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的馬隊出動了!


    從烏山攻城到現在,出城作戰的官軍騎兵已經不止一次跟太平軍馬隊打過交道了。可大部分情況下,太平軍馬隊都是剛剛趕來,官軍騎兵就已經一陣衝殺打亂秩序後,揚長離開。或者就算有交手,也隻是小小較量一下,並沒有真正決戰。


    但這一次,兩邊都肩負了沉重的責任。


    在烏山城防已經支撐不住的情況下,他們這些騎兵是最後的指望,而太平軍這邊也收到了陳武的命令。兩邊都下定決心之後,隨之而來的必然是一場決戰。


    慘烈程度,甚至超過了魚陽城下的那場騎兵對決!


    在篩選、招降了部分官軍騎兵後,太平軍的馬隊數量重新恢複到了四百左右,實力也比先前更強了一些。趁拋石機的一波陰險攻擊打亂了官軍騎兵節奏,他們在燕東行帶領下加速衝入戰場,跟已經驅散了一部分攻城太平軍的官軍騎兵廝殺到了一起。


    “太平營,準備!”


    陳武可沒準備光靠馬隊跟官軍騎兵對戰。


    趁雙方在一個圈子內糾纏交戰,他出動了大批步軍,準備趁機完成包圍。


    同一時間,搭起的箭樓上,一部分射術最出色的弓手也放棄了對城頭官軍的壓製,在接近百步的距離尋找機會狙殺官軍騎兵。想做到這點,對於射術的要求很苛刻,但每成功射殺一名官軍騎兵,都能給他們造成極大的壓力,迫官軍騎兵們在交戰中還要分心防範遠處箭樓上的冷箭。


    隨著步軍的調動。被太平軍馬隊纏住的官軍騎兵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一旦他們被合圍。發揮不了速度優勢的輕騎兵。戰鬥力會大大降低。


    這樣兌子,哪怕三名步兵換一名騎兵,太平軍都是穩賺不賠的。


    隨著淩傑這個戴罪立功的統領下達命令,官軍騎兵憑借已經不是很明顯的優勢,企圖強行擺脫太平軍,衝到安全的空曠地界,重整旗鼓殺個迴馬槍。


    然而,燕東行親自帶了燕行十三騎和二十多名最精銳的騎手。寧死不退。


    盡管這一戰之後,燕行十三騎隻怕要改名了,但殺紅了眼的燕東行還是強行把淩傑的騎兵拖住,等到了第一批太平軍步軍的抵達。隨後,整整一個聯隊的步軍蜂擁而上。護城河和太平軍軍陣間的空位本就不算大,被太平軍馬隊纏住、又被步軍圍上來後,淩傑部騎兵可以說是插翅難飛了。


    血戰一直持續到了天色將黒才被迫收兵!


    太平軍的馬隊,折損超過百騎,輕傷更是不計其數,可謂是遭遇了空前的重創。參與圍攻騎兵的步軍。死傷也有兩三百人。但淩傑部的騎兵更慘,本就已經被消耗到不足六百的他們。最終除了寥寥幾十名騎兵倉惶突圍,外加百餘名騎兵精疲力盡、被迫投降外,剩餘全部陣亡。


    可以說,這一戰過後,鬆江郡的騎兵徹底成為了曆史!


    雖說這一天的總攻沒能攻破烏山,但幾乎打破了城門,又徹底解決了城內騎兵的威脅,烏山之戰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懸念和逆轉的可能。


    接下來,就看烏山府的城守如何選擇了。


    到底是拚命動員民壯、堅持死守到最後一刻?亦或者看到已經山窮水盡,就這麽直接投降?


    烏山府的城守,此刻內心或許已經動搖了。隻要太平軍再招降一次,給予安全的承諾,就會開城投降。但攻城戰打到這個地步,太平軍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已經不可能選擇招降了。不然的話,陳武拿什麽麵對已經打出真火的軍中士兵?


    不接受投降!


    命令傳達,休息了一夜之後的太平軍,第二日再度發起了猛攻。徹底打破了城門的太平軍,搬開了守軍連夜填充的土包和石塊,跟他們展開了更加殘酷的城門爭奪戰。


    這裏的廝殺,遠比城頭上還要慘烈,也更加考驗士兵的士氣和意誌……還有數量!


    一名名的士兵相繼倒下,流血漂櫓。


    終於,隨著塞門的土包被徹底清理出來,刀車再度出動。


    這種本應該是守城方在城門被破後用來堵門的武器,現在卻被太平軍用來攻城。在武器裝備上,官軍反而沒有賊軍更加裝備精良,不得不令人感到諷刺。毫無疑問的,如同在封城時的重演,刀車的加入,對堵住城門的守軍造成了毀滅性的殺傷。


    鏖戰之後,大批太平軍蜂擁而入,衝進了烏山府城!


    大陸曆672年7月8日下午,烏山城破!


    絕望的烏山府城守從城門樓上跳下,自殺殉國。超過六百名守軍和兩千被征發的民壯,在局麵無法挽迴的情況下被迫投降。有殺紅了眼的太平軍士兵對已經放下武器的降兵動手,但旋即就被嚴肅處理。隨著軍令重申,太平軍士兵們冷靜下來,趕在天黑之前接管了烏山府城,並在隨後的幾天展開了一場大清洗。


    太平軍在池上府的行動,力度顯然還不夠,烏山府內仍舊有不少勢力支持了城守。既然如此,太平軍就再拿烏山府開刀。


    先前三府叛亂、一口氣殺了兩千人,恐嚇還沒過去,這才沒一個月時間,太平軍緊接著又在烏山府斬殺了三百多人。伴隨著烏山府被攻陷的情報一起傳出,整個鬆江被徹底震動了。


    為了不至於影響天公將軍名聲,殺人的命令是典勇下達的。為此,這位跟陳武一起創立了太平軍的地公將軍,暗地被不少人稱為了“太平屠夫”、“劊子手”。傳開的名聲,甚至能讓小兒止啼!


    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座孤城的登州,陷入了沉默。


    西麵的魚陽、池上,東麵的烏山、封城,包括北麵的大青關和清江水道,全部被太平軍掌握。整個鬆江境內原有的三大警備旅團,除了第一警備旅團仍舊坐鎮登州外,其餘兩個都已經被殲滅。在太平軍初步平定了烏山後,甚至不等傷兵養好傷,大軍就再度出動,直撲登州府。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隻要奪下了登州,鬆江郡就將完全落入太平軍掌控中!


    平心而論,在烏山之戰沒結束多久的現在,太平軍短時間內很難能再打一場攻城戰。但眼下的鬆江局勢,已經無需太平軍真刀真槍的動手了。


    他們的“勢”已經立了起來!


    每到一座縣城之下,射箭書,並派人招降。有了池上、烏山兩府的前車之鑒,再加上登州已經被四麵合圍,登州附近的四縣無一敢抵抗,盡數開城。


    挾此不戰而勝之威,大軍抵達了鬆江的郡城——登州!


    隨著陳武下令,太平軍在三裏外駐紮,也不進攻,隻是單純的封住了登州出城的官道。


    附近的百姓,太平軍分毫不擾。甚至於往城裏送幹柴、蔬菜之類的附近村鎮農民,太平軍也沒攔著,幹脆的放行。唯獨城內外出的商隊,一概不許。話說迴來,在太平軍大軍壓境的情況下,登州城也輕易不敢開城門,生怕太平軍耍詐。


    這種情況下,登州城內的眾多商會,集體陷入了煩惱中。


    太平軍若是幹脆的直接攻城,他們反而不需要想那麽多,坐等守軍和太平軍拚出一個結果就行了。現在,太平軍守著不進攻,守軍更加不敢外出,就這麽僵持,隻會苦了他們這些商會。有太平軍封住官道,再外麵一層還有大青關和清江水道,登州的商會根本不可能突破封鎖。


    一些約定好的交易,要麵臨高額的違約金還在其次。關鍵是,時間拖了久了,登州會逐漸失去原本占有的市場!


    雖說鬆江的糧食、棉布,從來都是供不應求,並沒有太多對手,但不是每一種貨都有這種超然地位、不擔心賣不動的。鬆江大小那麽多商會,當然也不可能僅僅隻做這幾種生意。事實上,生絲、茶葉、木材、糖,以及多種手工藝製品,都是登州商會的重要出口貨物。而後麵這幾大類的貨物,在帝國廣袤的市場上都有著強力的競爭對手。


    像生絲和茶葉,蕪湖郡就比鬆江還要有名。


    木材生意,大澤郡每年的出貨價值更是比鬆江高了五成還多!


    如果隻有三兩個星期倒還好,但天知道,太平軍跟登州守軍究竟要對峙到什麽時候。


    萬一拖上幾個月……


    除了登州排名前十、能夠數得上的大商會,其他幾十家中小商會大半都得破產,或者最起碼也要丟掉一半的市場。就算大商會,遇到這種事也要元氣大傷!


    該怎麽辦?


    幫助登州官府擊退太平軍?


    以太平軍席卷了鬆江全郡的勢頭,就算這次被擊敗了,也有餘力卷土重來。而且,大青關和清江水道仍舊在對方手上。登州守軍就算能贏,多半也是慘勝,很難能夠從太平軍手上奪迴來。


    他們這些商會,仍舊恢複不了出貨的通道。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盡管一想到就讓人心驚肉跳,但這條大逆不道的路,卻是登州商會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打破僵局、重新恢複商道的唯一法子。不過,直接幫太平軍的忙,商會們又擔心會遭到登州守軍反噬、遭到帝國對鬆江商品的製裁。


    在僵局持續了三天之後,登州的大小商會串聯了起來,在豪商周家和池封商會的牽頭下,成立了登州商會聯盟。


    隨後,聯盟開始動用在登州城內盤根錯節的能量,向官府施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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