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胖商人就剩一口氣,那他還真就是隻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拂去燥熱的空氣煙塵,隻見格雷戈裏胖胖的身子被半埋在灰燼堆裏,麵如金紙,氣若遊絲,眼看就要魂歸死神的懷抱。


    能夠給自家老大的業績上加上一筆績效,羅傑對於格雷戈裏的死活自然不那麽上心,便撇開衣襟研究起了那團惡靈淨化過了的靈魂殘渣。


    但是作為忠犬的安德烈卻一門心思都在胖商人身上,惡靈的反應剛一消失,他便焦急地去檢查格雷戈裏的情況,隻是扒拉開羅傑見著床上胖商人半死不活的模樣,這名忠誠的侍從心已是涼了半截。


    被詛咒折磨了好些時日的格雷戈裏,身子骨本就虛弱不堪,更何況經過剛才的‘淨化’,此時更被折磨的沒了人形。


    方才纏繞惡靈魂體之上的蒼白藤蔓被羅傑魔法點燃,燒灼後碳化的殘渣還帶著些許火星餘溫,盡數飄落在格雷戈裏身上,高溫的灰燼幾乎將胖商人身上燙的不剩下幾塊好皮,這讓格雷戈裏周身不光是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焦糊氣味,甚至還摻雜著類似油脂爆裂那般刺啦刺啦的細碎聲響。


    見狀如此,安德烈趕忙用魔法拂去這層要命的高溫灰燼,又打開落地窗扇散去那令人窒息的渾濁氣味,夜間的冷風吹進來,便將屋子裏最後一點魔法帶來的燥熱也涼了個幹淨。


    灰燼下,胖商人的皮膚已經焦黑灼傷,碳化的組織混著殘餘的灰燼糊了一層,源自魔法的涼風輕柔剝去那層焦殼,底下慘白不帶一絲血色的骨肉便暴露在安德烈麵前,羅傑瞥了一眼都嘶了一口冷氣——格雷戈裏的前胸加上胳膊的大半皮膚仿佛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層,鮮紅的創麵卻隻有淡黃色的血水在滲出來,每剝去一塊焦殼,胖商人的樣子就越發的猙獰可怖幾分,待到焦殼剝盡,便像是一團砧板上剁到一半的肉糜,讓人不忍直視。


    而在安德烈這番略帶粗暴的‘急救’過程當中,昏厥的格雷戈裏甚至沒有半分的反應——那些感知痛覺的末梢神經伴隨惡靈寄生纏繞的藤蔓根須一並化為了焦炭。


    說實在的,這番滲人的場景其實並不出乎羅傑的預料,或者倒不如說格雷戈裏足夠福大命大,這都沒當場一並化成焦炭,要知道那些藉由亡靈能量催生又散發著自然氣息的藤蔓委實難纏至極。


    對於羅傑來說,充其量不過是一階左右、略顯棘手的惡靈,但是對於格雷戈裏,這詛咒誕生的惡靈就仿若催命符般,兼具生死特性的藤蔓根植在胖商人的骨肉當中,逐步侵蝕腐朽他的肉體和靈魂,宛如跗骨之蛆,是現在隻是掉了點肥肉就清除了個幹經,不得不說是這家夥信仰的財富女神庇護了。


    好在現在寄生的詛咒骷髏被連根拔除,不管是魔藥還是祝福都不會被那詭異的詛咒奪走,療養一段日子說不定還能恢複過來,不過想要恢複成正常人的程度恐怕不易。


    在安德烈忙活的時候,羅傑將一小撮靈魂殘渣攥在指尖撚了撚,眼珠子咕嚕一轉,便用帶著幾分調侃地語氣問道:“說起來,你們到底招惹了什麽家夥?這種詛咒的手段不像是黑巫師的手法,反倒像某些亡靈君主的手段,而且也不是那種即死類型的詛咒......你們這是跑去死靈冥界旅遊,順便把哪個亡靈君主的老婆拐迴來了?”


    不用說,羅傑這家夥一擺出這幅樣子就算是明知故問了,與這詭異的詛咒惡靈碰撞的第一時間沒有想到,沒道理之後他再想不到,畢竟兼顧自然與亡靈屬性的存在不多,與胖商人能扯上關係的更就是隻有那精靈一個人。


    隻不過就算知道了,本著看破不說破的原則,羅傑也不打算解釋,隻不過按照羅傑的性子。對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總歸是要問清楚的,隻是在羅傑插科打諢的分散安德烈注意力的同時,他其實也十分的好奇,實在不知道這個胖子哪裏招惹了那個精靈了至於用上這樣的手段?雖然那家夥平時看起來臭屁,但是卻不像多麽殘暴的家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個精靈又是在哪裏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魔法?


    “羅傑先生說笑了,”對於羅傑的‘疑惑’,安德烈隻能報以苦笑,“大人主持鈴花商會這麽長時間,總會有一兩個仇家,事實上這些年格雷戈裏大人也沒少遭受暗算,隻是沒想到這次會有人下手如此的惡毒的手段。”


    安德烈此時也是在奇怪,這次究竟是哪家下的黑手,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倒也想不到艾爾威身上,約莫當時艾爾威下禁忌的時候展現的是自然魔法,而這詛咒一眼便知是亡靈魔法,跟精靈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光看表麵又有誰能想到那個風度翩翩的精靈實際上是一隻亡靈?


    不過這事確實經不起細琢磨,羅傑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不知道就算了,陰影領域的家夥總是有些怪脾氣......總之還是先保住你家主人的小命要緊,他的生命能量基本上被抽幹了,需要盡快補充,要不然他就算能熬過這一關,八成也是個廢人了。”


    聽完羅傑的診斷,安德烈有些為難的迴答道:“這......珍貴的治療藥劑都被格雷戈裏大人自己保存的,現在大人這個狀態......”


    “治療藥劑?還是算了吧,就他現在這身子骨,哪還經得住魔法藥劑的摧殘,這種情況下一般來說都是找教會的牧師......算了,還是我來吧。”


    說道一半羅傑才想起來聖光教會的神棍們都被安息驅逐到了白石堡,雖然對於安息官方的這個主意羅傑舉雙手雙腳讚成,但是缺少牧師有時候也確實不太方便。


    至於一旁躍躍欲試的琳達,羅傑直接就無視掉了,這死胖子本就是生命力空缺,再讓姐姐你那半吊子的聖光神術沒輕沒重的來一下,直接人都沒了好吧。


    “閣下親自......難不成羅傑閣下會製作補充生命力的魔法藥劑?”


    就算知道這名年輕人已經帶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但是意識到羅傑可能會製作魔法藥劑,安德烈依舊沒有辦法掩蓋自己的驚訝,畢竟同偏向實戰因此簡化了無數次的魔法模型不同,固相魔法理論的複雜程度幾乎是呈指數的提升,沒有十數年的積累和沉澱,一半人甚至都搞不清固相法陣與魔法模型的區別在哪裏。


    “製作魔法藥劑?那倒不是,”沒想到羅傑擺擺手指,否認的很快,“隻是簡單的草藥就是了,不過需要用到一些魔法植物汲取其中的自然要素,所以對手法有特殊的要求,這還是當年我從某個家夥那裏搞到的......”


    說到這裏羅傑的語氣微微一低,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正常:“魔法藥劑不用太珍貴的,唯一的要求就是量大一點,實在不行你們安息的特產‘翠雪’也能湊合。”


    “不用,不用,莊園裏有現成的藥材,藥材倉庫的鑰匙是我在保管的。”


    “那沒問題,現在我們就過去吧,趁著時間還早,要是有缺的的材料還來得及趕迴買迴來......放寬心,你家主人命這麽硬,一時半會不會有事的。”見著安德烈惴惴不安的樣子,羅傑難得的安慰了一句,隻是這句話裏有多少的水分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確認格雷戈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安德烈明顯輕鬆不少,一直擰著的眉頭微鬆,匆匆將身上一直來不及脫下的厚重的棉衣掛起,才舉著蠟燭率先出門給羅傑與琳達引路。


    因為自格雷戈裏遭受詛咒,安德烈便驅散了宅邸原本的仆人侍從,偌大的宅邸便隻有主仆兩個人,加之鬼屋的名聲在外,自然無人到訪,走廊兩側長明的魔晶燈便被安德烈索性一並關閉,無人打掃,上麵早已蒙上了稀薄的一層灰塵,即便點亮了以後也是灰蒙蒙的。


    “經過了這麽一遭,一時半會估計也沒有人敢於過來了吧,嘖嘖嘖,這胖子的宅邸變成遠近聞名的鬼屋?倒也不錯。”安靜的走廊中隻有三人或輕或重的腳步聲,羅傑沒由來的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腦子裏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繞著宅邸中軸兜轉了一陣,就在羅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方向感的時候,安德烈才停下腳步,指著身旁的石質大門說道:“閣下,就是這裏,因為我常在這裏進行一些魔法研究,所以位置就選的比較靜謐偏僻......請進。”


    打開老式的金屬掛鎖,安德烈推開研究室的大門便站到一旁,將位置讓給羅傑兩人,見到裏麵的情形,羅傑顯得有些失望,入目之處並沒有琳琅滿目的珍寶,隻有成簇分門別類碼好的草藥和器皿,這讓本盤算著打劫土豪的羅傑十分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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