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善坊,負責監視梁寶兒的兵部官員發現了不對勁,安插在梁寶兒身邊的人已經兩天沒有和自己聯係了。


    官員急忙上報,很快,梅花衛趕來確認,發現監視梁寶兒的侍女被毒死,梁寶兒兩天前就帶著幾名隨從偷偷離開後門逃跑了。


    種種跡象表明,梁寶兒逃迴了荊襄。


    消息傳到李亨耳中,李亨大怒,下旨革去兵部侍郎張巡的職務,將他貶為穀熟縣尉。


    次日下午,獨孤明就收到了迴信,他想了想,還是去找大哥,雖然這件事和大哥關係不大,但如果不讓他知道,大哥嘴上不說,但他心中會有意見。


    獨孤明來到後堂,卻意外發現大哥正和母親以及幾個嫂子在搓麻將,不由啞然失笑。


    “大哥也喜歡玩這個?”


    獨孤老太太臉一沉,“什麽叫喜歡玩這個,你大哥是在陪為娘消遣,哪像你,陪過娘一次嗎?”


    獨孤明連忙陪笑道:“迴頭我一定陪娘多玩幾把!”


    老太太不睬他,獨孤明不敢離開,隻得陪笑站在一旁。


    長安把麻將又叫發財戲,實際上就是風靡長安的葉子戲升級版,筒子就是一個個銅錢,條子是穿錢的繩子,萬就是萬貫,東西南北發,就是出門去四方發財。


    從隴右傳來後,立刻取代葉子戲,老少皆宜,風靡了整個長安。


    他們玩的這副牌還是秋月派人從隴右送來的一副象牙牌,老太太一下子迷上了,本來她身體和精神不太好,沒想到卻越玩越精神,大家也高興,都陪她打牌。


    這時,老太太自摸了一張牌,嗬嗬一笑,“九萬貫,糊了!”


    她把牌放倒,眾人都好笑,哪裏糊了,應該是七八九萬,她的牌是七九九萬,把九看成了八。


    眾人都一起笑道:“老祖宗手氣好,又糊了。”


    老太太這才對長子道:“估計老三找你有事,你去吧!”


    老太太又把旁邊的長孫媳婦招上來一起玩,獨孤烈這才和兄弟來到書房。


    兄弟二人坐下,侍女上了茶,獨孤明把發生之事告訴了長兄。


    獨孤烈聽說天子要賣巴蜀的吏權和財權,不由愕然,“朝廷缺錢到這個程度了?”


    獨孤明點點頭,“差不多已經箭盡糧絕了!”


    獨孤烈半晌道:“我記得上次鄴兒不是送來幾百大箱財物嗎?”


    獨孤明苦笑一聲道:“都給太上皇陪葬了,左藏庫好容易才積攢的一點點財富也全部陪葬了,就這樣,天子還痛哭流涕,說愧對太上皇。”


    “難怪窮得要飯了!”


    獨孤烈看了看鷹信,笑道:“居然把荊襄也一起算進去了,天子會答應嗎?”


    “這是打包賣的,如果天子不肯,那都別談了,而且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梁崇義的兒子梁寶兒前天晚上失蹤了,荊襄的局勢很詭異,據說梁崇義可能會和李希烈聯手。”


    獨孤烈歎息一聲,“發行大錢重創軍隊士氣,導致軍心渙散,毫無鬥誌,梁崇義看到機會了,第五琦真的罪該萬死!”


    獨孤明點點頭,“我現在就去找李輔國,看天子的態度吧!”


    獨孤明又去給母親打了個招唿,這才匆匆去了。


    李輔國連夜趕到後宮,一名當值宦官替他稟報了天子,不多時,天子李亨換了一件外袍在外殿接見了李輔國。


    這兩天他開始關注大錢,下麵不敢隱瞞他了,一件件糟心的消息傳到了李亨耳中,情況比他想得還要糟糕,不僅僅是中原地區和河東地區的商家不再收大錢,事實上,除了長安以外的商家都不接收了。


    商家不是傻子,明擺著大錢已經玩不下去,遲早會停止發行,這個時候誰願意把大錢砸在自己手中?


    長安商人隻能被迫收大錢,不收梅花衛會上門找抓人,盡管如此,長安商人也有對策,那就是關門停業,寧可不做生意,也不願接受大錢帶來的損失。


    很多拿著大錢的百姓隻好去黑市兌換,但黑市的大錢價格已經跌倒一比二,也就是一枚當十文大錢隻值兩枚一文的開元通寶,比官方價格縮水了五倍,這才是它真正的金屬價值。


    手中拿著大錢主要是軍隊和百官,一時間百官怨聲載道,民怨沸騰,到處的軍隊都在鬧事,


    李亨心力憔悴,苦不堪言,這時候他眼睛都望穿了,就等著這筆交易成功,他立刻從士兵手中收迴大錢,安撫住軍隊。


    “陛下,隴右迴信了!”


    居然這麽快,李亨精神一振,連忙問道:“答應了嗎?”


    “迴稟陛下,齊王原則上答應了。”


    李亨一怔,“什麽叫原則上答應了?”


    “陛下,齊王是希望連同荊襄一並收購。”


    “收購荊襄?”


    “正是,齊王對梁崇義霸占荊襄耿耿於懷,他要奪迴來,希望陛下同意。”


    李亨半晌沒有說話,李鄴奪迴荊襄當然不會交給朝廷,那不就意味著李鄴的勢力又要擴大了嗎?


    李亨沉思良久,搖搖頭道:“這一次朕隻想談巴蜀。”


    李輔國苦笑一聲道:“對方的條件是,要麽連荊襄一起談,要麽都不談,維持現狀。”


    “該死的混蛋!”


    李亨咬牙罵了一句,隻得悻悻道:“連荊襄一起談,一百萬貫可不夠。”


    “陛下,對方願出一百五十萬貫,用五十萬兩白銀支付。”


    錢是最能安撫人心的,聽說對方願意出一百五十萬貫,李亨心中惱火立刻消失了,嘴角露出了笑意。


    “五十萬兩銀子?”李亨確認問道。


    李輔國點點頭,“正是!”


    這還差不多,李亨心知肚明,不管自己同不同意,李鄴遲早都會進攻梁崇義,奪迴荊襄,李鄴隻是想花五十萬貫錢買一個合法的名頭罷了,其實這筆買賣很值。


    “李翁認為政事堂會同意這個附加條款?”


    李輔國笑道:“李希烈掐斷了淮河通道,江南的稅賦隻能走荊襄,梁崇義和李希烈一樣危險,況且梁崇義的兒子前天逃走了,老奴相信政事堂寧可讓齊王控製荊襄。”


    想到梁崇義兒子逃走之事,李亨心中就是一肚子火,連個人質都看不住,政事堂這幫人是吃屎的嗎?


    李亨歎口氣道:“那就說定了,五十萬兩白銀,明天上午政事堂通過,齊王五天之內必須把銀子送到左藏庫。”


    雖然在齊王那邊丟了顏麵,但想到了五十萬兩銀子,李亨心中頓時一鬆,總算有錢收拾這個大錢爛攤子了,必須要由第五琦來承擔這個大錢失敗的責任,另外裴冕也要承擔賣官鬻爵的責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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