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哲默默的坐著,手裏擺弄著湯匙,眉頭緊鎖。俊哲的父親所說的這些似乎沒有太多的價值,尋找俊哲母親的線索仍然是毫無頭緒。

    俊哲的父親將支票再次塞進俊哲的手裏。俊哲頭也不抬的站起來,轉身離開。

    俊哲的父親失望的縮迴手去,女人也站起來,眼明手快的從他手裏奪迴支票放進皮包裏。

    我跟著俊哲走出咖啡廳,我再迴頭的時候,隻見俊哲的父親呆呆的站在原地,女人在激烈的說著什麽,我轉過頭去,挎著俊哲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出候機大廳。

    坐在寬敞的機場大巴上,路邊是茂密的楊樹林,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空調裏吹出的冷氣使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俊哲眼睛凝望著窗外,神色悵然。

    我說,俊哲,在想什麽?

    他轉頭看看我,說,沒什麽,就是感覺腦子裏有點混亂。

    我說,我想陪你去趟四川。

    俊哲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撫摸他的臉,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從臉頰上劃過。他說,如果我的母親真的已經去世,我又當怎麽辦?那應該是我無法接受的。我一直感覺她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我,隻是我還沒有尋找到而已。

    我安慰他說,不會的。相信我,俊哲。她一定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我們,或許隻需要我們再往前邁一步,可能就是一步的距離,我們就能找到她。

    俊哲繼續望著窗外,窗外有迷人的夕陽,樹木,橋梁,公路,行人,河流,所有的景物上都塗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他說,我經常想象著與她見麵的場景。在狹窄的胡同的拐角處,她突然出現,穿著棗紅色的風衣。她一定會馬上認出我,她會熱淚盈眶,她會喊著我的名字與我熱烈的擁抱。或者在地鐵裏,地鐵門緩緩的打開,她笑容可掬的走進來,我看著她走到我身邊。然後我們深深的擁抱。俊哲說完,抬起頭問我,這是不是很幼稚而且可笑的想法?

    我說,當然不是,我能理解那種感受,渴望得到卻又無法得到的感覺,並不好受。

    俊哲說,有時候我也在想,她或許真的已經不在了,不然為什麽不來尋找我呢!她也許已經和我的父親一樣成立了新的家庭,身不由己,因此不想見我。又或許她離開了北京,去到了別的城市。總之我常常這樣胡思亂想,但我從未想過要怪她,她跟我的父親不一樣,在我看來,她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並且深深的愛我。

    我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裏,輕輕握好。拇指細細撫摸他手心的皮膚。我說,一個人常常胡思亂想是因為有個打不開的心結,以前總是在想,或許這一生注定了要做一個流浪的人,從陌生的城市去往另外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麵孔,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天南地北各懷心思的各色人等,永遠居無定所,永遠不會擁有自己的家。有些時候感覺身體內的血液幾乎已經不再流動,就像冬天裏的溪流。冷漠的表情,冷漠的眼神。花開到酴糜,人醉到忘我,有一個個華麗的陷阱,有人心甘情願的陷入,而我,從來都是警覺的動物。不過現在好了,我不會再感受的孤獨無助。心裏暖暖的,原來沒有了那些感懷,痛苦,掙紮的日子,就是別人口中傳說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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