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衣女子一擊失利實在出乎意料,驚詫之餘沒做停留,又是一招襲來,直取赤練的後心。隻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恭乙和藍姬同時來擋,一個踢開她的骨刃,一個鉗住她的左肩,逼得她不得不後退了幾步。三人就在殿內過起招來,你退我進地幾十個來迴,女子始終沒再找到機會對赤練下手。在場幾位都是練家子,包括宋彩這個不懂武藝的也能看出來她功力很強,隻是不知什麽原因,沒有對兩人使出全力。“再不滾開,別怪我連你們一塊兒殺!”女子怒目喝道。藍姬迴敬她:“你有本事就殺一個瞧瞧!”這邊赤練大概是覺得沒把茶水吐幹淨,又彎下腰嘔了幾聲,宋彩於是好心地幫他提起了垂落的銀發,防止沾了,說道:“你們蛟族可真方便,直腸直胃,喝下去的東西說反出來就反出來了。聽說消化不了的骨頭也都是從嘴裏出來的?可惜我以前隻看過蟒蛇吞小野豬,細長條的身材硬是鼓出一個臨盆那麽大的包,沒來得及消化呢,給撐死了!”赤練:“……”宋彩接著道:“但是有毒的東西不能亂喝,就算你能嘔出來,也難免傷害胃粘膜。你看看,你這胃液好像太酸了點兒,吐到地板上還傷釉呢,迴頭得叫工匠來補補蠟。”赤練:“……隻是想叫她卸下防備,露出真麵目。”宋彩朝那激戰中的黑衣女子瞧去,隻見她已經褪去宮人的偽裝,恢複了本來的麵目:馬尾高高束起,男裝扮相,雙眉斜飛,目光銳利,鼻尖挺翹,櫻唇緊抿,是種美麗但十分冷漠的長相。“她真麵目挺美的。”宋彩由衷讚歎。那邊三人打得不可開交,而占據上風的不是恭乙和藍姬,居然是那女子,宋彩有點看不下去了,召出係統,擲去一張網紅起泡網,把女子捕了個結實。女子沒想到會有這麽一遭,明明沒有察覺到物體接近,就突然被罩住了,便在其中怒罵:“無恥小人!竟從背後偷襲,果然是江氏的作風!”幾人麵麵相覷:在場的誰是江氏?而且剛才是誰先下毒的?本以為起泡網能困得住她,誰知下一瞬女子就用骨刃破開了網上的術法,像爆開那身宮裝似地把起泡網炸了個粉碎。宋彩心道不好,這女人的武力值起碼是和江脅一個等級的,搞不好更高,於是又召出梅花針,大喊一聲“躲開”,對著女子就是一通狂釘。恭乙和藍姬閃到一邊,眼見著剛修繕好的宮殿地麵又被敲得稀巴爛,都有些不忍卒睹。藍姬溫馨提示:“宋公子,要不然還是收了神通吧,根本就沒擊中她!”可不,女子在梅花針織就的雨幕中靈活閃躲,遊刃有餘,一下都沒釘著。宋彩的麵子掛不住,解釋道:“那是因為我沒打算要她命,她是個刺客不假,但萬一是有誤會呢!”恭乙無奈道:“宋公子,別把底線亮出來啊。”宋彩:“……噢,那你們來吧,我撤了。”宋彩撤去梅花針,赤練便同另外兩人一齊上了。外頭也循聲湧入許多妖兵,宋彩示意他們圍在外圈就好,不要靠近,不要影響高手對決。赤練與藍姬不愧是兄妹倆,雖然妖力都已消散了,武功卻不弱,兩柄寶劍更是上乘珍品,配合起來天衣無縫,加上恭乙打輔助,真就壓製住了女子。宋彩手中凝出一大團黑火。喊道:“我給你們添把火!”聞言,赤練與藍姬立即將寶劍交碰在高處,火花冒出的一刹那,黑火唿嘯而至,將兩包寶劍燃亮。兄妹倆被宋彩充了電,頓時威力大漲,一前一後進攻,恭乙則從側麵突擊,絞斷了女子的骨刃。宋彩又喊:“現在是好機會,封她穴道,鎖住妖力!”封鎖妖力的大穴都在背後,恰逢赤練轉到了女子身後,有機會下手,他卻像是不大讚同這主意,遲遲不肯出招。藍姬急了:“幹嘛呀,封她穴道呀!”赤練不吭聲,倏地換了個位置,轉到了女子側麵。藍姬一看這情形就明白了,她王兄當王當慣了,本就覺著三打一丟臉,哪還好意思從背後封人家姑娘的穴。沒轍,恨鐵不成鋼的公主殿下隻得轉向恭乙:“恭少俠你來!”恭乙哭笑不得:“我長了一副很來得了的麵相?”藍姬:“你們還能不能行了!是不是瞧她長得美?”恭乙:“不是,不管長得美不美,她畢竟是個姑娘。”藍姬:“瞎咧咧,你就是瞧她長得美,迴頭我告訴千姑娘去!”恭乙:“……”就這麽一句,結束了恭乙的討價還價,快刀斬亂麻地繞至女子身後,在她應對兄妹倆的緊密攻勢時點上了背後的幾道大穴。女子身子一矮,躲過了藍姬的狠辣一劍,隨即便察覺到妖力迴流進了妖丹裏,再想揮使時就力不從心了。宋彩輕舒一口氣,再次朝她拋出了起泡網。“好了,都不用再打了。”宋彩說完朝著四周的妖兵們揮揮手,叫他們各就各崗,末了還不忘拉住一個小聲叮囑,“叫大家管好嘴,別對外嚷嚷說我們四打一啊。”那妖兵忙不迭點頭,跑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幫他們保守秘密。起泡網越收越緊,女子咬牙忍著痛,對赤練道:“你身為妖王,行事卻如此卑劣,簡直不要臉!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殺父之仇遲早要報!”“停,停停,你說殺父之仇?”宋彩發聲。“裝什麽,江氏為了殺我父親,不惜和邪祟聯手,簡直丟光了你們鵬王先輩們的臉!今日落敗算是我咎由自取,竟然跟你們講仁義道德,來啊,要殺快殺,動手啊!”幾人都挺鬱悶——原來這女人是誤把蛟王當妖王了。宋彩撓撓頭:“姑娘,你確定要找的仇人是眼前這位?”女子冷哼:“怎麽,你想說我認錯人了?這穹頂殿內雖然被設下禁製,暫時開不了妖眼,我卻已打聽清楚了,姓江的小子容貌絕世,徒有其表,不是他還能是誰?方才他接姑奶奶這杯茶時也不曾否認過身份,現在又何必狡辯!”赤練隻顧著聽中間那四個字了:容貌絕世。於是笑吟吟道:“多謝,謬讚了。”女子:“……姑奶奶那是誇你嗎!”宋彩則心想剛才還是姑姑,怎麽又變成姑奶奶了,無奈道:“好吧好吧,那你說說,你父親是誰,什麽時候被他殺的?”女子:“我父乃是恐王荊寰,什麽時候被殺的,你不如直接問姓江的小子!”赤練背了這口黑鍋,想問她憑哪裏認為兇手就是姓江的小子,卻見宋彩揮手撤去了網上的禁製,讓她隻被束縛著,不會疼。赤練疑惑,就聽宋彩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這兩日去過虎頭崖,在那地方找到了江氏的妖王權戒?”女子:“你怎麽知道?”宋彩:“我還知道你叫荊素,兩千歲得有了,按輩分的確是江晏的姑姑。嗯……應該叫表姑,沒有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