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對李泉究竟說了些什麽?


    那自然是大吹法螺,告訴了他一個十分驚人的身份。


    在他的敘述裏,自己明麵上是一個海賊頭子,實際上卻是現如今高句麗國主淵男建的人。


    淵男建在很久以前,就有兩支秘密的人馬替他聚斂錢財。一支人馬扮作人口販子,替他販賣冒牌的新羅婢。還有另外一支人馬,就是這夥海賊了。


    淵男建和大唐秦國公仇深似海,卻一直無法報複。聞聽自己的手下和大唐的國舅爺搭上了關係,自然是喜出望外。


    當即,他就派遣這個海賊頭子重返大唐,並命令郭業要盡可能的為齊王提供幫助,好讓秦國公身敗名裂。


    最後,郭業說道:“所以說,在下實際上代表的就是高句麗的國主。您說我有沒有能力幫你們對付秦國公?”


    “此言當真?可有什麽信物憑證?”


    對於此事,郭業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道:“這是國主寫給齊王殿下的一封書信,您一看便知。”


    這封信倒是用漢文寫的,上麵還蓋了高句麗國主的印璽。李佑掃了幾眼,就看了個**不離十。


    不過,這就算憑證了?


    李佑和淵男建又沒打過交道,誰知道這封信是不是他親筆所書。至於那個印章,就更不足為憑了。找顆白蘿卜,要什麽印章沒有?


    李佑遲疑道:“郭先生,您可還有別的信物?”


    郭業雙手一攤,道:“那還真沒有。齊王殿下,我知道光憑這封書信,您不大相信郭某人的身份。不過,您好好想想,我到底拿出什麽信物,才能打消您的疑慮呢?”


    李佑想想也是,這年頭什麽偽造不了?除非雙方早有約定的暗號,否則還真的難以查證真偽。


    但是如此大事,難道就這麽輕易相信他?


    李佑道:“郭先生,小王有幾個問題還沒想明白,倒要向您請教。”


    “齊王千歲有話請講!”


    “您真的是姓郭名業,與我們大唐的秦國公同名姓?”


    “這卻是不假。”郭業苦笑道:“王爺請想,我家國主對秦國公恨之入骨!如果在下用化名,何必起這麽一個倒黴名字,惹國主不痛快?”


    李佑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我再問你,你為何一開始不對本王表露身份。直至現在,才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


    “呃……這個問題我也可以解釋。”郭業道:“在下若是一開始就表明身份,即便有那封書信在,王爺能相信嗎?”


    陰弘智道:“難道你現在表明身份,我們就能對你深信不疑了?”


    “那是自然。誰不都知道,這些玻璃工坊就是賠本的買賣。每開一天,都會虧損巨額的錢財。你們說假如我不是高句麗國主派來的人,怎麽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


    李泉聞言,眼前一亮,道:“聽你這話的意思,買下這批玻璃工坊之後,還會繼續生產?”


    “那是自然。”


    “可是,如此一來,每個月虧損至少要一百萬貫。即便你的身後站著高句麗的國主,能虧得起嗎?”


    “一個月一百萬貫的虧損,我家國主當然是承受不起。不過,這些玻璃工坊,在李家主手裏是虧損。但是在我的手中,卻還是有賺頭的!”


    “那怎麽可能?秦國公郭業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的!”


    “怎麽不可能?秦國公的手再長,難道還能伸到高句麗去?”


    “高句麗?你不是在長安城銷售?”


    “當然不是。我可沒有李家主那麽傻,非要和秦國公來個硬碰硬。事實上,這些平板玻璃我不僅打算銷往高句麗,還準備銷往百濟和扶桑。”


    九言勸醒迷途仕,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郭業此言一出,李泉頓時如夢方醒,道:“對呀,我又何必在長安城內和秦國公爭鋒?世上他鞭長莫及的地方多著哩!原來我咋沒想到呢?”


    郭業冷笑道:“莫非李家主是不打算把玻璃工坊賣給在下了?”


    李泉道:“咱們在商言商,您出的價錢實在是太低了。李某人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郭先生,對不住了。”


    “李家主您可別忘了,我說的這些地方雖好,你們五大士族要想賣玻璃可賣不出去。這個錢,隻有我能賺!我之所以說出來,就不怕您有樣學樣!”


    李泉滿不在乎的答道:“淵男建充其量能在高句麗稱王稱霸,難道還能管得了其他國家?”


    “這您還真別跟我抬杠。大唐周邊的藩國雖然很多,但是除了我們三國之外,隻要你們五大士族能賣出平板玻璃的地方,秦國公郭業就能賣出去。我這麽說,您承不承認?


    “呃……也可以這麽說。”


    “所以說,你們往其他國家賣平板玻璃,不是個什麽好主意。這玩意兒分量很重,又非常容易碎。長途販運根本就保密不了。讓秦國公知道了,你們還是會血本無歸。”


    “那百濟和扶桑呢?怎麽隻有你們高句麗能賣,我們五大士族就賣不了?”


    郭業往四下裏看了看,低聲道:“因為我們三國已經暗中結盟,共抗秦國公!這兩國肯定會給我家國主一個薄麵。”


    李佑冷笑道:“到底是共抗秦國公還是共抗大唐?”


    “若是大唐不侵奪我們三國的疆土,那自然是共抗秦國公。如果大唐貪得無厭的話,我們三國也不得不聯合起來,共抗強敵!”郭業正色道。


    見屋內之人都麵色不善,郭業又趕緊補充道:“其實,我們三國結盟,對於齊王可是一件大好事。取得了我們高句麗的支持,就等於是取得了三國的支持!這意味著什麽,以齊王的聰明不難想象吧?”


    三國結盟,實力非同小可。要說共抗大唐,確實可能力有不逮。但是要說扶齊王上位,那可就太夠用了。


    而隻要李佑能夠上位,五大士族就能得到足夠的迴報,秦國公也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至於這些玻璃工坊到底賣出去了多少錢,那也還真的無關緊要了。


    唯一值得顧慮的是,這家夥說的都是真的嗎?所有的一切,可都隻是他的一麵之詞。


    李泉眼珠一轉,道:“原來郭壯士你還有如此來曆,既然如此,這些玻璃工坊,我就都賣給你了!”


    “多謝李家主!”


    “不過這價錢……”


    “自然是四十一萬貫了!”


    “郭先生,你既然受了高句麗國主的命令,要全力幫助齊王千歲。那為何隻肯出四十一萬貫錢買我的玻璃工坊?難道淵國主所說的全力,僅僅就價值四十萬一貫?”


    “李家主別忘了,我們是全力幫助齊王,而不是你們五大士族。幫助你們暫時渡過難關已經夠仁至義盡了!我們國主有錢,也不能亂花。再說了……”


    郭業緩和了一下口氣,繼續說道:“再說了,長安城距離平壤有萬裏之遙。光是運費就不是小數字,實際上平板玻璃的利潤沒有那麽高,甚至有可能虧本。所以,實際上這些玻璃工坊還真價值有限。”


    李泉道:“你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吧,四十一萬貫就四十一萬貫。不過,李某人還有兩個額外的要求,請郭先生務必答應。”


    “您說來聽聽!”


    “第一個要求,這些玻璃工坊賣給您之後,三年之內不得轉賣!”


    “第二個要求呢?”


    “您必須在三日之內,開始全力生產平板玻璃。並且在三個月內,不可停工!這兩個要求都要寫在買賣的文契之內,如果您違反了約定,李某人就要無償收迴玻璃工坊,不知郭先生能否答應?”


    這兩個要求,當然就是李泉對郭業身份的試探。


    如果郭業的身份造假,那必然就有一個幕後黑手。玻璃工坊無法轉賣,就杜絕了他借此獲利的可能。


    至於連續生產三個月的玻璃,如果不能銷往高句麗的話,則足可以給他造成三百萬貫以上的虧損。


    郭業要是答應了這兩個條件,那他的話就可以信個**成了!之所以不能說信個十成,當然是因為——假如眼前之人,是秦國公派來的可怎麽辦?


    不過李泉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性實在不大。一年以前,這個海賊頭子就和陰弘智認識了,還幫陰國舅辦了不少事。


    當時齊王和秦國公可沒有什麽明顯的矛盾,要說他在那時候就開始未雨綢繆,未免也太妖孽了。


    郭業多聰明呀,一聽這兩個條件,就對李泉的心思猜了個**不離十。


    他微微一笑,道:“李家主這兩個條件,我答應了!咱們立契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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