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喝了一杯水酒潤了潤嗓子眼兒,事無巨細地將自己要在長安辦報紙的想法說了出來,聽得高士廉和虞世南這個老家夥一愣一愣,恍如異想天開猶言在耳。


    朝廷邸報,他們見過不少,早已不當什麽新鮮事兒。


    但是私人辦邸報,而且還是如此興師動眾大規模的籌辦,一辦就辦三份兒,還不帶重樣兒的。


    他倆還是頭一遭聽到,這就令他倆感到新鮮,開了眼界兒了。


    高士廉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疑惑道:“郭小子,我問你,你這麽興師動眾地辦這邸報,哦不,辦報紙,目的何在?”


    郭業又抿了口水酒,砸吧兩下嘴,笑道:“高大人,正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報紙雖說不能對百姓傳道授業,卻能開啟民智啊!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將大唐律例不定期地在印刷刻錄在報紙上,而後通過報紙傳遍長安城街頭巷尾,人手一份,那是不是比官府衙門的通告要來得管用?屆時,百姓們人人都懂得大唐律例,又怎敢輕易作奸犯科呢?犯案率下降,不是促進了地方治安與穩定了嗎?”


    “還有哈,報紙上還可以印刷刻錄下聖人的教誨,先賢遺學,從百家姓,千字文,到四書五經,至少幫助百姓們識字,可以大大降低大唐的文盲率,是不?儒門弟子的大宏願是什麽?不就是讓天下人都懂得聖人之學,都懂得禮義廉恥仁孝勇嗎?”


    “當然,比如朝廷有什麽新近頒發的詔令,需要昭告天下的,報紙不就是最快能讓百姓知道的媒介嗎?”


    “又比如哪個地方官吏貪贓枉法,被大理寺查出關押。咱們通過報紙這麽一宣傳,是不是又是全天下皆知?到時候百姓是不是會頌揚我大唐的吏治清明?還有,這麽一廣為天下知,那些有心貪贓枉法的官吏是不是心裏也要忌憚一番?最起碼能起到敲山震虎的震懾作用吧?”


    “再比如前陣子,我大唐勇士在北疆戰場與東突厥開戰,大獲全勝,不僅生擒了東突厥頡利可汗,還將東突厥亡國滅種。如果經報紙這麽鋪天蓋地這麽一宣傳,天下皆知,那不是能夠大大地振奮我大唐子民嗎?報紙一出,大唐子民時刻都能知道,我大唐士卒在前方如何如何英勇,我大唐將帥如何運籌帷幄,我大唐天可汗陛下如何英明神武。這不是朝廷與當今聖上最需要的地方嗎?”


    ...


    ...


    郭業又是口沫飛揚地說起了辦報紙的好處所在,聽得高士廉眉開眼笑,大讚好好好。


    倒是虞世南臉色頗為鎮定,輕聲讚許了兩聲:“經你這麽一說,這民辦報紙的確是個好東西。不過,這一份報紙的成本又是多少呢?你售價又是幾何呢?你要知道,普通老百姓更關心的是吃飽穿暖有屋住,如果售價頗高,我想普通人是不能承受的。到最後你這報紙賣不出去,起不到流通民間的目的,不也是白費心思嗎?“


    郭業聞言,暗讚,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


    不過他心中早有定計,信心滿滿地笑道:“祭酒大人說得不無道理。但這售價方麵您無需操心,因為我並未想過從報紙上牟利。也就是說,小子這報紙,基本算是白送。凡有需要的人家,定期定點我都會安排專人投送,分文不收!”


    “啊?”


    虞世南震驚了,訝異道:“郭業,你可要想清楚,這長安將近百萬人口,即便你一日免費發售十萬分報紙,這成本也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


    “祭酒大人過濾了,”郭業擺擺手,說道,“至少半年之內,我不會在報紙上牟利,我需要利用在半年的時間,對長安的百姓培養閱讀報紙的習慣。到了他們每日都離不開閱讀報紙了解時況和新聞之後,我才會收取費用。這半年的投入,小子還是負擔得起的!再者說了,這半年之內我雖不會跟百姓收取報紙的費用,但是我可以跟買賣商賈生意人收取費用啊?因為在我的報紙上,我會留有版麵專門替生意人買賣人的店鋪行當,甚至是酒樓飯肆與客棧打廣告,收取一定的廣告費用。”


    虞世南疑惑問道:“廣告?何意,何解?”


    郭業比劃著解釋道:“好比祭酒大人您開了家酒樓,但是您需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您這酒樓的物美價廉,擴大知名度,那肯定需要借助某種辦法來達到目的。這時候,您不覺得報紙就是天生為他們這種買賣生意服務的嗎?”


    “哦,老夫懂了,懂了!”


    虞世南恍然大悟般說道:“你是說你用報紙替他擴大知名度,幫他吸引更多的食客去用餐。而他呢,則需要付給你相應的宣傳呢費用,是也不是?”


    郭業點點頭,豎起拇指讚道:“祭酒大人一言中的,小子佩服!”


    虞世南頓時捋須大笑,喝彩道:“哈哈哈,不錯不錯,各有所需,相得益彰,你這借助報紙來宣傳廣告,的確是一記妙招,至少能讓你的報社有了進項,不會虧損經營。善,大善呐!”


    這時,高士廉已經被報紙這個朝陽產業給吸引住了,急急問道:“郭小子,你剛才費盡了唇舌跟我們解釋這報紙一物,的確是個好玩意。但是,這跟老夫還有老夫禦史台的監察禦史們賺到來路幹淨的銀子有何關係呢?”


    虞世南經高士廉這麽一說,也是點頭問道:“對哦,到底有什麽關係呢?”


    郭業笑道:“自然有關係了,高大人,虞祭酒,稍安勿躁!”


    說罷,郭業陡然站起身來,拱起雙手衝兩人盈盈一拜,言語誠摯地說道:“高大人,虞祭酒,小子欲力邀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加盟小子的報社。即日起,聘請高大人您就任《長安周刊》的名譽總編,聘請虞祭酒就任《長安晨報》的名譽總編,還望兩位長輩不要推辭。”


    “呃……”


    高、虞兩人見郭業突然來上這麽一手,頓時不知所措。


    不約而同齊聲問道:“這名譽總編又是什麽物什?我等是聞所未聞啊!”


    郭業趕忙解釋道:“這名譽總編就是聘請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在我報社中掛個名,幫忙監督一下報社的運作與經營,還有時常監督下報紙上印刷的內容,看是否有對朝廷不利的言論。”


    “就這麽簡單?”


    兩人對郭業提出的報紙,絕對是大有興趣,兩眼泛著光芒。


    郭業笑道:“可不就這麽簡單嗎?至於兩份報紙上的內容撰寫,小子就委托兩位長輩力邀你們各自的屬下客串執筆,他們每一篇文章,小子就會付給他們相應的稿酬潤筆費。這是筆杆子賺來的銀子,我想這應該來路幹淨,不予兩位長輩的為官處事做人待己的原則起衝突吧?”


    原來如此!


    高士廉、虞世南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彼此暗道,原來這小子打得是這個主意啊!


    不過郭業的邀請,真心讓他們不忍拒絕,因為這的的確確是一份正當的來錢路子,絕對可以貼補家用,用得問心無愧。


    特別是老被虞世南奚落皇親國戚的高士廉,躍躍欲試,心中激蕩萬分,老夫賺這個執筆寫文章的銀子,光明正大,看你虞老頭還有什麽屁話要說。


    隨即,高士廉率先表態,大手一揮應道:“中!老夫就答應你這個要求,出任你那個《長安周刊》的名譽總編。老夫在此替禦史台的同僚,先謝謝你小子的慷慨了!”


    郭業聳聳肩,笑道:“高大人無需客氣,他們寫文章,我付紙筆費,這樣很公平。這都是按勞所得,拿得理直氣壯,拿的光明正大。孔聖人不是說過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拿銀子來換諸位同仁的文章,我還覺得占了便宜呢!”


    郭業這麽一頂大高帽戴的,高士廉已經樂得找不到北了,連連點頭讚許道:“說得好,按勞所得,拿得理直氣壯,拿得光明正大!”


    虞世南見著高士廉已經應承下來,自然也不能落人於後,迴頭傳揚說出去,還說他虞世南這個祭酒大人不為下屬謀福利呢!


    隨即,對著郭業表態道:“郭業,既然你如此體恤國子監眾位師長,那老夫怎能推辭見外?行,以後《長安晨報》裏的文章撰寫,老夫就讓國子監中的諸位學官負責,也讓他們賺點貼補家用的銀子。”


    郭業又是衝兩人盈盈再拜,拍著馬屁喊道:“兩位長輩為官清廉,一生剛正,真乃謙謙君子,當代名士啊!小子,佩服,佩服呐!”


    對於郭業的馬匹,兩人自當是坦然受之,的確,官場之中如他們這般清廉如水的,已然不多見矣!


    這就是他們清骨文人的風霜傲骨,絕對引以為豪!


    最後,高士廉問了一句:“小子,你那報社什麽時候開業大吉?老夫到時定會題匾相贈!”


    虞世南也笑道:“沒錯,老夫的這手字還上得了台麵,屆時定會題匾,親自送來!”


    郭業心情甚是愉悅,迴道:“約莫還有五六天籌備,一旦籌備妥當,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兩位長輩!”


    “好,甚好!”


    兩人相繼點頭,表示知曉。


    郭業看著天色差不多已經黑乎乎,欲要離去。


    虞世南難得大方一把,挽留郭業道:“別急著走啊,你今天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說什麽也要好好喝上幾杯再走不是?我這就差遣下人再去買點肉食與水酒,咱們再敘上一敘!”


    高士廉也挽留道:“對頭,難得你這位摳門的祭酒大人如此大方,郭小子你不能不賞光啊!”


    郭業已然起身,連連推辭道:“還請兩位大人恕罪,如今《長安周刊》《長安晨報》都有了名譽總編,小子還需要替《大唐娛樂周刊》找上一位合適的主事人選,是不?”


    兩人聽著郭業這般說,自然不再挽留,畢竟報社開業在即,當然是正事為先。


    隨即,兩人相繼起身,欲要相送郭業到院門。


    一個堂堂的禦史大夫,郭業的上司——高士廉;


    一個堂堂的祭酒大人,郭業的校長——虞世南;


    居然親自送郭業到了院門口,郭業在前頭一邊走著,一邊心中暗唿大爽,真他娘的受寵若驚啊!


    很快,出了虞世南的小院,離了國子監,前往另外一個地方去尋覓拜訪他心中那位合適的人選,負責《大唐娛樂周刊》的總編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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