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無奈地搖搖頭,彎下腰,去觸摸渾濁的泥水,慢慢朝著北邊移動。江晏為他設了保護,每走一步都有黑火墊腳,因此雖然是踏足在泥水中,宋彩的衣衫鞋襪卻都幹幹淨淨,連小麒麟濺在他紅衣上的水珠子都已被蒸幹了。走至一個不起眼的小洞窟邊上,宋彩停住了腳步——這洞窟裏的某種氣息吸引著他。“肯定是這個!”宋彩轉身朝江晏喊,“快來!這洞窟裏有什麽東西在與我血液裏的毒互相唿應!”話音未落江晏已經在他眼前,隻見他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道:“好。”宋彩腰上一緊,人已被江晏擄進了洞窟裏。“等等!”宋彩道,“小麒麟一個人留在岸上能行嗎?”江晏道:“他比你行。”宋彩:“喂喂,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啊。”江晏卻正色道:“最好不要讓他下來,上頭也需要接應。”宋彩嘴上應的是“嗯嗯你有道理”,心裏卻想著江晏肯定還有別的計較,說不定這地底下的東西也跟小麒麟有關。洞窟深埋在地下,曲折伸向更遠更深處,溫度都降了下來。不經意間宋彩打了個寒顫,體感已經比地上低了十五度有餘。他道:“江晏,不是說這些洞窟都是單向的嗎,怎麽沿路出現了好多分叉口?”江晏道:“都是假的,隻有一條路是真的。”宋彩:“那你確定我們選的這條是真的?”江晏:“確定。”黑暗裏將將能看見江晏篤定而可靠的眼神,宋彩沒由來的充滿了信心,點頭道:“好,我們就走這條。”“太慢了,我們起飛。”江晏原本是攜著宋彩謹慎前進,這會兒終於駕上了黑火,沿著狹窄通道快速飛了起來。氣流旋轉,宋彩覺得更冷了,四肢開始打顫。江晏猶豫了一瞬,還是將他緊緊摟住,敞開衣袍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了。數值又開始飛漲,宋彩喜極,問江晏:“怎麽不早點起飛?”沒有得到江晏的答話,卻在某個岔路口察覺到江晏的手臂肌肉猛地抽緊了一下,他立即伸手去摸索:“怎麽了,是不是有髒東西?”可宋彩在那條手臂上什麽都沒摸到,江晏也答:“沒什麽。”宋彩不相信沒什麽,便沒有收手,又伸出另一隻手護住江晏的兩臂。江晏低聲道:“手收迴來。”宋彩:“不行,你得告訴我這裏麵有什麽東西,剛才你是不是被襲擊了?”江晏:“沒有,隻是一些陰邪之氣。”宋彩:“真的?”江晏:“真的。”誰知宋彩還沒收迴手,手背上就傳來針紮似的刺痛。他手背上的筋絡本能地抽動一下,卻更堅定了要護住江晏的決心,畢竟這段時間一直是自己在拖累他。刺痛感沿著手背筋絡傳至小臂,宋彩想起自己當初發燒去醫院,被醫生大筆一甩要求抽血化驗的經曆。雖然醫生是對病患負責,但動不動就抽血還是叫人很不爽的,尤其是化驗之後被告知啥事兒沒有,吃點退燒藥就好了。宋彩懷疑藏在空氣裏的東西是不是吸血的水蛭,因為他產生了一種血管被吸扁的感覺。他另一隻手繞過江晏脖頸,“啪”地一下拍打在那隻手背上,麻了一陣子,但刺痛感消失了。江晏被他動作勒了一下,道:“有東西叮你了?快縮迴來!”宋彩:“不是,有蚊子。”這麽冷的地方就算真有蚊子也是成了精的,江晏加快了速度,終於在一刻鍾之後到達了一處寬敞的空間。黑火冒出藍邊,藍邊外沿又竄出一圈金光,叫兩人剛好可以看清對方的臉。宋彩不自然地低了頭,江晏卻已發覺他臉色不對,忙把他先前暴露在外的那隻手拿了過來。就著金光一看,手背上赫然一條長長的血痕,一直延伸到小臂上。江晏皺了眉:“知不知道疼?”宋彩翻著白眼,您說嘞?但他嘴硬:“一!點!都!不!”江晏哼笑一聲。他低頭便吻住宋彩手背,順著創口往外吸。宋彩急道:“別呀別,不至於吧,這,這感覺怪難為情的!”江晏手底下微微用力,強硬道:“別亂動!”宋彩:“……哦。”聽見宋彩“嘶嘶”抽氣,江晏又道:“先將五感封閉片刻,痛覺就不靈敏了。”宋彩依言照做,果然不再那麽疼。但小黑煤球說五感的放大和封閉都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否則會對身體器官的正常功能造成破壞。好在他五感恢複時江晏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手背上除了些腫痛外就沒再有別的不適。江晏拇指擦過嘴角:“你倒是有功夫難為情,知道咬你的是什麽嗎?”宋彩:“蚊子,水蛭,吸血鬼?”江晏:“什麽亂七八糟的,那些是枉死的怨魂。我若不動用妖力慢吞吞進來,怨魂便察覺不到可吸之處,但那太慢了,三天之後也找不到這兒。”宋彩:“你的意思是它們要吸的是妖力?”江晏:“嗯。”宋彩心想這就奇怪了,創界神爸爸這頂高帽是自己硬戴的,本質上還是一介凡人,怎麽怨魂分不清?咬得還挺狠。沒想通其中道理,宋彩就問江晏:“那它們吸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