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抬了頭,說了句沒關係。 話沒說完,自己就被人拉著胳膊往後扯, 然後貼上另一個身體。 眼上一黑,一雙大手蓋在自己眼皮上,然後自己被後麵那人翻了個麵兒,自己就扣在對方身上,就覺得臧南渡一手扣著自己的腦袋,調子泛冷對著來人講, “這個,我家的。”第10章 “看著挺乖,”沈方舟進門,也把外套往門口兒鉤子上掛,他沒看清剛才的小孩兒長什麽樣兒,就被臧南渡伸手扣上帽子,然後拉到他自己身邊坐了。 剩下屋裏就是他旗下的藝人梁戍星。 梁戍星的表情並不好,調控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個笑,“沈先生。” 他旁邊的王助理更是一句話說不出來,低著頭不敢往前看。 “這麽熱鬧,要不是臧爺想著招唿我一聲,可就錯過了,”沈方舟輕唿一口氣,坐在一邊兒的沙發上,看著旁邊坐著的小酒侍,笑著招唿,“倒杯。” 他沒給梁戍星眼神。 梁戍星聽見沈先生要酒,先抬頭看了一眼臧南渡。 整間屋子裏唯獨沒酒。 倒是各式花樣的茶水擺了不少,沈方舟自己運營的公司不少,大部分的股份都在娛樂公司,所以在圈兒裏是了不得的人物之一。 梁戍星背著自己的主子跟臧南渡私交,這本質上就不是一件兒能輕描淡寫的事。 加上沈方舟又是臧南渡自己叫來的,那就相當於自己在這兒沒有一點兒位置。 兩個大佬中間,梁戍星算個屁。 岐林偷偷打量過沈方舟,跟臧南渡相比差別很大。 沈方舟文氣內斂,臉部線條也更柔和,這張臉直接出道岐林自覺沒問題,尤其是一雙眼彎彎笑起來,禁不住讓人親近。 年紀估計跟臧南渡差不多大,套了件淡純色襯衫,袖子兩邊卷起來,到更像是個文人形象。 隻不過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太過有親和力,跟臧南渡站在一起的衝擊對比就更明顯。 岐林聽著他說要酒,自己還有身為酒侍的自覺,所以抬了屁股就要工作,但是被身後的臧南渡兜著腰按下,然後他繞過岐林,坐在中間,伸手幫著沈方舟倒茶,說了句,“沈先生,你知道我的規矩。” 沈方舟兩手撐在膝蓋上,像是不怎麽相信,“頭一次。” 然後他就朝臧南渡身後看,“以前沒察覺,你是個弟控。” 他聽說臧南渡家來了個親戚家的表弟,沒想到臧南渡居然護的這麽緊。 “小星想交個朋友,”臧南渡直接換了個話題,再親密的話被臧南渡一張嘴喊出來,也沒了半分溫度,‘小星’更像是一種諷刺,臧南渡翹著條腿,又叫了個酒侍進來,新進來的人還是一臉懵,看見跟自己穿著一樣衣服的人乖乖坐在客人旁邊,心裏罵道。 又折了一個。 酒吧裏但凡好看一點兒的,再多加幾項服務,多的都是不止一倍的錢。 “hoito,”臧南渡點了杯熱飲,等他側頭,看見的就是岐林泛白的指尖,小孩兒清瘦,酒侍一身的行頭都堪堪撐起來,臧南渡又改了口,“加糖。” 對麵沈方舟低頭喝茶的時候,眼神往上抬。 這次他沒說話,隻是盯著身後的小孩兒多看了一會。 等新來的酒侍出去,屋裏的氣氛就變得很怪。 “你出來玩兒,叫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沈方舟歪在沙發上,又對著王助理講,“小星現在趕《一唱到底》的通告,外加身上還掛著其他真人秀綜藝,你就帶著他到處玩兒?” 《一唱到底》算是套路節目,好在裏麵同期咖位都很能打,流量夠,梁戍星隻要上去露個臉都能撈上一筆通用流量,麵兒上的事實是這樣,但是但是沈方舟不隻這麽看,就算是套路節目,也是三線開外想要都得不到的機會。 他看的是梁戍星的耐性,在圈裏混最重要的本事倒是其次,會不會經營跟做人通常在他這兒都得往前擺。 所以梁戍星私下來找臧南渡這件事放在沈方舟這兒就是越界。 沈方舟是商人,貨除非從裏爛到外,否則他不會扔。 “沈先生,我...我的不是,我下次注意,也都怪我,要拉著他出來放鬆,忘了他現在挺累的,等我迴去...”王助理現在說話有點兒語無倫次,捏著酒杯的手來迴在嘴邊兒晃,就是不往下喝。 “你也挺累,休息幾天,”沈方舟直接撂了話,“人事手續給易亭交班一下,你歇歇。” 就算岐林也明白什麽意思。 老王待不下去。 王助理最後一口酒沒咽下去,蔫蔫的就走了。 岐林想抬頭看看,腦袋上就壓了一隻手,臧南渡低頭過來,“先坐會兒,別出聲。” “別護這麽緊,我又不吃人,”沈方舟等著門被關上,才繼續往臧南渡身後看,“介紹介紹。” 臧南渡抬眼往沈方舟杯子上輕輕撞了一下。 沈方舟明白,也不繼續問。 他跟臧南渡算是生意朋友,私下關係不明亮,但至少台麵兒上過得去。 臧南渡碰一下的意思就是不讓問。 沈方舟自然不去碰臧南渡的底線,同時也就更好奇,什麽樣兒親戚得用他這麽護著。 “張哥他...”梁戍星終於張了嘴,但是頭低著,是個認錯的態度,“他...” “他跟小王一起走,”沈方舟撐了條膝蓋,“跟著你的人我會再選,要不就找山易亭臨時帶著你,他幹了半輩子這活兒,該做交辦的都不會有疏漏。” 聽見這個名字,梁戍星“嗯”了一聲,也就不說話了。 現在助理跟經紀人基本都被沈方舟卸了胳膊,他想怎麽著都不成,看起來沈方舟現在不想動他,給了次機會。 意在讓自己聽話。 岐林手上捧著一杯泛著奶昔的粉色飲料,輕輕嘬了一口。 梁戍星算是栽了,想爬牆探路,被自己老板直接摁頭把牆掀翻了。 至少沈方舟本人沒有那張臉來的溫柔。 “不過話說迴來,臧爺就沒想自己試試戲?”沈方舟轉了一圈兒杯子,“葛老倒是老給我打電話,說當年出了你這個天才,愣是一部戲都沒接,暴殄天物。” “不試,不演,”臧南渡話硬,硬的讓人沒法兒接。 沈方舟像是習慣了,也就隨他去。 “學校裏一直在傳之前有位師哥...”自知躲過一劫的梁戍星接了話,“評價很高...” 北城中戲出過不少現在咖位爆炸的藝人,如日中天的人也不少,但是他們嘴裏都有位前輩,梁戍星畢業那年還能知道個大概,平常工作接觸多了,也就知道的詳細了點兒。 北城中戲隻出過一個天才。 最後卻默默沉寂,在影視圈裏沒掀起任何水花。 最後,名字都被傳淡了。 以至於梁戍星現在都記不清名字。 “人我送到這兒,”臧南渡不想多聽,撐著手站起來,順便手搭在岐林的肩膀上,“我送他迴去,你們繼續。” 岐林跟在臧南渡身後,出了門,之前的主管悶在胸口的一口氣才慢慢舒緩,“對不起,對不起,他還是這個孩子,您就別” “我是他哥,”臧南渡說了一句,主管就不說話了。 岐林自己去了裏頭換衣服,臧南渡就在邊兒上抽煙,“以後別來。” “為什麽?”岐林沒轉身,就當著臧南渡的麵兒開始解扣子,他的反問裏同樣沒有多餘的情緒,就像是一句純粹的疑問。 “這裏髒,”臧南渡餘光撇在岐林身上,咬了一下煙頭,“你太幹淨。” “不合適。” 岐林套上輕薄的一層t恤,腿上就是個緊口兒的運動褲,等換完了就跟在臧南渡身邊,他微微湊近,額前的碎發遮了半隻眼。 歧林伸手,劫了對方嘴裏的煙,帶著真誠歪頭問, “有你在,” “怎麽會髒呢?”第11章 歧林一直被臧南渡送到家門口兒,“以後這種地方,少來,”臧南渡揉了小孩兒腦袋,帶著人出去。 臨到門口兒,臧南渡拿抽煙的手,第一次在岐林的臉頰上一戳。 * 岐林一覺到了中午。 昨天被臧南渡送到家門口兒的時候就淩晨兩點多,現在有點兒倒時間。 “林同學,”季韓舒的電話從一點開始響,岐林才吃了早飯,“你說。” “今天周末,想找你編節目,”季韓舒情緒很好,聲音都甜到發顫,“就想問你,有沒有時間。” “可以,”岐林說著話的已經開始朝外走,“你說教室號兒就成。” 路上跟季韓舒打商量,到學校的時候,很快就摸進教室。 教室是間會議室,裏麵已經站了幾個學生,自己排節目。 季韓舒沒穿校服,裏麵掛著件兒細繩吊帶,外麵撐著件白紗,季韓舒個子高挑,腳上踩著三公分的矮方跟的涼鞋,耳朵後麵掖著頭發,看見岐林甜甜一笑。 旁邊站著三四個男生對著岐林沒多少好臉色。 尤其是徐申飛,靠在窗戶邊兒上用眼刀剜人。 岐林到了就伸手看歌詞。 季韓舒把自己選的幾版歌詞給他看,“有些是調過調的,我...唱不上去。” 季韓舒挺不好意思,雖然歌兒的原唱是梁戍星,但是很多女生的副歌部分她唱不上去。 “我都行,挑一版你唱得最舒服的就成,”岐林自己扯了凳子坐下,揣著本書,“要不你唱一段兒,我幫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