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歌腳步穩健的走進花海中心,一劍將花海中身型最巨大的黃泉花劈成了兩半。沒了綠枝的黃泉花不堪一擊,他隻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似男又似女,被斬斷的部分便迅速枯萎,化作了黑色的煙塵,地上留下一大灘濃稠的血水。鏡妖化成的小蘿莉噠噠噠的跑過來,可憐巴巴的仰頭看著季沉歌。季沉歌麵無表情的低頭看她。鏡妖自知闖了禍,可憐兮兮的說:“我隻是心血來潮嚇他一下,哪知道他那麽笨,直接退到食人花邊上了……”她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睛,試圖用杜二的種種惡行為自己開脫:“那個人可壞哩,有一對夫妻在他們家過了一夜,第二天就變成了死人,衣服都被扒光了,他婆娘還穿著別的女人的衣服到處串門,說是趁富婆娘沒咽氣時扒下來的,可囂張了。”季沉歌輕輕歎氣。他能猜到古蘭村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村民們又是用什麽來供養黃泉花的,歸根究底,還是“貪婪”二字。可……他看看撞在石壁上昏過去的杜二,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局麵。這裏的黃泉花大不了放把火燒掉,可古蘭村的村民又該怎麽辦?如果是在現代,他還可以選擇報警,將一切交給警察處理,可現在季沉歌還真有點不知所措了。他抬手,對著一旁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個大花苞的黃泉花就是幹淨利落的一劍,那團花苞嗚咽一聲,也化成了黑色煙塵和一攤血跡。鏡妖跟在他後麵,討好道:“主人主人,能不能把鏡子給我?”季沉歌不明所以,但還是從係統背包裏拿出鏡妖的鏡子遞給她。玉雪可愛的小蘿莉欣喜的接過鏡子,開始跟在季沉歌後麵撿黃泉花的掉落物主要是黃泉花化成的黑煙。季沉歌親眼看著黑煙被吸進了鏡妖手中的鏡子裏,然後鏡妖綿軟雪白的臉頰上就會浮現一抹緋紅。在連續“吸”了好幾株黃泉花後,小姑娘的眼睛更黑了,嘴唇也變了顏色,就像塗了一層葡萄酒色的口紅,整個小蘿莉都顯出一種病態的妖冶來。季沉歌:“……”感受到季沉歌微妙的視線,正在享受美食的鏡妖委委屈屈的抱住自己的本體,小聲申辯:“是你允許我吃的……”是、是嗎。把鏡子還給鏡妖=允許鏡妖吃飯。對不起,我果然還是不太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季沉歌平靜的扭過頭去,像是默認了鏡妖的行為。鏡妖便放開了手腳滿場撒歡,大的黃泉花她不敢惹,隻敢跟在季沉歌後麵撿漏,但幼苗就好欺負多了,她吃的上頭,幹脆一屁股壓著幼苗坐下,抓起一把黃泉花幼苗塞進嘴巴裏嚼嚼嚼,跟嚼口香糖似的。黃泉花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後,溶洞裏已經禿了一大片,露出原本淹沒在花海裏的十幾具幹屍。想必都是被古蘭村村民們欺騙,稀裏糊塗獻祭給了“仙草”的無辜路人吧。季沉歌最終停在那具多出來的屍體上。一個穿著與其他人截然不同,一看就是修真者的老人,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是死在了溶洞裏嗎,還是死了之後被人搬進了這裏?除了古蘭村村民,又有誰會出入這個隱秘的溶洞?“嗬……”溶洞的另一頭,傳來一聲極輕的笑。季沉歌猛然迴頭,那一瞬間,劍上散發出的寒氣完完全全的蓋過了溶洞裏的熱度。鏡妖打了個冷顫,忙爬起來站到季沉歌身邊嚴陣以待,以表忠心,免得新主人覺得她懈怠。一個人踩著水慢慢走出來,季沉歌先注意到了對方柔軟的白發,而後又看見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是邵。季沉歌原本寫滿警惕的臉,在看見邵的時候恰到好處的鬆懈了一分,仿佛是對邵的到來感到心安。可這樣鬆懈的神情隻持續了非常短暫的時間,短暫到能讓邵親眼看到,卻又轉瞬即逝,顯得不那麽刻意。季沉歌已經麵色如常的問道:“你怎麽在這裏?”邵一時啞然。失憶……好像確實有失憶的好處。起碼可以讓他輕易得到劍修的信任,就像剛剛破殼的小鳥見到母親一樣。他看著季沉歌抿緊的嘴角,終於理解了葉磷對季沉歌的依戀崇拜。沉默寡言的劍修難得展現的柔軟嗎?的確是很有趣的東西。於是邵笑得慈愛又溫柔。“因為有重要的東西在這裏,所以不得不迴來看看。”他歎了口氣,語氣卻很輕鬆:“你找到這裏,還撕碎了我的封印,打算怎麽補償我?”季沉歌挑眉:“封印?”邵指了指季沉歌腳邊的屍體。季沉歌:“……”他不禁扯了扯嘴角:“難道這是你扔進來的?”邵愉悅的點了點頭,他踩著水,從溶洞那一頭腳步從容的走到季沉歌身邊,途中冷淡的瞥了一眼季沉歌腳邊的小蘿莉,便興致缺缺的收迴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