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有些惡劣,太陽被厚厚的烏雲遮住,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從卯時時分開始,直到辰時,還在下!


    憶陽昨晚沒有睡好,便一覺睡到了大中午,還是被那嬰兒的哭聲吵醒。


    山上昨晚憶陽撿到嬰兒的地方,那塊大石頭下坐著一道身影。這人而立之年,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懷裏抱著什麽東西,但因為被雪掩蓋了全身,隻能看到白茫茫的樣子。


    嬰兒的哭聲傳到了這裏,他抬起低垂的頭,露出那慘白的臉布滿血絲眼睛和幹裂的嘴唇。


    隨後,他起身,卻因為身體原因,摔在了雪地裏。雖然如此,他依舊把懷裏的東西抱得死死地。


    “孩子”他低吟一聲,然後掙紮著再次起身,冒著大雪下山跌跌撞撞地下山。


    這不是雨夜裏城隍身前那種令人恐懼的哭聲,而是跟純淨的來自於人類最開始的純潔的哭聲——嬰兒的哭泣!


    他生病了,從蒼山迴來就一直生病,是一種沒有治愈過的風寒——不詳。


    所以,他走得很慢,等下山了已經快巳時了。


    這個時候,哭聲仍在,但已經很弱了。他看到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手裏捧著一個碗,小心翼翼地端著什麽走進一間孤零零的木屋,也是哭聲傳來的木屋。


    他跟了上去,悄悄翻身進去院子,然後尋著哭聲來到木屋的窗前,趴在緊閉著的窗戶前,靜靜地感覺對,沒錯,是感覺。


    他釋放自己的靈識,感知裏麵的一切


    那個孩子的碗裏是不知名的乳汁,被褥裏是一個有著漆黑如墨的眼睛的嬰兒孩子用洗幹淨的食指蘸了一點乳汁,然後輕輕放到嬰兒的嘴角。


    嬰兒感覺到乳汁流到嘴唇,便下意識地止住哭聲,去吮吸孩子手指上的乳汁,發出興奮的聲音。


    很好聽,很迷人,很可愛!


    漸漸的,他出神了,眼角開始不自覺地流淚,然後就是無聲地哭泣。


    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誰在外麵?”


    他瞬間驚醒,一隻手抱住懷裏的東西,另一隻手擦幹眼淚,然後和聲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找個人,聽到嬰兒的哭聲,便跟了過來!”


    憶陽稍稍打開窗戶,露出一條很小很小的縫隙,看到一位很邋遢很頹廢很虛弱的大叔抱著一個盒子,站在窗前,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便對其說道:“外麵雪大,不好找東西啊!”


    “是啊,所以想找個躲雪的地方!”他透過縫隙與憶陽對視,臉上露出和善的表情!


    “雖然看上去很可憐,但是比你可憐的我見多了,所以我不會很同情你!”


    “沒關係,你父母呢?”他再次微笑著說道,神情很認真,沒有一絲作假。


    可話剛說完,屋裏的聲音便更加冰冷,“不知道,關你什麽事?去找你的人去,我這兒不歡迎你,走開!”


    話音未落,窗戶的縫隙就被狠狠地關上了。


    這時,他意識到了什麽,連忙矯正自己的態度,很認真地朝裏麵說道:“你好,我叫南宮尋,來尋個人,因飛雪阻路,故而想在此尋個藏身之所,不知主人家可答應?”


    憶陽又把窗戶打開一道縫,對他說道:“少跟我來這些文鄒鄒的,不答應,找人去別處!”


    南宮尋有些失望,準備說出實情。卻在這時,裏麵再次說道:“找誰?”


    他一聽,連忙道:“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沒有眼睛,也有眼睛!”


    聽到這話,憶陽驚了一下,看了看吃飽後安心睡覺的嬰兒,然後又看著縫隙外麵的南宮尋道:“人在這兒,把人帶走,別來煩我!”


    說完,他打開窗戶,南宮尋伸手擋住所有的飛雪。他把嬰兒小心翼翼地抱起來,遞給南宮尋,然後又把桌子上的乳汁抬到窗台上,道:“羊奶也帶走,我不喝這種三歲屁孩兒的東西!”


    對於憶陽的反應,南宮尋愣住了,這個孩子怎麽這麽激動?哪兒得罪他了?


    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窗戶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還鎖住了


    他抱住孩子,感知了一下裏麵,然後,他看到了憶陽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把頭埋在膝蓋間好像是裏麵有些冷,於是憶陽往床角縮了縮。


    他歎了口氣,道:“那我走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那碗羊奶則是跟在他身後懸在半空中也慢慢飛去。


    可他剛走到院子門口,一道開門聲從身後傳來他轉身,憶陽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前,伸出手,冷聲道:“把孩子還給我,你憑什麽證明他是你的兒子?”


    他愣了愣神,看向懷裏的嬰兒,眼裏泛著淚光,嘴唇也在顫抖片刻之後,他看向憶陽,正準備說什麽,卻被憶陽打斷:“為什麽扔掉他?難道就因為他那雙眼睛?你們做爹娘的怎麽這麽過分?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幹嘛要生下來?”


    “這”他看著憶陽,耐著性子說:“你也看出來了,我有病,很嚴重的病。昨天晚上,孩子他娘難產,生下了他就去世了,族人們認為他是城隍的孩子,是不詳之人,所以扔了他!”


    話音剛落,憶陽便轉身迴屋,把門關緊。


    “記得關門!”他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他看著緊閉的門,笑了笑。奇怪的孩子,應該是個可憐的孩子吧?


    哢~


    院子的門關上了,憶陽站在門後麵,從門縫裏悄悄看著南宮尋離去,隨即靠在門後,抱著膝蓋,看著一隻突然從他身前跑過的老鼠,自言自語:“憑什麽?憑什麽你都能有個好爹,偏生我沒有!”


    這個嬰兒的突然出現而又突然離開是個小插曲,也必須是。所以,憶陽想著,生活還得繼續。


    於是,短暫的發呆後,他被咕咕直叫的肚子叫去做飯


    山下的一間小宅裏,崔管事正在屋裏烤火,躺在鋪著軟皮的榻上,很是悠閑。


    突然,一道敲門聲傳來,他厭煩地道:“誰啊?”


    沒有迴應,敲門聲也沒有停。


    崔管事更加不耐煩,於是衝著大門說道:“來了!”


    可這一開門,便見到了一個左手抱著一個盒子右手抱著一個嬰兒的邋遢男子


    很久以前,他有幸在山莊裏遠遠看到了大長老的身影,隻一眼他就牢牢記了下來,所以他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他連忙執手彎腰,恭敬地說道:“南山村上村管事崔九見過大長老,小的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起來吧!”南宮尋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自己進屋。


    崔管事直起身子,差點撞到一個碗,連忙讓開,然後跟在南宮尋的身後。


    等到進屋後,南宮尋坐在榻上,把盒子放在腳邊,伸手在半空中聚起一股靈氣淨手,隨後照著憶陽的方法喂懷裏的嬰兒。


    崔管事在一旁躬身說道:“大長老突然造訪寒舍,不知有何事吩咐?”


    “山坡上是不是住了一家人?我記得那間屋子荒廢好些年了。”南宮尋一邊喂孩子,一邊說道。


    “是王管事收留,也是南逃的人,不過不是一家人,就那個叫憶陽的孩子一個人住!”


    聞言,南宮尋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崔管事表情嚴肅,“你怎麽辦事的?他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怎麽住?”


    “大長老,您聽我解釋,他是個孤兒,照他的說法,他都不知道自己爹娘哪兒去了。房子是王管事安排的,他自己也接受,說他本來就喜歡清淨。他還說他自己能自力更生。王管事提前安排了,就隻是知會了小人一聲,小人也沒辦法。”王管事苦著臉說道。


    “既然如此,以後就多關照他,他一個人怪可憐的!”


    “是!”崔管事應道,話音落後,便看著南宮尋懷裏的嬰兒問道:“長老,這孩子是?”


    “我兒子!”


    聞言,崔管事麵色一喜,道:“男的女的?”


    南宮尋看著他,道:“我說你怎麽跟女人一樣?關心這個問題做什麽?”


    崔管事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隻得嘿嘿一笑。


    南宮尋捂住嘴咳嗽了幾聲,道:“男的。”


    “那太好了?要不要小的吧內人叫來,給小少爺準備些小玩意兒?”崔管事笑嘻嘻地道,表現的機會來了。


    “不用了”南宮尋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勉強,隨即又咳嗽了幾聲,道:“我還有事處理,就先走了!”


    說完,便起身,卻差點摔倒,幸虧崔管事扶住。崔管事開始著急,“長老,您的病”


    南宮尋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說話,然後拿起盒子就走,同時說了句話,“不用送了!”


    可是崔管事執意要送,他攔不住。等到了門口,南宮尋道:“迴去吧,外邊兒冷,家裏暖和。”


    崔管事隻好作罷,站在門邊看著南宮尋離去


    南宮尋一手孩子一手盒子離開崔管事家,迎著飛雪,慢慢朝藏劍山莊走去,身影不免有些落寞!


    崔管事還是不明所以,隻能目送尊敬的大長老離去。等南宮尋身影消失,他看著茫茫的大雪,說了句,“雪好大!”


    :這章過度,後麵也有些難寫,所以以我的水平,不是很能發揮,小說一句:“不好意思,有什麽不好的,希望可以指點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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