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墨菲斯在對話的時候,李威廉也在和自己的母親一同共進晚餐。


    雲景等人看著看著發現了幾絲怪異之處。


    當看到李威廉從阿姨手中接過一個奶瓶時,柳晗真終於忍不住道:“雲景啊,我眼神不太好,李威廉的胸前是不是戴了什麽?”


    “你沒看錯,是圍嘴。”雲景道。


    柳晗真抽抽嘴角,下一刻看到李威廉抱著奶瓶嬰兒一樣吮吸起來。


    室內有優雅的純音樂傳出,李威廉一邊吸著奶,身體隨著音樂輕微地搖晃著,而坐在李威廉對麵的女士則慈愛地看著這一幕,還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李威廉的身邊,伸出手來迴不斷撫摸李威廉的頭發。


    李威廉畢竟是成人,幾下就把奶瓶給吸光了,然後自然而然靠在自己媽媽的身上,親昵地將頭埋進母親的胸前。


    外頭偷窺的三人都被這神轉折給驚到了。


    李威廉身高一米九,母親異國人,父親華國人,他繼承了母親的身材膚色與深邃的五官輪廓,雙眼與頭發卻像他父親一樣是純粹的黑色,同時也繼承了華國人細膩精致膚質,完美地遺傳了父母外貌上的優勢。


    這樣一個男生能風靡全校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此刻迷倒了全校少女的校園王子,卻像個嬰兒一樣,雖然他長得極其英俊,做出這樣怪異的舉動,也不會令人不適,但柳晗真還是滿腦子偶像幻滅的震驚感。


    李威廉抱著母親的腰,貪婪地深吸一口氣,柳晗真聽不清李威廉說什麽,雲景和墨菲斯卻是清晰地聽見李威廉對他的媽媽說,他還沒過癮,想要繼續喝奶。


    看他那神情,想喝的是什麽奶怕是不言而喻。


    不過李威廉的母親還是笑著拒絕了他,用手指掃了掃李威廉的頭發,又輕輕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寶貝,你該洗澡了。”


    “好。”李威廉像孩子一樣癡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然後和母親一前一後朝浴室走去。


    柳晗真轉動著頭目送著李威廉和他的媽媽上樓一同走進浴室,因為太震驚身體都忘了轉,差點把脖子給扭到。


    三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見李威廉和他媽媽一時半夥不會出來,柳晗真幹巴巴地開口道:“我看電視劇裏……那些殺人狂魔都是異於常人的,像李威廉這樣的……其實仔細想想,這種形象的反派也不是沒有,他們的行為,往往和家庭的引導有關……”


    雲景見柳晗真想歪了,連忙道:“他們隻是在裏麵單純地洗澡,沒有做別的事情。”


    柳晗真表情頓了一下,吐出一口氣:“好吧,比我想象中的要稍微好一點點……”


    雲景道:“如果李威廉就是兇手的話,加上之前的洋娃娃,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出手了。像這種連環殺人犯,最喜歡將自己的內心傾訴體現在受害者身上。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洋娃娃和小嬰兒,還是很搭配的。”


    “那種女式的芭比娃娃,是小女孩最喜歡的東西吧……”柳晗真吐槽道。


    墨菲斯對這個倒是沒興趣,提醒二人道:“他們出來了,裸。”


    柳晗真還沒反應過來墨菲斯話裏的信息量,轉頭就見墨菲斯把雲景的眼睛給捂住了。


    雲景被遮著眼睛,發出了輕輕的笑聲:“好好好,我不看,晗真,把眼睛閉起來吧。”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柳晗真這才恍然,隻能自己默默地捂住眼睛。


    李威廉和他的母親就像進去時一樣,又一前一後地出來了,李威廉媽媽從旁人手中接過睡衣,親自給李威廉換上。


    柳晗真等他換好了睜眼一看,差點被閃瞎狗眼,隻見李威廉穿著一身複古宮廷式白色睡裙,雖然以他的顏值,勉強撐住了,不至於給人一種怪蜀黍穿上小女孩衣服的猥瑣感,但還是把柳晗真給雷的不輕。


    母子兩做完親昵的感情交流後便分開了,李威廉走向自己的房間。他臥室的窗戶是對著另一個方向的,因此雲景等人也跟著換了位置。


    一個狗屋佇立在不遠處,正在狗窩裏酣睡的哈士奇聽到動靜,立刻從狗窩裏探出腦袋來。


    柳晗真嚇得本能地停下腳步,雖然在網上經常看二哈的照片和搞笑視頻,覺得超級可愛,但真見到陌生的狗,還是有些害怕的。


    結果沒想到那二哈歪著頭看著雲景一行人的方向片刻,竟然舌頭一歪,躺著繼續睡覺了。


    柳晗真:白操心了。


    三人在狗窩附近找了個比較高的位置地方坐下,伴隨著二哈睡覺打唿嚕的聲音,微微仰著頭看著二樓的李威廉。


    李威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被偷窺,房間的窗簾全都拉開,他就穿著那身白色睡裙,大搖大擺地在房內聽著音樂跳起舞來。


    三人畢竟是從一樓往上看的,沒辦法看清房間的全貌,雲景和墨菲斯倒是可以用精神力來查看,柳晗真見李威廉跳著跳著,越來越往裏麵,看不見人影了,反正她已經大致知道了李威廉的德行,此刻對那隻二哈更感興趣,便低下頭專心看起狗來,到後麵膽子大了,甚至還拔了根頭發下來,在二哈的鼻孔外掃來掃去,看它怎麽也吵不醒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雲景和墨菲斯倒是覺得李威廉讓他們大開眼界了。


    跳完舞後,李威廉邁著小女孩般輕鬆靈動的步伐,踮著腳尖跳到了衣櫃旁,將衣櫃門徹底拉開。


    偌大的衣櫃之中,放的全都不是李威廉日常穿的衣服,而全是哥特式的少女連衣裙。


    李威廉就像是看自己的愛人一般,手指癡迷地從衣服上一一掃過,然後快速地挑出了十幾件顏色款式大小不一的衣服放在椅子上。


    全都選好後,最終李威廉打開抽屜,從裏頭取出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將連衣裙抖動著攤開,雲景和墨菲斯才發現這是一件半成品。


    下一刻,李威廉竟然哼著歌,取出一大盒針線包等工具,親自縫製起來。


    銀色的針來迴在布料內穿梭,針腳整齊細密,看他那熟練的手法,顯然不是第一次做衣服了。


    一邊坐,李威廉嘴角還掛著滿足的微笑,時不時喃喃道:“紅色,和你純黑色的頭發最為般配,我的洋娃娃,我的愛人,我的寶貝,我的天使……”


    李威廉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把這個衣服徹底縫製完成了,他甚至還拿著衣服走到鏡子前,在自己身上來迴比劃了一下。


    根據李威廉的身高目測,能穿上這件裙子的女生身高約一米七左右。


    雲景忽然問柳晗真道:“苗安琪多高,你記得嗎?”


    “呃……比我高一點點,大概一米七左右吧。”


    “果然是他。”雲景低聲道。


    “怎麽了?有發現嗎?”


    雲景將李威廉正在做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柳晗真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了被惡心到的神情,雖然她眼睛一亮:“那他現在衣服做完了,要去見安琪了嗎?”


    柳晗真話音剛落,樓上便傳來了陶瓷被砸碎的聲音。


    做完衣服後的李威廉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焦躁地在房內轉了好幾圈,然後在房內開始亂砸東西。


    門外聽到聲音的保姆趕緊打開門進來,見李威廉竟然光著腳在滿是碎片的地板內走來走去,踩得一腳都是血,頓時尖叫一聲,快速衝過來想要阻止李威廉。


    李威廉看著保姆衰老鬆弛的臉,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他怒吼道:“滾!”


    保姆哪敢聽他的話,一邊喊著夫人,一邊小心走到李威廉身邊,想要為他將陶瓷碎片踢開。


    李威廉看著靠近自己的保姆,臉上浮現出慍怒的神色,抄起一旁桌子上的銀叉,狠狠地朝保姆後背紮去!


    一道半透明的光忽然纏住李威廉的腳,李威廉整個人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了兩步,握著叉子坐在了椅子上。


    恰好這時,李威廉的母親也從樓下趕了上來,她本來在書房工作,一聽到保姆的尖叫聲就知道不好,當看到兒子腳上的鮮血後,李夫人尖叫一聲,快步朝李威廉走來。


    在路過保姆身邊的時候,李夫人還順道狠狠地踹了保姆一腳,然後心疼地跪在兒子身邊,一邊念著“我的小寶貝”,一邊捧起李威廉的腳。


    見腳上的傷口並不是很深,李夫人鬆了一口氣後,惡狠狠地轉頭讓還在門外守著的人立刻打電話請醫生過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李威廉的雙腳被包紮起來,他似乎很疲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李夫人坐在一旁憐惜地看著自己兒子,這個在異國叱吒風雲的女強人,隻有在麵對兒子的時候,才會展現出自己最柔軟的一麵:“寶貝,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你必須忍住。所有人都在盯著你,華國的警方沒有那麽好說話,等過幾天,你就能和你的好朋友們在一起了,相信媽媽,它們願意等你的。”


    李威廉疲憊地點了點頭,閉著眼睛很快睡著了。


    李夫人撫摸著兒子英俊的臉,低下頭將他的臉全都親了個遍,這才依依不舍地轉過身離開。


    見兒子雙腳受了傷,為了不打擾他休息,李夫人還讓門外看守李威廉的人可以適當放鬆點,如果李威廉有什麽要求,一定盡量滿足他。


    轉眼又是一小時過去,期間二哈被柳晗真吵醒了兩次,但還是頑強地睡過去了。


    別墅內已經恢複了平靜,李夫人已經徹底投入進工作,幾乎忘記了樓上酣睡的兒子。


    就在這時,李威廉睜開了眼睛。


    他換好衣服,輕車熟路地打開窗戶,借助窗外的那棵大樹,麻溜地從樓上滑下來,一手拎著鞋,悄悄地潛入花園中,借助植物的影子掩藏自己的身影,然後竄進樹林中,最後打算翻牆出去。


    恰巧李威廉逃跑的方向就是雲景一行人坐的位置,見李威廉要出去,雲景等人也不再耽擱,快速跟上。


    臨走前柳晗真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二哈,搖頭表示這狗簡直就是擺設的吉祥物,不過想到李家的齷蹉,再看它睡的無憂無慮的模樣,柳晗真看它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了一些。


    李威廉從家裏偷跑出去後,打車來到附近一家商場的地下車庫,原來他不知什麽時候把備了一輛車停在這裏,麻溜地駕車離開。


    墨菲斯和雲景一路跟著他,見四周的建築越來越熟悉,雲景道:“這是周茜茜家附近吧?”


    柳晗真一愣,探出頭一看,連連點頭:“對,是茜茜家……那邊那裏,就是發現洋娃娃的地方!”


    雲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垃圾桶,片刻後,李威廉越繞越遠,四周的建築逐漸變少,很顯然來到了郊外。


    緊接著李威廉找準了幾條小路開進去,在那狹窄複雜的道路之中不斷打轉,最終來到了一片廢棄的工廠附近。


    “這裏……我想起來了,茜茜說過,這一帶一直荒著,直到年初的時候,忽然有人買下來了,當時大家見這麽大手筆,還以為有人要開發這一片地呢,但是半年多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不會是被李威廉買下來的吧??”


    墨菲斯道:“裏麵被人布置過,有陣法波動。”


    雲景一驚,他竟然沒有看出來,還以為是個普通的工廠,經過墨菲斯提醒後,仔細感應一番才察覺貓膩。


    前方不遠處的李威廉已經停好車,拿著他那條剛完工的紅色連衣裙,朝工廠內走去,雲景等人自然也快步跟上。


    這工廠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實則內有乾坤,李威廉走進一個外表破舊的電梯內,乘坐電梯來前往地下。


    雲景等人看了一下,四周沒有樓梯下去,隻能乘坐電梯下樓,此刻李威廉剛下去,他們肯定不能坐著電梯緊隨其後,因此隻能守在二樓,雲景與墨菲斯一同開啟精神力觀察。


    電梯門打開,李威廉從裏麵走出來,來到了他的地下王國中。


    奢華的歐洲中世紀裝修風格,四周的光源來自於牆壁上模擬蠟燭的燈光,隨著李威廉一步一步走入,聲控的燈光一格一格地被點亮,橘色的暖色調映亮整個地底世界,在前方不遠處,整齊排列著十多個壁櫥,用暗紅色的絨布遮擋住,李威廉癡迷地走上前,像是藝術家看著自己精雕細琢的作品,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將絨布一點一點拉開。


    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洋娃娃出現在了雲景與墨菲斯的眼前,最高的將近一米六,大部□□高都在一米二左右,隻有一個最矮的約莫九十厘米,是一個黑人洋娃娃,看這個最小娃娃的臉,顯然它生前年齡就不超過八歲。


    它們發色不同,膚色不同,臉上的表情也各色各樣,有微笑的,有哀愁的,有麵無表情的,甚至驚恐的都有。


    十幾個洋娃娃統一麵向中心,齊齊盯著李威廉,李威廉深吸一口氣,嘴角流露出滿足的微笑:“寶貝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不到你們,我仿佛行屍走肉,不再具有生氣……隻有你們能讓我感受到,我還是個活著的人。”


    說著,李威廉走上前,一一親吻了洋娃娃們,然後拍了拍最後一個洋娃娃的臉:“不過可惜,今天的晚會你們可不是主角。很快,你們將要迎來新的夥伴,我的華國公主,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她的。”


    “找到苗安琪了,我們下去。”雲景道,三人乘坐電梯下樓。


    與此同時,苗安琪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燈被點亮,聽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忍不住從喉嚨中發出絕望的哀鳴。


    那天她從李威廉的車上下來後,就像往常一樣迴家,結果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就被人從後麵襲擊,苗安琪本能地往後一抓,還沒看清楚對方是誰,隻覺得腦袋一陣鈍襲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這個地下室內,肩膀手臂,腰腹,雙腿等處都被插滿了銀針,令她稍稍動彈就劇痛不已,除此之外,她的左手還被手銬鎖著,令她無法自由行動。


    苗安琪起初還以為自己是被陌生人給劫持了,猜測也許是因為她和李威廉交往有關,有可能有人想敲詐李威廉,所以才綁走了她,否則她一個普通高中女生,怎麽會有人這樣處心積慮地關押她,不為財也不為色呢。


    苗安琪心中忐忑,但也懷抱一絲希望,如果對方是衝著李威廉去的,哪怕李威廉對她沒什麽感情,光衝著他家族的名聲,他一定會努力救出她的。


    然而不久後,苗安琪在掙脫的過程中不小心製造出了聲響,將四周的燈點亮,她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不大的房間內,她的腳邊放著一袋麵包和水,在距離苗安琪不遠處的椅子上,掛著一件非常眼熟的襯衫。


    身為李威廉的女朋友,苗安琪再清楚不過,那襯衫是那天李威廉送她迴家的時候穿的。


    此刻襯衫的肩膀位置,有道被撕裂的痕跡,正是苗安琪昏迷前所抓破的。


    發現了這一點後,苗安琪整個人一懵,好久才找迴理智。


    然而接下來幾天,李威廉就像遺忘了她一樣,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地下室內。


    無奈之下,苗安琪隻好自救,她先努力轉動頭顱,將肩膀上的銀針給咬下來,然後忍著疼痛舉起右手,將左手的銀針拔掉,再用左手拔掉右手的銀針。


    光做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耗了苗安琪一整天的時間,劇烈的疼痛導致她體力消耗巨大,渾身都被冷汗淋濕了。


    上半身能動彈後,饑腸轆轆的苗安琪立刻拿過袋子,也不管食物有沒有問題,此刻的她隻能選擇靠食物維持生命。


    將麵包吃了,水喝了大半,苗安琪繼續奮力自救。


    又是半天的時間過去,苗安琪終於將銀針全部拔掉,因為太疲憊忍不住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她沒辦法再心中繼續默數秒鍾推算時間過去了多久,隻能抓緊時間繼續自救。


    食物已經沒有了,水就剩下一瓶,手銬紋絲不動,無奈之下,苗安琪隻能犧牲自己的手,用手銬硬生生地磨著自己手上的皮肉,隻要將皮肉刮掉一層,手掌縮小後,就有逃脫的可能了。


    這個過程無疑是殘忍的,她又累又餓,身體發燙,應該是發燒了,手上的疼痛還不斷刺激她的痛覺神經,每搖晃一下,苗安琪就覺得自己隨時能再暈過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才有的幻覺,明明這裏隻有她一個人,但半夢半醒間,苗安琪卻有種一屋子都是人的感覺。


    她仿佛看到好幾個女孩子站在她的身邊,焦急地看著她,為她加油打氣,然而等她稍微清醒一些,卻發現黑暗中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如今好不容易把手掌的皮肉剝的差不多了,眼看著再努力一把,她就恢複自由,然而這個時候,燈亮了,有人來了!


    苗安琪看著一地的血,慌慌忙將手藏到背後,一屁股坐在粘稠的血上,用自己的身體遮掩,然後緊張得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李威廉穿著黑色的皮鞋,白色的襯衫,袖子自然地挽起,在他的胸前口袋,甚至還放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優雅地出現在苗安琪眼前。


    “晚上好,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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