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公國的財富,當然不僅僅隻有國庫中的金銀珠寶。


    由於公國上層極盡奢華的風氣,馬尼拉的皇城中裝修的金碧輝煌。盡管一部分伴隨著內城的大火淪為廢墟,另有一部分隨著戰亂流入民間或者被蘇萊曼皇室卷走,但剩下的其他東西仍舊有著驚人的價值。


    除此外,馬尼拉城內那些跟隨蘇萊曼撤離的重臣家產,也盡數落入了鬆江軍手中。


    由於莊園、田產、商鋪、奴仆等數量太大,以鬆江軍現在的人手就算一個月都清點不完。大部分產業隻能暫且查封,之後慢慢清理變賣。


    在鬆江軍的將士們陷入幸福的煩惱中時,馬尼拉被帝國人迅速攻陷的消息飛一般傳開。意識到公國已經完蛋,蘇萊曼五世倉惶棄城逃走,停在兩地邊境的宿務軍團沒有任何猶豫。在得到消息的當天,就像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飛快的撤離。


    北呂宋島各地的貴族勢力和頭人莊園主們,也一時間失聲。


    雖然早就知道帝國人兵精甲銳,但馬尼拉畢竟是王城,又有王都軍團和重組的北方軍團新兵協防。就算再怎麽不濟,總能守上一兩個月吧?可現實卻超乎了他們的預料,隨著細節流傳開來,火藥炸城牆的一幕被神話,帝**的實力在很短時間內被無限拔高、神話了。


    各種各樣的傳言,讓呂宋人對帝**隊充滿了敬畏。


    然而,就算在怎麽敬畏。也不能改變一個現實,那就是北呂宋島現在已經沒有了統一的政權,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本來腐朽的公國就讓地方有實力的頭人們蠢蠢欲動。現在驟然失去了壓製,不少有野心的人蠢蠢欲動起來。原本有摩擦或者利益紛爭的莊園主們,也在衝突激化後迅速大打出手。


    呂宋各地的動亂是好事,意味著地方勢力難以形成一個統一的對外聯盟。但過度的內亂,又不符合鬆江軍日後執政呂宋的意圖。好在,就在一周之後,蘇萊曼五世帶著大臣和少量軍隊東狩、安全抵達達沃府的消息傳開。


    盡管在馬尼拉死守後。公國中樞的顏麵盡喪,威望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但就眼下而言。仍舊不失為一塊招牌。達沃府境內一批看到了機會的頭人和貴族們,紛紛帶著手下奴仆軍靠攏了過去。而蘇萊曼五世也絲毫不吝惜官位爵位,大加封賞,組建了一個東部新朝。準備組織軍隊反攻。


    當然。見識過鬆江軍的強大後,蘇萊曼五世組織的反攻也僅僅隻是叫嚷罷了。口號雖然喊得兇,但僅僅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統,實際上組織的幾千名新軍連達沃府邊境的一步都沒跨出,而是就地征發奴仆、修建起了一條防線。


    沒能在先前一舉幹掉蘇萊曼五世,讓鬆江軍上下都感到很可惜。但對於這個困守達沃府的新朝,卻再沒有任何人關心。原本占據馬尼拉的時候,蘇萊曼皇室都無法擋住鬆江軍。現在由一個公國變成了困守一隅的地方勢力,對鬆江軍自然更加構不成威脅。相反。他們的出現反而讓地方上恢複了一些秩序。


    對此,在沒有消化完馬尼拉、執行攻占全島的第三步前,鬆江軍也就視若不見、甚至有些樂見其成了。


    在馬尼拉易主的半個月之後,一船船來自公國金庫的黃金和珠寶,還有首戰建功的曾四物等人,隨同寧海水師再度返航。


    “北呂宋大捷!”


    “王都馬尼拉被攻陷!”


    如果說,上次船隊運迴來的那些金銀和糧食,打動了整個鬆江軍的話,那這一次,洗掠了王都馬尼拉金庫的水師船隊,運迴來的一船船金銀則讓所有的文武官員發狂。頭一次,他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一本萬利的生意——而不僅僅隻是一個形容詞!


    哪怕陳武已經告訴他們,呂宋島是一個特例,除了它外,再難找到一個如此富饒又極其孱弱的國家,但這難以想象的財富,仍舊讓軍部、財政署的官員將領們連續多天陷入了失眠。緊接著,對於如何開發北呂宋島的提案,變成了鬆江軍政府最熱門的提議。


    誰都知道,鬆江軍現在占領的王都和奎鬆平原中、北部,僅僅是呂宋島不足六分之一的地方。在西麵還有拉瓦格和宿務地區,東麵則是蘇祿、棉蘭和達沃府。僅僅是上次的民都洛和這次的王都,就已經讓鬆江軍發了如此橫財,若是將整個北呂宋全部吃下呢?


    幾乎一瞬間,尚未正式設定的北呂宋郡和北呂宋總督,成為了最熾手可熱的紅差!


    先前因為北呂宋島太過偏遠、位於大洋上往來有風險、當地太過落後蠻荒等等因素,直接消失於無形。


    軍部也改變了原本的態度,首次開始積極推動往北呂宋增兵事宜。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北呂宋的存在和鬆江軍對北呂宋島的投資、開發,首次從局限於政府高層的機密開始逐漸向下層百姓擴散。在陳武的要求下,鬆江軍政府在逐漸放寬管製,以便推動民間資本對北呂宋投資。


    盡管這種遠洋貿易要求很高,絕大部分商會都玩不起,但隻要鬆江軍有心引導、扶持,早晚會看到想要的結果出現。


    然而,在第一批建造的四帆遠洋大船下水,在泉州船政司的名下加入泉州—北呂宋海貿的同時,帝國中樞形勢的驟然緊張,讓鬆江軍的注意力從火熱的北呂宋重新拉了迴來。


    就連軍部原本打算再次往北呂宋增兵的行動,哪怕計劃已經做好、也進行了動員,都不得不暫且停止。


    老皇帝的身體情況迅速惡化,再次在朝會時暈倒!


    而這一次,乾元基卻再沒能像上次那樣迅速醒來,而是招了禦醫救治半天之後才緩緩醒轉。在迴絕了大部分的求見和請安後,乾元基獨自思索了兩個時辰,然後接連召見了內務大臣陳三生、軍務大臣霍韜略、財務大臣狄弘明、軍情局的局長紀俊臣。


    在密談了半日之後,乾元基僅僅稍作休息,吃了一碗粥,就馬不停蹄的再度叫來了城衛軍團的軍團長湯明哲。


    最後就是成國公乾太卓!


    所有人都能這密集的召見後,感覺到了乾元基的決心,以及風雨欲來的氣息。僅僅是第二天上午,乾元基就下達了一個任命,更換原本禁衛軍團的軍團長馮同和,轉而任命虎牙將軍沈遼為新任禁衛軍團的軍團長。


    如同軍務大臣霍韜略娶了五皇子母親珍妃的表妹一樣,沈遼也是五皇子的心腹之一!


    憑借在先前平定五鬥米道叛亂中立下的功勞,五皇子和霍韜略一起發力,讓沈遼直接升了一級。而這次任命,更是讓沈遼完成了國朝四十年來最快的晉升。在短短兩年之內連升兩級,從一個普通的護軍將軍直接坐到了禁衛軍團軍團長的位置。


    要知道,禁衛軍團專門拱衛皇室安全,其首領的任命向來是重中之重。雖說從來都是皇家任命,但如此突兀的更換,而朝堂中樞的幾位重臣又極為一致的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連絲毫驚訝都沒有,就能想到昨日的召見中,君臣在這個問題上必然得到了一致。


    顯然,老皇帝自知命不久矣,已經毫不掩飾心意,要給五皇子上位鋪路了。


    幾乎是當天,原本在朝堂上就占據優勢的五皇子黨聲勢大漲。一批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中間派係官員,徹底明白了老皇帝的決心和風向,爭相投入了“新皇”門下。雖說這個時候才加入已經略微嫌晚了,但總比一切塵埃落定再臨時抱佛腳強。


    與之相對的大皇子派係,則是如墜冰窟。


    雖說大皇子早就知道老皇帝的心思,但一直努力到現在仍舊沒能改變最終的結果,不免有些心涼。至於他手下的黨羽,更是感覺到了強烈的壓抑和不安。不乏有些心思靈活的人,開始提前找退路,企圖更換門庭。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大皇子看上去反而比手下人更加淡然。出於對那位老爹的了解,他知道更換禁衛軍團的軍團長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若是現在就灰心絕望,那老皇帝接下來的一套全部打出來,自己豈不是可以直接投井了?還拿什麽雄心去一爭?


    一切的發展,都如同大皇子的預料。


    在虎牙將軍沈遼上任的第二天,對方就履行了軍團長的權利,接連剔除、晉升、任命了一批武將,將禁衛軍團牢牢掌握在手中,成為了五皇子黨最可靠的一支力量。隨著進展的順利,僅僅一天之後,一場更大的戲碼和政治風暴襲來。


    而這一次,老皇帝真的毫不留情,對大皇子派係和宋皇後下手了。


    在後世的曆史上,這一樁被稱為“巫蠱案”的、疑點重重的大案,被視作乾元帝國分裂、兩王相爭、帝國徹底走向覆滅的序曲。又或者,稱為了王朝末路的奠基!


    這是大陸曆676年12月的最後一天,是陳武穿越前的遊戲中沒有出現過的最大變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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