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宛若和阮憐惜這對母女湊到了一處,那負能量簡直能成n次方的幾何倍數增長,倆母女謀劃了半日,若是真有那世外高人火眼金睛定然會看到高宗翰家那屋頂黑雲繚繞,陰氣森森。

    韓宛若思量著幹女兒的話處處在理啊,本來老太太就從未將小皓放在眼裏過,如今大孫子又添了曾孫,他們那一家子才是妥妥的一家人啊。為了個外人流掉自家的孩子就是換做她,她也不會幹的。再說了。小皓要是有個好歹指不定更順他們心意呢,至少少了一個人跟他們分家產了。

    楚尋那就更不用說了,整個一白眼狼,於她沒有半分母女情誼。且不說她沒有身子都不一定會救小皓,現在她有孕在身,那更是恃寵而驕了。如今躲起來不見人,分明就是見死不救,好歹毒的心腸。

    “既然你不仁,你就不要怪我不義了,”韓宛若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後,同意了幹女兒的建議,召開記者招待會,媒體曝光楚尋在弟弟生命垂危之際當縮頭烏龜的無恥行徑,然後讓輿論壓力逼她就範。

    這之後的一整個下午倆人都在準備記者招待會的演講稿,又偷偷的聯係各大媒體確定記者招待會時間場地等。到晚上高宗翰迴來,見妻子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倒覺得奇了,好言安慰了句,“放心吧,醫生說了小皓的病暫時藥物能控製的住,阿澤也說待小皓再穩定些就送出國去,等找到合適的人再做骨髓移植。”

    韓宛若聞言冷笑一聲,“他那金屋裏不是現成藏了一個合適的麽?”

    高宗翰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尋現在是什麽情況,你何必苦苦相逼,小皓現在好歹控製住了,又不是朝夕之間就有生命危險。”

    “哼,反正你有兩個兒子,小皓要是沒了你也無所謂。何況馬上你就要當爺爺了,心裏可著勁的樂著吧?”

    “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當爺爺,你也是親外婆!再說了,咱們兒子的命是命,阿尋肚子裏的也是條小生命!”

    “得了吧!說的就跟我沒為你流過產似的,當初也沒聽你這樣說!”韓宛若推了高宗翰一把,語氣兇狠,“我兒子的命我來救!我不會再苦苦哀求你們了!”言畢猛的推開房門。

    高宗翰驚了一跳,追出來喊道:“你可別胡來!”眼見著韓宛若氣勢洶洶的進了書房,再“嘭”一聲帶上房門,這才搖了搖頭,臥室的門也沒關,迴床上躺著了,半宿無眠,直至下半夜才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高宗翰九點多鍾才起的床,聽保姆們

    說,太太今兒個挺奇怪的,沒化妝就早早出門了,高宗翰思量著肯定是去醫院陪小皓了,也就沒在意。

    一直到十點整高宗翰正在公司裏忙活,老太太的電話突然打來了。

    高宗翰接了電話,剛沙啞著嗓子喊了聲,“媽……”

    那頭就氣急敗壞的嚷上了,嗓門還破天荒的大,“你們是想氣死我嗎?你的女人到底是想幹嘛!想幹嘛!家門不幸啊!這是想逼誰呢?小皓的病,你們以為我不著急嗎?你以為我老太太真就鐵石心腸……”

    即使隔著話筒,高宗翰都能聽到老太太杵著拐杖使勁撞擊地麵的聲響,他看了正向他匯報工作的部門主管一眼,趕緊招招手讓他出去,而後起身走向窗口,“媽,你先別氣,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自己上網看,韓宛若她都召開記者發布會啦!她又不是不知道阿尋懷著孕,我們全家也都在一起想盡辦法的救小皓,她幹嘛要扭曲事實那般的說?好陰狠的女人啦!”

    那頭南希嚷嚷道:“老夫人,這就走嗎?”

    “走!”老太太說:“我現在就去陽平別墅,你也趕緊過來,阿澤那裏我再打電話,這叫什麽事啊!”

    話說怎麽迴事呢,一大早的,韓宛若刻意將自己拾掇成苦情母親的角色,在阮憐惜的陪同下八點整準時召開了記者發布會。

    這發布會糟心就糟心在網上同步直播,韓宛若那在鏡頭前是哭的淒涼慘絕,但妙就妙在,她能一邊哭一邊將自己想要表達的事說的一字不差,思路清晰。這無論是現場還是電腦前的,隻要是有孩子的就沒有不落淚的道理。又有阮憐惜在一旁協助,拿出了醫生的診斷書,病危通知書,以及小皓憔悴消瘦的照片。

    這勁爆新聞一出,現場一片嘩然。豪門公子哥兒得了重症亟待骨髓配型救命,絕對是大新聞啊!更何況還有身為國際名模的親姐姐見死不救,母親電視哭求女兒現身給說法,妥妥的頭條啊!

    不過也有消息精通的記者自然是要問啦,聽說amanda懷孕之類的。此時韓宛若就更絕了,一雙茫然的眼睛,演技爆表,“我不知道這事啊,從來也沒人跟我說過。隻是我家老太太一直反對她和阿澤交往,還叫我去勸過阿尋。我也覺得他倆這身份在一起不合適。上月我還找阿尋認真談過,但是那丫頭倔,根本不肯聽我說一句,還說有了孩子我們就阻止不了了。但是她那麽瘦,一直月經不調,她和阿澤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日子了,總不可能她弟弟一生病,她就懷上

    了吧?這世上還有這麽巧的事?”

    韓宛若是楚尋的媽,又是高以澤的繼母,她的話記者們萬萬沒有不信的道理。

    這之後現場就被點燃的有些群情激奮的意思了,其實說白了,又不是愣頭青的大學生,哪那麽容易群情激奮的呀,有“正義感”強烈的是有,但大家都是做新聞的,無非是尋求一個爆點,那情緒上來,大都是為了迎合場合,想挖出更大的新聞點。

    後來也不知誰提了句,“那你幹嘛不當麵找amanda問個清楚,說個明白?”

    韓宛若又哭,“自從她弟弟病了後,她就徹底失蹤啦,我根本聯係不上她啊,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我今天求大家過來,也是希望大家幫幫忙,你們都是做新聞的,人麵廣,我求求你們替我找找她,也許她還不知道這事也說不定啊,我就想找到她,問清楚原因。要是她真懷了孕不願意捐,我也就死心了。唉……要怨也就怨我這個當媽的救不了自己親生的孩子,小皓要是沒了命,我下去陪他就是了,嗚嗚……”

    “不是說在陽平別墅靜養嘛。”做記者的大都神通廣大,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自從楚尋住進去後就沒見她出來過,有時候在別墅的陽台上透透氣,但是距離太遠,又有樹木遮擋,隻能拍個模糊的影像,並不真切。

    韓宛若裝傻,“在那裏嗎?沒有離開香市嗎?我不知道啊!”

    “高夫人,既然你這麽想問清楚,那你幹嘛不趁現在就去?”

    韓宛若心中大喜,她辛辛苦苦演了這一出可不就是為了這一句。

    有一個記者起了頭,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嚷嚷了起來。

    什麽正義,什麽真情假意,這些做娛記的要的隻是緋聞,醜聞!博眼球的爆點!

    於是一群人簇擁著期期艾艾的韓宛若,浩浩蕩蕩的朝陽平別墅進發了。

    陽平別墅因為在郊區,又猶豫堵車,等紅綠燈,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那時已經十點一刻了。

    楚尋正在二樓看書,就聽到樓下人聲鼎沸,嘈雜異常。

    雖然陽平別墅配有保安、保鏢,可是攔不住楚尋的媽啊。再加上人多勢眾,很快一群人便一窩蜂衝了進來。

    開門的月嫂阿姨嚇的麵無人色,一個哆哆嗦嗦的往樓上跑,另一個則緊張兮兮的去撥高以澤的電話,可要命的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楚尋踩著拖鞋剛從二樓出來,

    隻聽得一聲,“看!amanda!她出來了!”

    旋即閃光燈對著她頻閃,刺激的她壓根睜不開眼。

    “阿尋,媽媽可總算找到你了,”韓宛若大哭。

    楚尋終於能睜開眼睛時,在看到韓宛若和阮憐惜的第一眼,她就反應過來了,麵上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間緊繃,聲音也硬邦邦的,“找我?怕是想來害我吧?”

    韓宛若突然淒厲一聲嚎哭,“阿尋,你為什麽要這樣?雖然媽媽和你爸爸離婚了,但是當初你爸爸跟我搶你的監護權,我根本帶不走你啊。我知道你因為這個記恨我,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的補償你啊!你可以恨我,我是你的媽媽,你怎麽恨我都沒關係。隻求你,你救救你的弟弟好嗎?他是無辜的啊!無論怎麽說你們都是親姐弟啊,他一直那麽的愛你,如今他生命垂危,你難道真要見死不救嗎?”

    韓宛若連哭帶喊,幾次暈厥。一屋子加上抗攝像機的,舉著話筒的十約莫二十多個人,全都嘰嘰喳喳的朝她喊話。

    楚尋隻覺得好容易漸漸平靜下來的心情突然又如波濤一般掀起了風浪,這風浪越刮越大,直到最後的波濤洶湧。

    月嫂見楚尋表情不對,驚的睜大了眼,朝下頭的記者喊:“你們都別吵了,別吵了,楚小姐懷著孩子經不起刺激。”

    “是真的懷孕了嗎?”有記者喊。

    又是一片喧嘩。

    但很快的就有人附和道:“別不是沒懷孕隨口胡說的吧?”

    更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喊話,“楚小姐,如果你真的懷孕了,你會為了救你弟弟而打掉這個孩子嗎?”

    “是啊,你弟弟的命和你肚子裏的孩子,你會選哪一個?”

    “請問你懷孕幾個月了,孩子的爸爸是高以澤先生嗎?”

    “你和高以澤先生原本是繼兄妹,如今卻在一起還有了孩子,我們都聽說高老太太一直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請問你是準備拿孩子逼老太太同意嗎?你有幾分把握?”

    “楚小姐,你弟弟得了這麽重的病,你是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那你有想過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可是不救的話現在就隻有你能救,難道你就真的狠的下心腸眼睜睜的看著弟弟送命?”

    “您是公眾人物,難道您不怕你這麽冷漠會受到大眾的譴責嗎?”

    問題就像連珠炮似的,一個比一個尖刻,楚尋握緊了扶手,她想走,但是不知為何腳卻像生了根

    似的,怎麽都無法從地板上挪開半步。

    “是,”楚尋突然出聲,“我從未準備救她的兒子!”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的鏡頭全都對準了她,楚尋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陰冷又難看,不過她不在乎。

    “嗚嗚……”韓宛若一聲長嘯,瞬間癱軟,阮憐惜站在她身側,旋即抱住她,“媽,媽,你怎麽樣了……”

    一群人有略通緊急救援的,揉胸口的揉胸口,掐人中的掐人中。

    楚尋高高的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冷冷的看著下方。

    下方的記者們紛紛對她拍照的拍照,指責的指責。有的甚至拿無線通訊設備,向報社網站發迴即時新聞報道。

    那些不堪的話入了耳,楚尋突然明白為何記者又叫“妓者”了。

    她感覺到她的血液在急速的流竄,不過她並不是感覺到憤怒,而是冷意,刺骨的冷意。

    突然,小腹一陣銳痛。她輕按住了腹部,準備迴房休息。

    眾人卻在看到她移動腳步時叫嚷了起來。

    有一男一女兩名記者突然腳步快速的上了樓,攔住她的去路,“楚尋小姐你這麽冷血,難道你不覺得愧疚嗎?”

    “楚小姐,你不覺得你這樣很過分嗎?你看看你的母親,再想想你躺在醫院的弟弟,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家人啊。你怎麽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呢?”

    “讓開!”楚尋的聲音徹骨的寒,那額上滲了細密的汗,眼底黑亮的驚人。

    那倆記者見楚尋麵容陰冷恐怖,竟膽怯的後退了幾步。

    眼看著楚尋就要走開,韓宛若豈肯輕易放過,淒厲的喊了聲,“楚尋!”而後竟飛毛腿一般的衝到二樓擋住她的去路。

    阮憐惜腳步稍慢些,卻也是跟了上去。

    楚尋因為小腹疼痛,腳步緩了緩,卻仍舊倔強的挺直了脊背。

    韓宛若步步緊逼,“你怎麽如此狠心?那是你親弟弟啊,又不是要你的器官,更不是要你的命,隻是要你些可再生的造血幹細胞,你都不肯!那些骨髓庫的捐獻者尚且會為了不相幹的人奉獻愛心!你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楚尋後退了幾步,站在樓梯上,因為疼痛緊咬住牙關,“滾開!”

    阮憐惜好不容易上了二樓,她嘴角劃過一臉奸計得逞般的笑,“阿尋,不是我說你,你這

    樣的確太不應該了,有什麽事大家好好商量,又不是非逼著你現在就救小皓,隻是要你表個態,你躲起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陡然的,下腹一陣墜痛,一股熱流湧出,楚尋一呆,眼神陡然放空。數秒後她笑了,那笑容淡淡的,涼涼的,看了讓人心驚。

    阮憐惜和韓婉茹都是一愣,旋即楚尋表情大變,兇相畢露,抬手就朝離她最近的阮憐惜打去。阮憐惜本能的抬手去擋,一推一搡間,阮憐惜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楚尋拉緊,還有她麵上詭異的笑,下一秒就見她身子猛的一個晃蕩,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一直站在樓上早就被這陣勢嚇的六神無主的月嫂尖叫一聲,快速的跑下了樓。

    阮憐惜驚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向同樣驚恐萬狀的韓宛若,“媽,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推的。”

    楚尋的身子剛滾到一樓樓梯口,就被樓下的記者扶了起來。

    他們也隻是來采新聞的,可不想為了新聞出了人命,耽了責任。

    “沒事吧?”

    “楚小姐,你還好吧?”

    楚尋坐在地上,眼底清冷狠絕,麵上卻堆滿了笑意。

    阮憐惜和韓宛若見楚尋還能笑,俱都鬆了一口氣。

    卻在這時,月嫂驟然尖叫一聲,“流血了,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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