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也就是剛到酉時白蘇就宣布今天的工作結束了。白蘇對於工錢這事兒倒是習慣月結,不過村裏人肯定不是這麽想的。所以白蘇也沒為難人,直接就說了以後工錢都是按天結算。下工的時候,每個人十文錢誰也沒短缺過。將滿臉感激的一群人笑著送迴去,確定了明天早上繼續開工的事情,白家終於清閑下來了。馮奶奶中午被留著吃飯,可等到了晚飯時間還是堅持著不能在白家吃。今天還是蒜泥黃瓜、苦瓜炒雞蛋。葷菜是紅棗燉兔肉還有一個什錦瓦罐湯。一大盆的白米飯,還有兩個蒸紅薯。就兩個人而言,這些飯菜絕對夠夠的了。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從石菖蒲學的書籍到村子裏的小事兒,從白蘇挑揀出來的能說給石菖蒲的故事還有兩個人的喜好。什麽都能說,也什麽都說。“等下去釣魚吧,好久沒放鬆了。”這個月基本都在忙,忙的都有點腳不沾地的感覺了。白蘇看著屋外楊柳紛飛,來了釣魚的興致。石菖蒲聞言眼睛也閃閃發亮,魚湯還是很好喝的,白大哥做的魚肉也很好吃。最關鍵的是兩個人釣魚,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好似天地間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般。石菖蒲非常非常的喜歡那種氛圍。說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兩個人吃完飯稍微收拾了一下。白家終於有了更正規一點的魚竿,雖然沒有後世那麽高科技,但它起碼是個真正的魚竿了。石菖蒲拎了一個大木桶,到了河邊打點水放釣上來的魚。已經傍晚了,倒是不用注意防曬的事情。出了門石菖蒲扛著兩根魚竿,白蘇提著兩個桶子。大一點的木桶是準備迴來裝魚的,小一點的是準備等下挖泥鰍的。兩個人沒有在村子的範圍垂釣,都說了喜歡那種天地間隻剩下兩個人的感覺,自然要走的遠一點。順著大青山的山腳繞過永寧村的方向,多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抵達一片蘆葦蕩。後麵一片高達兩米的蘆葦,水邊全部是半米高的菖蒲。兩人鑽進他們的小秘密基地,被周圍的草木圍繞,外麵的人很難看見。河灘上麵有能讓人躺下的地方,正前方就是一片魚窩。兩個人先是在一旁挖了些泥鰍做了誘餌,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始釣魚。說是垂釣,更像是出門約會。將魚竿插在泥土裏,白蘇背靠著一棵大樹坐著,將石菖蒲抱在懷裏。兩人小聲的說著永遠說不完的話,哪怕隻是玩著對方的手指都能開心的玩上一兩個時辰。“書上說江南風光好,到時候倒是可以去看看。北方和南方的風土人情完全不同,第一次去的時候要避開冬天,聽說那邊的冬天特別冷。”白蘇小聲的說著以後的計劃,石菖蒲連連點頭。曾經那個以為一輩子就是要住在永寧村的小孩,現在也開始向往更廣闊的天地了。聽著白大哥描述的風光燦爛的蘇杭,大漠孤煙的壯闊,從未見過的大雪紛飛的北國,在白蘇的描述之中,石菖蒲覺得這個世間慢慢的在自己眼前展開,那都是他想要和白大哥去走走的地方。石菖蒲剛想要說話,魚竿猛的下彎。這是有魚上鉤了,迴頭在白蘇臉上親了一下,連忙去拉自己的魚竿。比想象中的輕鬆很多,完全沒有平日裏釣魚那種魚兒掙紮的手感。石菖蒲一陣疑惑,等拉起魚竿之後眼睛都因為驚恐瞪圓了。哪裏是什麽魚啊,居然是一隻靴子。那種看起來很像官靴的,而且不論怎麽看都很新的靴子。石菖蒲茫然的迴頭看著白蘇,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白蘇眉頭微皺,一把將魚竿拽了上來。那個掛在魚鉤上的靴子,自然也被拽了過來。如果隻是一隻單獨的靴子,問題可能不大。雖說這年頭能穿得起這種靴子的人不多,但另一方麵將能穿得起的自然都是有錢人。有錢人生個氣直接把鞋扔了什麽的,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可現在問題是,這隻靴子上它沾染著不少血跡。靴子是黑色麵料做的鞋幫子,可底子卻是白色的千層底。泡水之後,上麵沾染的血跡已經暈染開來,將整個鞋底都快要染成紅色了。也是這大麵積的紅,才讓石菖蒲驚愕的不知作何反應。“白大哥,這是有人受傷了嗎?”看這出血量,怎麽看也不像是腳底板磨破皮了。石菖蒲連忙站起來,看著河水上遊的方向。白蘇也快速收拾了東西,跟著看向河岸上遊的方向。石菖蒲是本能的想要救人,白蘇是本來的進入戰鬥狀態,想要查明是否有會威脅到他們的存在。在看到石菖蒲的舉動之後,白蘇稍微停頓了一下。畢竟這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隨時會要了他命的戰場,很多觀念的確需要轉變一下。不過該警戒的,還是要警戒。“白大哥,我們往上遊走走吧。”石菖蒲遲疑了一會兒,詢問白蘇。在沒遭遇常勝之前,石菖蒲的生活單純無比。遇見這種事情,甚至想都不會想的就會上前去查看是否有人需要幫助。畢竟這可是事關人命的事情。可是在遭遇常勝之後,石菖蒲終究還是學會了成長,知曉這個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和村裏人一樣‘單純’。白蘇沒有說話,隻是點頭同意了石菖蒲的提議。兩個人放輕響動,順著河流向著上遊摸了過去。走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就隱隱聽到了哭聲。能哭出來,想來情況已經不會太過嚴重了。白蘇在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還是小心的護著石菖蒲。石菖蒲跟在白蘇旁邊,手裏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了一根木棍,一副要保護好白蘇的樣子。白蘇側頭就看見這樣的石菖蒲,一時間眼睛裏都是笑意。兩個人撥開前麵茂盛的蘆葦,終於看見了那個坐在河邊哭的人。身上本來華麗好看的衣服已經淩亂不堪,腳上也真的少了一隻靴子。剩下的那一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和白蘇他們撿到的是同一雙。石菖蒲唿出一口氣,鬆下了戒備心。而白蘇那邊,在看清楚那個坐在河邊哭的人是誰之後,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小公子雖然哭的滿身狼狽,臉上更是沾染了不少泥汙。雖說之前兩次一次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一次也算是夜黑風高月光下看到的模樣。可是生平能見到一個皇帝這種事情,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人注意力暴增了。所以對於這個小皇帝的長相,白蘇是記憶猶新。然後,這個小皇帝就出現在自己麵前了。白蘇艱難的按住心口,覺得自己真的好難。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白蘇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一時間甚至想要去找常勝再打一架。你們皇家的人都這麽閑的嗎,沒事兒就往外跑。就不能學學人家萬曆皇帝,乖乖的在紫禁城裏宅上個三十幾年不好嗎?整天往外跑做什麽啊,看看,看看,這就是不好好待在宮裏的結果,被刺殺了吧。該!白蘇氣的渾身都有點發抖,一時之間都忘記該有什麽反應了。皇帝落難在眼前,我該當沒看見嗎?這已經不是能不能逃避的問題了,而是這事兒後麵還真和他有切身關聯。其他的大的動亂什麽的不說,就說自己現在剛準備弄的小生意。自己準備找的買家是疑似二皇子的常勝,然後小皇帝在自己的地盤上落難了。先不提其他,光是想想這個落難和常勝有沒有關係,白蘇就頭大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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