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元帝是不準備叫仵作的,他打算強硬壓下此事。

    至於真相如何,對他根本不重要。

    他通過此事看出秦桓隻有小聰明,不堪大用!

    這已經足夠了。

    然而顧明珠也被牽連其中。

    這讓秦元帝不得不留了個心眼兒,顧明珠是聰明沒有中計,下一次呢?

    算計顧明珠極有可能會牽連到秦禦!

    秦元帝一瞬間想到很多,對秦禦越是重視,他就不能讓人輕易算計秦禦。

    常詔握緊拳頭,悲傷憤怒跪下來,“臣懇請陛下為臣妹做主!嚴懲殺害臣妹的兇手。”

    “常詔啊。”

    秦元帝收了很多個義子,最讓他感動自豪的義子就是武安郡王。

    因此他不顧朝臣反對直接追封戰死的義子為武安郡王,位列功臣第三位,僅此於鎮國公顧煊。

    武安郡王的畫像安置在太廟之中,永受香火供奉。

    他對常家的照顧多是潤物細無聲,提拔義子的兄長,確保常詔繼承安國公。

    畢竟他知道義子雖然舊部還活著,在軍中有影響力,但是義子活著的時候為爭戰功得罪的人更多。

    秦元帝有意無意冷落年幼的常詔,也是怕常詔招惹嫉恨,被人算計。

    “朕記得你妹妹死於火海,死在宮中的人並非是你親妹。”

    “……臣一直把她當做嫡親的妹子。”

    常詔無論如何也要幫常妍討迴公道,“臣不能讓他白白死了,臣是伯父帶大的,一直把伯父當做父親看待,妍妹是臣帶進皇宮的,臣著實沒臉再見伯父伯母。”

    顧明珠一如既往平靜,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秦元帝道:“朕自然給你個交代,讓你有麵子去見撫養你長大的伯父!”

    秦桓招攬到的人同他一個樣子,倔強而愚蠢!

    秦元帝又發現秦桓不如意的地方,眼光太差!

    他的義子完全不似常詔!

    武安郡王的果敢勇猛,冷靜無情一點都沒遺傳給常詔!

    不是秦元帝親眼見常詔降生,他都懷疑常詔到底是不是武安郡王的親子。

    “父皇,故去的常婉雖是女孩子,性情頗似武安郡王。”

    “是嗎?”

    “當初武安郡王戰死,郡王妃悲傷過度早產生下常婉,她便隨著武安郡王去了,隻留下常婉。”

    秦禦聲音多了幾分悲涼,“郡王妃拚死生下的女兒被當做了克父克母的克星,兒臣不知一直期盼著女兒降生的武安郡王夫妻知道在繈褓中的女兒被如此薄待,會不會傷心,後悔不該留女兒一個人在冷漠的俗世。”

    “朕記得當時常詔已懂事了,他也已經繼承了安國公爵位,他就不曾照拂自己唯一的親妹妹?”

    常詔感覺臉上好似挨了一巴掌,腦袋緩緩低垂下來,“臣也疼愛婉妹的。”

    “本王早就提醒過你,讓你查清楚當初或火災的真相,難道你不知道,你是本王就出來的,可當時不是常婉把唯一的通風口讓給你,你根本撐不到本王救你出來!”

    “你的命不是本王救的,是拿你妹妹的性命換迴來的。”

    秦禦怕自己動手抽常詔,控製著自己雙手背在身後。

    “在你為常妍求父皇做主時,怎麽就沒想到常婉?”

    “本王並非是為侄子說話,常妍為何會出現在配殿?難道你沒有動動腦子?”

    常詔:“……”

    ”陛下,仵作到了。”

    唯一跟過來的王太監站在配殿門口,輕聲說道。

    “進來。”秦元帝發話了。

    一個幹瘦的老頭背著一個木箱子躡手躡腳走進配殿。

    顧明珠眸子一亮,此人,她不僅認識,還有過交際,甚至還曾得到過他的遺作。

    那本耗費他所有心血的著作,改進豐富了洗冤錄。

    讓驗屍的仵作成為破案的關鍵。

    前世她按照他的遺憾,把這本他寫了一輩子的洗冤錄公布與眾,並向秦禦諫言提升仵作的地位和月俸。

    當時很多朝臣都反對她。

    唯有顧遠支持她的決定。

    正因為他無私公布洗冤錄,她也無法達到提升仵作地位的目的。

    雖然不是每樁殺人案都能找到真兇,嚴懲真兇,畢竟律法是皇上定的。

    但在秦禦做皇帝時期,冤案因為仵作而少了很多。

    前世她和顧如意唯一的交往就是因為這本洗冤錄,據說這本書對顧如意也有很大的幫助。

    經過顧如意解說,她才明白,仵作做得好,醫術也要懂一些,仵作比大夫更懂得人體的構成。

    老頭感到顧明珠的注視,抬頭看了一眼,莫名有幾分觸動,向她點點頭,躬身道:“陛下。”

    “你去看看她的致命傷在何處,是怎麽死的。”

    秦元帝淡淡吩咐了一句,老頭領命走到常妍屍體旁邊,仔細觀察常妍的頭部。

    他打開常妍的頭發,幹枯的手在她的脖子等地方來迴撫摸。

    “你住手!不得對屍骸不敬。”常詔看不得老頭猥瑣的樣子,起身道:“檢查傷口就檢查傷口,誰準你亂摸的?”

    “皇上,臣都看不明白妍妹的傷口在哪,他老眼昏花竟是看不到。”

    “安國公稍安勿躁。”

    老仵作聲音很是沙啞,有股陰森森的感覺,令人心頭發冷,而他一身黑色衣衫,更顯得他多了幾分陰暗。

    “死者的遺骸是每個仵作都尊敬的,遺骸也是仵作為她們找出死因最重要的依據。”

    “我對每位死者都很尊重,從未有過褻瀆之心。”

    “……”

    常詔鯁了好半晌,說道:“可是你在她臉上亂摸什麽?難道她致命的傷口在臉上?”

    老仵作冷靜說道:“不是在臉上,是在她的發髻上。”

    “什麽意思?”常詔問道,“你說致命傷在頭上?”

    顧明珠淡淡說道:“你能不能歇一會兒,什麽都不懂就閉嘴。”

    常詔:“……”

    他看向顧明珠時候帶了幾分的不解,心頭不安的預感越來濃。

    這迴他確定自己丟掉了什麽。

    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隱隱失去重要東西的感覺了。

    顧明珠冷漠的眸子不再有任何的溫度,甚至連怨恨都沒有了。

    常詔胸口似被人狠狠挖去了一塊。

    老仵作又看了一眼顧明珠,“迴皇上,她的死因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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