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早已千瘡百孔麵目全非的你我,再迴首時,隻能歎息一句:若人生隻如初見。。。

    盛夏時節,最熱鬧的莫過於“夏之使者”——蟬了。它們成群結隊地隱於蔥蔥鬱樹間,歡快地高歌著,時而是氣勢恢弘的大合唱,時而是一枝獨秀的獨鳴,像是一群無憂無慮的少年郎。即便不時有企圖打斷節奏搞點破壞的陣陣熱浪襲來,也毋需擔心,因為有大樹母親般的嗬護。

    午後炙熱的陽光經由玻璃和淡綠色落地窗簾的雙重過濾,化為一層淡而溫暖的光暈,籠罩著大床上安詳熟睡的小人兒,使得那本就白皙如瓷的皮膚越發透亮,幾近透明色,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一陣突兀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這寧靜的一幕。

    小人兒翻個身,長長睫毛隨眼皮微微抖動幾下,抬起小手揉揉惺忪睡眼,撐起身子,迷糊而疑惑地望向聲源——旁邊與大床相連的嬰兒床。

    啊!!!

    飛速爬到床沿,因為俯下身的緣故,胸口一道細長的疤若隱若現,顯得有些猙獰,令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疼。小臉湊近嬰兒床,伸出潔白的小手輕輕拍打嬰兒的小身子,一邊哄道:

    “哦~哦~弟、弟、不、哭、哦~乖、乖,涵、不、哭、哦~”嬌柔稚嫩的童音裏夾著滿滿的疼愛。

    還是哭呢,怎麽辦?小人兒有些焦急了,褐色眼珠轉了轉,隨即換了興奮的神色,轉身從床頭拿出一串小而精致的風鈴,獻寶似的:

    “涵,看—!”

    清脆悅耳的風鈴聲隨著小手的動作飄舞,迴蕩在偌大的臥室裏。

    那嬰兒聽著風鈴聲竟真的止了哭,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盯著風鈴瞧。

    “咯咯”小人見自己的方法奏效,小臉不由綻放出一抹甜美笑容,絢爛勝花。

    這時,虛掩的門被推開,一美婦疾步走來,卻是一臉焦急,雙眼似有些紅腫,顯示主人才剛哭過。

    “媽咪,我、哄、涵、不、哭!”小人兒見來人,立即仰頭邀功。

    “小晞真乖!”謝芳容一手抱起嬰兒,一手摟著小葉晞,親了親她的額頭,幫她理好頭發和衣服,讓她先下樓去見客人。

    葉晞因剛睡醒起先還有些磨蹭,待媽咪又加了句,“而且來了個很帥的哥哥哦~”,就立馬歡唿著跑得沒影了。

    客廳內,正聊著天的眾人,隻覺眼前一閃,一團雪白飛來,直接撞入葉馳懷裏,伴隨著一聲嬌嗲的“爹地!”

    葉馳擺正懷裏雪白的坐姿,輕斥:“不要亂跑!”,懲罰性地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裏卻滿是寵溺。

    “爹地,涵、醒、了、媽咪、待、會、就、下、來。”

    “嗯,知道了。來,快叫叔叔阿姨好。”

    葉晞順著葉馳的指向看去,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咦?她好像在哪裏見過眼前的叔叔阿姨(其實是在家中相冊裏見過),但馬上衝尹丹青與李璆甜甜地喊:

    “叔、叔,阿、姨、好!”,接著爬上他們坐的沙發,撅起小嘴,分別在兩人臉頰邊蹭了下,乖巧的模樣甚是討喜,惹得李璆一個勁兒地讚“真乖”!“好可愛!”恨不能摟到懷裏狂親。

    “小晞,來,這是尹、子、琛、哥哥。”葉馳指著自己旁邊的小男孩,大約五六歲樣子,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梁,櫻紅的薄唇,生得十分俊俏,眉宇間與尹丹青尤為相似。

    葉晞聽話地奔過來,見了尹子琛後,有一瞬的呆滯,好漂亮的哥哥!

    隨即眼珠子轉了轉,並不急著打招唿,撥了撥細軟的栗色頭發,再雙手牽著裙擺很淑女地屈膝前傾,帶著甜甜的微笑,潔白的小牙齒間吐出的話語卻是:

    “hi!帥、哥、哥!”還一本正經地伸出小手。

    這一連串的動作自然流暢,隻是因為它的執行者是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女孩,顯得可愛極了,令人忍俊不禁。

    人小鬼大!——在場的所有大人的心聲。

    眾人差點樂暈之際,也對葉晞的講話方式感到訝異。雖然葉馳的母親是芬蘭人,但不是還有葉馳和謝芳容在麽,怎麽漢語教成這樣了……

    葉馳笑著說,葉晞剛半歲時就加入了她爺爺奶奶的環球之旅,可以說在極其混亂的語環境中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她的漢語表達爛到極點,謝芳容下狠心給她惡補了半年,才有今天的成績。不過這個也隻能慢慢來,現在隻能要求她一字一字地發音,力求吐字清晰。再者,她接觸過各種不同的環境和人後,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她自己獨有的待客之道了;倒是從沒見過她這麽“淑女”的方式。

    眾人隻聽著越發好笑,卻錯過了葉馳眼中一閃而逝的哀傷。

    向來機靈的尹子琛也有犯迷糊的時候。從小葉晞出現那刻起,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長而濃密的彎彎睫毛像蝴蝶羽翼般忽閃忽閃,明亮清澈的褐色眸子,因為跑得急,白皙如瓷的皮膚透著淡淡紅暈,殷紅如櫻桃的小嘴微張喘著氣;此時一襲雪白百褶連衣裙的小葉晞美得仿如誤入人間的小天使。不自覺間,眼底的那抹身影翩翩飛舞,就此掉入心底,生根發芽。

    直至一截潔白藕臂伸到眼前,尹子琛才有反應,也伸出小手,輕輕握住她的,道:“你好,小晞!”。酷酷的表情卻很鄭重的語氣,倒是應了尊重淑女的紳士舉動。

    再說葉馳與尹丹青本就是大學時代的摯友,葉馳畢業後帶著女友遠赴美國,兩人直到八年後的今天才重逢,彼此間自是有千萬語道不盡,也顧不得其他人,當下徑自聊開了。

    旁邊的李璆也不介意,笑眯眯地轉向小葉晞,

    “小晞,阿姨抱抱好嗎?”她乍一看小葉晞就喜歡得緊,那雪白嬌嫩的,煞是惹人憐愛。

    “好可愛哦~”喜不自禁地將小葉晞抱在懷裏,對著粉嫩的小臉頰連親幾下。感受到一道強烈鄙夷的視線才停止動作,不用說,肯定是她那個又愛又恨的兒子。

    小孩子還是小一點比較好玩啊,像尹子琛這樣的,頭幾年還任由她抱在懷裏搓圓捏扁,現在根本近不了身。嗚嗚,她這當媽的,連自己兒子都玩不了,真是命苦啊。。。。。。不過。。。嘿嘿,丹鳳眼裏閃過一絲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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