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仁義渾身浴血,郭業就是心中一緊。


    今天的事情,說白了就是給死人上墳。郭業覺得菲菲一個小女孩出現在這不合適,怕把她給嚇著了。所以就把菲菲留在了館驛之內,又安排了張仁義照顧她。現在張仁義這樣子跑過來,不用問,菲菲出事了!


    張仁義喉嚨中嗬嗬作響,說不出話來。


    長孫師麵色陰沉,拿出了幾顆銀針,在張仁義身上紮了幾針。


    很快,張仁義便悠悠吐出一口氣來。


    長孫師眼圈泛紅,低聲道:“平陽郡公,有話你趕緊問,恐怕張老哥他……”


    張仁義勉強擠一絲笑意,擺手道:“別,別傷心。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別管我,快去救菲菲!”


    “菲菲怎麽了?”


    “菲菲被淵海子霸抓走了。我就攔著他們,我就打打打,我沒有用,我攔不住啊……”


    郭業道:“張兄,你這又是何苦呢?你一個文弱書生,怎麽能和他們那些武夫爭執?”


    張仁義苦笑了一聲,道:“書生?謝謝平陽郡公。我張仁義做了一輩子的小買賣,忍氣吞聲,雖然自認為是個讀書人,卻沒有人承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們把菲菲交給我,我就要保護好她。雖千萬人吾往矣……平陽郡公,你看我這書是不是沒有白讀?”


    郭業含淚點頭道:“是,你是個讀書人!你是頂天立地的讀書人!”


    張仁義聞言,神情驟然輕鬆,滿意一笑之後,便闔然長逝!


    長孫師低聲道:“張老哥本來不用死的,他就是著急給我們報信,走的太快,傷勢越來越嚴重,到了這裏,已經是油盡燈枯!”


    郭業本來就心中憤懣,現在張仁義一死,他隻覺得胸口發脹,眼前發黑,額頭上青筋亂跳,大喝一聲,道:“兄弟們,走!咱們給張仁義報仇!”


    眾人下了山,騎上快馬,直奔遼東城。沒用一個時辰,就來到了遼東城外,隻見遠遠一夥人正等在那裏。


    郭業仔細一看,正是遼東城城主高鑫德。


    高鑫德打馬上前,道:“平陽郡公留步,平陽郡公留步!”


    郭業此時眼珠子都是紅的,道:“高鑫德,高城主,你攔住郭某,意欲何為?”


    高鑫德道:“平陽郡公,可是要找淵海子霸爭鬥?”


    “哦,你早就知道了?”


    高鑫德苦笑道:“館驛一出事,我就得到報告了。特意在此等候平陽郡公。”


    郭業嘿嘿冷笑,道:“既然如此,高鑫德,你幫哪邊?”


    高鑫德道:“高某當然心向平陽郡公,城內軍士我已經下了命令,不得參與平陽郡公與淵副城主的爭鬥。不過你也知道,淵海子霸手下可是有三千死士。您這二百人不到,前去攻打無異於以卵擊石啊!有道是,將不因怒而興兵,還望平陽郡公三思。”


    郭業此時也冷靜點了,淵海子霸也不是善茬,自己這二百人打他三千人,恐怕是要白給。本來為友報仇,死了也沒什麽。可怕隻怕,自己這夥人白白送死,還傷不到淵海子霸的一根汗毛。要是那樣的話,可就貽笑天下了。


    郭業道:“高城主在此,必有高見,郭某人洗耳恭聽!”


    高鑫德道:“聽說淵海子霸抓了平陽郡公的家眷?不如先讓他放了人,咱們再做計較!老夫這次和你一起去,他擅自攻打館驛,咱們到哪裏都說得過去!”


    郭業和高鑫德來到淵海子霸的府門外,卻見淵海子霸早就站在府門外等候多時了。身後的士兵,弓上弦,刀出鞘,躍躍欲試。


    淵海子霸明知故問,道:“高城主想不到您和平陽郡公的關係如此之好,聯袂前來,不知找淵某人又有何事?”


    高鑫德知道他暗諷自己裏通外國,也不和他廢話,問到:“淵海子霸,你擅自攻打館驛,是想造反嗎?“


    淵海子霸搖頭道:“攻打館驛?這我可不敢當。當時館驛之中隻有兩個人,俱都是我高句麗子民,都在我遼東城的治下,何有攻打一說?”


    郭業道:“那張仁義可是你所殺?”


    淵海子霸笑道:“張仁義死了?沒錯,是我派人打得他,那又怎麽樣。他是我高句麗的子民,阻撓官府辦案,我殺他還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再者說,就算是我屈殺張仁義,也自有我高句麗的朝廷問罪,不勞平陽郡公多心!”


    高鑫德道:“那你為何擄走平陽郡公的家眷?”


    “家眷,什麽家眷?你是說鄭菲菲?可有婚書?可有賣身契約?”


    郭業搖頭道:“此乃本官私事,不勞淵城主過問!”


    “私事?不見得吧。那鄭菲菲明明是我高句麗子民,何時成了平陽郡公的家眷!”


    郭業道:“鄭菲菲乃是以前的官奴鄭元之女,既然朝廷已將官奴賣給郭某人,鄭菲菲自然就是我的人了!”


    淵海子霸搖頭道“這卻是不然,鄭菲菲雖為鄭元之女,他的母親卻是我高句麗人。想那鄭元,身為官奴,身份卑賤,有何資格娶妻生子?隻不過是我高句麗人借種罷了。所以,鄭菲菲隻能算是我高句麗的子民,卻不是官奴之身。平陽郡公把他關在館驛之內,恐怕有擄掠我高句麗子民之嫌!”


    想不到這個淵海子霸還真下了功夫,把張仁義和鄭菲菲的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幾句話就把高鑫德和郭業說的啞口無言。看來他確實是有備而來。


    淵海子霸完全控製了場麵,道:“平陽郡公,雖然鄭菲菲是我高句麗人。不過既然平陽郡公這麽喜歡她,我給平陽郡公一個麵子,可以把他交還給平陽郡公。不過平陽郡公,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想要怎麽樣?”


    淵海子霸道:“隻要平陽郡公把九九升仙丸的藥方給我,我馬上就釋放鄭菲菲,平陽郡公意下如何?”


    高鑫德聽得雲裏霧裏,問道:“九九升仙丸是什麽東西?”


    郭業顧不得和高鑫德解釋,道:“淵城主,我與令兄淵海子闌早有約定,此間事了,九九升仙丸的配方,郭某定當奉上!淵城主又何必心急呢?”


    淵海子霸道:“心急?不,我不心急。什麽時候平陽郡公把藥方送來,我們什麽時候放人!”


    “一手交人,一手交藥方?”


    淵海子闌道:“那怎麽可能,我怎麽知道平陽郡公交給我的藥方是真是假?待我驗證完畢,才能釋放鄭菲菲!”


    郭業道:“如果我給的藥方是真的,淵城主偏偏說是假的,那怎麽辦?”


    高鑫德道:“雖然我不知道九九升仙丸是什麽東西。不過既然隻是個藥方,就由高某人做個中人,先把藥方交到高某人手裏,由高某人驗證真假……”


    “閉嘴!”郭業和淵海子霸同時喝道。


    淵海子霸深知郭業的為人,心說我就賭他一把,道:“平陽郡公,既然如此,恐怕要你吃虧一點。我限你三日之內,你把藥方獻到我的府上,如若不然,你就隻能見到鄭菲菲的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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