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日子在泛起一陣漣漪後又恢複了平靜。

    408宿舍不時傳出老葉那斷斷續續的蕭聲,老葉一直認為文學和音樂就像男人和女人,他們是分不開的,文學創作需要的是靈感,而音樂是激發靈感最好的源泉。

    老葉的那隻蕭是從校門口的地攤上買來的,賣蕭的小販當時吹奏的是83版《射雕英雄傳》的主題曲《鐵血丹心》。老葉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這部片子,還特別崇拜黃藥師,覺得他吹簫的樣子特別酷。老葉完全被小販的簫聲吸引了,那一刻,小販彷佛變成了黃藥師。

    老葉蹲在那學了半天,才記住了第一句的指法,試著吹了一遍給小販聽。

    小販說:“你學過?”

    老葉說:“從來沒有。”

    小販說:“不可能。”

    老葉說:“真沒學過。”

    小販說:“太不可思議了。”

    老葉說:“怎麽了?”

    小販說:“你是數百年來罕遇的音樂天才。”

    老葉就買了小販的那支簫,小販說什麽也要贈送給老葉一本破舊的樂理知識,要他好好研讀,還說假以時日,老葉必成大器。老葉迴到408後,捧著那本樂理知識研究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搞懂究竟啥是五線譜,書上那個像蝌蚪的符號叫啥。

    自此,老葉從蕭裏吹出來的音樂開頭總是一句,“依稀往,夢似曾見”。後麵聲音的就像雕被射中的慘叫聲。

    其他宿舍人評價是:知道有五音不全的,沒想到有缺成這樣的。

    408宿舍評價是:吹簫吹成鳥叫,你不服不行。

    王動說:“老葉吹簫的時候,我眼前總浮現出一幅畫麵,百花鬥豔、百獸率舞、百鳥齊鳴,真是太美了。”

    老葉走過來要擁抱王動:“書上說的‘千金易得,知音難求’,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王動悠悠地接著說:“老葉蕭聲一響,全他媽的散了。”

    老葉還是很激動,王動這句話裏居然連說了3個帶“百”的成語,太不可思議了。如果王動不是聽到自己的蕭聲,能說出這些成語嗎。這恰恰說明音樂是文學靈感的來源。

    老葉蕭聲每每在408響起的時候,胖子就會從床上睜開眼睛罵:“吹,吹,吹個鳥。”

    老葉聽了根本不在乎,吹個鳥就吹個鳥,本來就大家都說像鳥叫。

    胖子再也睡不著了,看來必須找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去做了。

    胖子開始研究中國象棋。胖子說他從12歲就得到家父真傳,18歲,打遍全家無敵手。不過當時爸爸在外出差,家裏隻有爺爺、奶奶和媽媽共3個人。不管怎麽說,這麽多年來苦無對手,獨孤求敗。胖子為了培養一個對手,就想到了王動。

    王動不會下棋,胖子就教他:“這個‘車’讀‘ju’,不讀‘che’”;

    “這個馬一定要走‘日’,可以是橫‘日’,也可以豎‘日’”;

    “象比馬大,就走兩個‘日’,正好一個‘田’字”;

    “你的馬不好跳這個‘日’,別馬腿了。”

    王動終於忍不住了,說:“你這樣‘日’來‘日’去‘日’半天,你究竟要‘日’什麽,老子頭都被你‘日’暈了。”

    兩人好不容易對弈了一局,雙反廝殺了80個迴合。王動悔了69次棋後還是告負。胖子說王動是他這麽多年來罕遇的一個對手,如若苦練十年,自己也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王動也得出一個結論:胖子吹牛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

    王動象棋學得很快,一個月左右,胖子就開始悔棋了,一邊悔一邊說:“剛才故意賣一個破綻都被你瞧出來,總算沒有辜負我啊。”

    “悔棋就悔棋,找個屁理由……咦,你的馬不能這麽眺,別馬腿了。”

    “操,別馬腿你都懂啦,不得了,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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