落,你就是我的敵人,我無需再留任何的情麵。”

    顧煊到底是統領過千軍萬馬,沙場拚殺過,他的氣勢比顧明珠更足。

    “看來你是想嚐嚐那地方出來人的手段了,很好,顧進不是一直都想掌握那批人麽?今兒我就讓你親眼看看他們。”

    顧煊緩緩說道:“半刻鍾,我隻給你們半刻鍾!我要知曉具體的消息。”

    “是,二主子。”

    周身漆黑,麵容剛毅,宛若木頭人一般的男人從外走進來,直接提起顧進,拖出了門。

    顧長樂向角落中蜷縮身體。

    顧明珠眸子璀璨明亮,“死士?”

    “並不是死士,皇上知曉他們的存在,陛下同樣可以命令他們,陛下的命令始終在我之上,你可以稱他們為暗衛,隻有陛下才有死士。”

    顧煊輕聲解釋,“本來我是打算把他們交給顧進的,可惜你爹和你哥都不適合再繼續執掌忠於陛下的暗衛,明珠心性不錯,可惜是個女孩子,將要嫁給康樂王,也不適合,以後暗衛會交給誰得看皇上的意思。”

    前世她可沒聽過顧煊握有暗衛,是否因為前世秦元帝因為多疑而收迴顧煊對暗衛的指揮權?

    也有可能顧遠借助秦元帝的疑心而悄無聲息剪除顧煊的實力。

    不到一刻鍾,方才拖走顧進的男子走進來,聲音木訥低沉說了一個地址。

    顧明珠立刻起身向外走去,顧煊道:“我同你一起去,盡量封鎖消息,一來我怕金玉有危險,二來金玉若真是醃臢的理由被綁走了,於你將來的名聲不利。”

    “你若去就快點。”

    “好。”

    顧煊不是聽不出顧明珠的嫌棄,他有何辦法?

    如同秦元帝所說,有錯就得認,期望他能慢慢讓顧遠他們迴心轉意。

    兩人策馬疾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鎖了那處宅邸。

    走進三進的宅子,顧明珠嗅到淡淡的血腥氣味,她不由得麵色一變,順著血腥氣息來到後院的閣樓。

    血腥氣息更加濃鬱。

    閣樓外景色極好,可是過於安靜的氛圍莫名令人緊繃。

    顧明珠沉了沉心,一腳踢開房門,快步走進去,顧煊緊跟而入。

    屋子擺設裝飾都很考究,看得出宅邸的主人對屋子的設計是用了心血的,好似要在此處常住一般。

    “內室有人。”

    顧煊話沒說完,顧明珠已經再次踢開內室的門。

    她是見慣了死亡的人,依然被麵前的場景弄得壓下惡心。

    床榻上躺著一人,他睜著眸子,可臉上的皮被人剝了去,手腳被暴力折斷,渾身不滿了深淺不依的傷口,緩緩滲出鮮血。

    太慘了。

    顧明珠本能感到惡心。

    “是金玉麽?”

    顧煊也是強行壓下嘔吐,看一眼就不敢去看第二眼了。

    哪怕是他手中的暗衛都沒這麽殘忍的,也許有過,但是他看到得都是最後的情報,而不是被審訊的人。

    顧明珠道:“不是我哥,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我們要找的人。”

    雪白的牆上留下一段血字,天理循環,惡有惡報!

    單憑這幾個血淋淋的字足以證明顧進的兒子以前也沒少折磨人。

    顧明珠看著牆上的字,不是他哥寫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顧金玉又被另外一波人給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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