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理解你爸爸,你的人生剛剛開始,他的呢?他已經走到後半段路了,而且一直背著對你母親的愧疚在行走,幫他卸掉這個沉重的背包好嗎?”

    “在天堂裏,你母親現在肯定比五年前要開心的多,因為她看到了你和你爸爸之間的冰蓋在逐漸消融。讓她更開心一點,支持你父親追求瓦妮莎阿姨,好嗎?”

    “拿出成年人該有的擔當和責任,讓你爸爸對你刮目相看,讓他知道你已經不再是那個隻會耍脾氣的小孩子了,好嗎?”

    小哈尼看著天空,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春季的新西蘭夜空璀璨而寧靜。

    聽著王博的勸說,小哈尼看著夜空,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見此,王博明白自己需要再加一把火,他開車去了教堂,說道:“來吧,這裏是距離上帝最近的地方,你媽媽是虔誠的教徒,去和你媽媽聊聊吧。”

    魯迪教父正在打掃衛生,看到他們進來點點頭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王博道:“謝謝你,教父,這孩子想去和天堂裏的母親聊聊,我應該去哪裏?”

    魯迪帶他們去了側室聖母瑪利亞像前,他將雙手搭在小哈尼肩膀上說道:“孩子,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母親,你的母親就在這裏,和他聊聊吧,將你想說的都告訴她,記住,神和你的母親永遠愛你。”

    小哈尼眼睛有些濕潤了,他情緒低沉的說道:“謝謝教父,請讓我安靜一下,謝謝你頭兒。”

    王博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和教父一起離開。

    他們在外麵坐下聊天,魯迪教父說道:“又是一個苦難靈魂得到了主的拯救,鎮長,你應該能感受到主的慈悲和榮光了,什麽時候送你的孩子來受洗?”

    在新西蘭,對嬰兒的洗禮是基督徒入門聖事,無論是確實領受或願洗,反正洗禮後孩子就算是成為基督徒了。

    當然,按照教義來說,這麽做是洗去孩子前世所攜帶的罪惡,讓他早早得到主的寬恕。

    關於嬰兒洗禮,新聖教法典是有規定的,在普通情況下,嬰兒出生後數周內,父母有責任安排他受洗。

    但如果嬰兒出生後不夠健康,有生命危險,應該立刻為他付洗。

    娃娃這裏出生快三個月了,都已經是十數哥周了,王博也沒帶他來洗禮,這讓教父很著急:手底下這麽多不虔誠的信徒,業務開展的這麽不順,他在上帝大人那邊搞不定啊。

    王博咳嗽一聲道:“我個人是反對嬰兒洗禮的,這樣會妨礙孩子的自由。如果給他洗禮了,那豈不是把孩子將來可能會反對的宗教責任,強加在她身上了?這樣是不是有點違反孩子的人性尊嚴。”

    魯迪教父著急道:“你怎麽這麽想?”

    王博擺擺手道:“這就是事實嘛,我覺得應該等我女兒到了可以對信仰作出自由抉擇的年齡,再讓她領洗。在此之前,我們做父母的與還有你做教父的都應置身事外,最好別給她壓力。”

    魯迪教父摒棄著急心情,他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道:“聽我說,王,你知不知道嬰兒洗禮指示?這是教廷信理部在一九八○年十月二十日頒布的一個指導。”

    王博搖頭道:“抱歉,不太清楚。”

    “那我給你講講,”教父繼續微笑,“其實根本沒有所謂完全不受任何影響的純人性自由這迴事,甚至在本性的層次上,父母也會對關乎子女生命的基要事項和他們將來的價值取向問題,替他們作種種選擇。所謂家庭對子女的宗教生活應采取中立的態度,其實是一種消極的選擇,足以剝奪子女最必要的利益。”

    王博翻譯道:“意思是,在基督教禮儀選擇中,處於中立態度就是消極態度?給孩子洗禮這是她生命中最必要的利益?”

    教父欣慰的點點頭道:“對,你理解的很正確。”

    王博道:“但我不是很理解,咦,那孩子出來了,我女兒的洗禮問題後麵再說。”

    小哈尼大踏步走出來,顯然剛才他流過淚了,眼睛有些紅。

    魯迪教父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吧,我的孩子?”

    小哈尼微笑道:“謝謝您,教父,我很好,我想我明白我母親的意思了。”

    兩人開車返程,路上王博問道:“你覺得你母親是什麽態度?”

    “如果她還活著,她肯定會抓花瓦妮莎夫人的臉。”小哈尼說道。

    “啊?!”老王立馬踩刹車,這踏馬他白費力氣了?

    小哈尼趕緊補充道:“不過她已經上天堂了,那麽我想她希望我和老頭子能過的更開心,如果能娶到瓦妮莎夫人可以讓他更開心,那我願意祝福他。”

    王博重新啟動,收迴拳頭道:“以後把話說完,別說一半就停下,我差點打錯人。”

    小哈尼:“……”

    第二天上午,王博上班後先帶著小哈尼去了救世軍商店,瓦妮莎夫人正在收拾一些舊衣服,主要是洗幹淨的牛仔褲,她仔細的貼上標價牌,然後掛到架子上。

    “嗨,夫人。”王博主動打招唿。

    瓦妮莎夫人微笑道:“鎮長早上好,咦,卡萊爾森,你也早上好。”

    小哈尼的名字是卡萊爾森,哈尼的名字是卡萊爾,卡萊爾森是卡萊爾之子的意思,這種起名的方式在新西蘭比較常見。

    王博看向小哈尼,他臉上露出僵硬的微笑道:“瓦妮莎阿姨,早上好,是這樣的,我想跟說一件事,這件事我爸爸沒有對你說過,王鎮長告訴我,我應該來替他做。”

    瓦妮莎帶兩人道僻靜的角落道:“什麽事呢?”

    小哈尼聳聳肩道:“就是,嗯,我爸爸其實很喜歡你,瓦妮莎阿姨,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看到你和他能在一起。”

    王博笑容滿麵,好孩子,說得好。

    瓦妮莎一愣,然後失笑道:“你是個好兒子,卡萊爾森,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我為卡萊爾有你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

    “不過,”她話音一轉,“有些事別人不能代勞,得自己去做。但我很感謝你今天來見我並對我說出這些話,我知道這對你很難,我很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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