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的話很是出乎江洋的意料,是以他不禁暗道:聽這位大叔親昵的口氣不像是楊雪的護衛或者仆人,更像是長輩,就是說能夠做主。隻是他為什麽會想到來跟老子搭伴?


    有舊?拉倒吧,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那婆娘是與我有仇才對!


    要說是之前那一刀被他誤以為老子是先天高手,就因為這個才找上老子,卻也是有些說不過去。難道廣場上那群人裏還有令他忌憚的存在麽?


    左思右想,他實在想不通,幹脆說道:“承蒙鐵前輩瞧得起,反正眼下就要天黑了,一起熱乎熱乎也算不錯。”


    “烏龜才要跟你熱乎!下流!無恥!”


    江洋瞧著好像被踩到尾巴一般突然跳腳的楊雪,暗覺有趣,賊笑著說:“想不到楊家妹子對哥哥的了解如此之深,不過寥寥數語就將哥哥優點說全了!莫不是一直暗戀著哥哥?”


    楊雪被他兩句話險些氣出眼淚來,羞憤的罵道:“暗戀你奶奶個腿兒!流氓!土匪!”


    罵了兩句瞧見江洋仍然一臉的賤笑,狠跺蓮足,轉身朝向中年大叔求救道,“鐵叔,這烏龜欺負我你也不幫我收拾他!”


    中年大叔望著江洋皺了皺眉,卻隻是對楊雪說道:“小雪,你先抓緊時間服下仙丹,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今晚我給你守著。”


    楊雪聞聽此話頓時更是滿腹委屈,然而自己又打不過那烏龜,唯有瞪著江洋重重的哼了一聲,“下流鬼,你先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說罷就逃也似的急急找了處看不見江洋的地方偷吃仙丹,怕是心裏正想著,隻要自己吃下仙丹之後,就能好好教訓一頓那個無恥的下流鬼了。


    江洋聞言卻隻是嘿嘿一笑,暗自嘀咕道:上午才說過‘走著瞧’,這走著走著可不就瞧見了麽!現在又說一遍,看來這婆娘真是不願意離開我呐!唉,當土匪的就是不能魅力太大,麻煩!


    他正自戀著,就聽中年大叔主動開口道:“江公子,左右閑來無事,不如賜教幾招?”


    一邊說話的同時,中年大叔居然就開始掏弄一直被他背在那包袱裏的兵刃了!


    江洋一陣愕然,人到中年後思想都是如此跳躍麽?這也太沒溜兒了吧!


    正在心裏腹誹著,江洋忽然眼前一亮,隻因他發現中年大叔使的兵器竟然是一杆寒光湛湛的銀槍!那銀槍先前被拆分成三節,這才裝進包袱斜背在背上。


    見到這杆銀槍,江洋忙道:“等會兒!若是晚輩所料不差,您老就是有‘槍膽’之譽的鐵如令鐵前輩吧!”


    中年大叔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頗為感慨的說道:“鐵某退隱江湖十幾年,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記著我的名號。”


    “鐵前輩謙虛了,您老的大名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銀月一槍膽,驚雷十萬聲。槍膽鐵如令之名,那是何等霸氣!”


    中年大叔聽了他的恭維卻是哼道:“你也不必撿好聽的說,你們這些小輩誰不知道雲天寨大當家江遠山?人稱‘槍匪’,更有‘天下槍術有一石,江遠山獨搶去八鬥’的說法。哼哼,可比我這‘銀月驚雷’的虛名霸氣多了!”


    江洋咧嘴笑道:“實不相瞞,晚輩正是出自雲天寨。”


    鐵如令又是一愣,默念了兩遍“江洋”,這才恍然道:“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當年江遠山撿上山的那個棄嬰!”


    江洋笑笑算是默認,暗道:嘿嘿,也不知這位會不會說上一句‘你小時候還在我懷裏撒過尿呢’?


    鐵如令得知江洋的身份,便又收起了銀月槍,神情複雜的說道:“想不到你也來到了修真界,那個……江遠山還是那麽沒出息的當那山大王呢吧?”


    江洋記得從前大當家每次提起鐵如令的時候,也是這種奇特的表情和口吻,暗自揣測兩人之間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往事,便琢磨著以後怎麽著也得從眼前這位口中套出來。


    一邊想著,他一邊自嘲般的說道:“山都沒了,還當什麽大王?”


    鐵如令聞言一呆,急聲道:“你們雲天寨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在確定鐵如令身份的時候,江洋便已經完全信任他了。是以此時聽到鐵如令詢問,就立即將“十萬大山”被那位“元淩真人”覆滅一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最後他咬著殺意說道:“大當家的叫我給他磕過頭,那他就是我親爹了。這算是殺父之仇,怎麽著都得報了才不枉來人世走這一遭。鐵前輩,您說是吧!”


    暮色四合,山風緊俏。白天初見時還一直互相提防試探、各懷鬼胎的兩個人,這會兒居然並肩坐在了一處。


    鐵如令此刻呆若木雞,哪有功夫理會江洋,隻喃喃道:“江遠山啊江遠山,我還沒去闖山,你怎麽就死了呢……”


    半響,江洋轉頭瞧見鐵如令仍舊神情恍惚,就想開口安慰兩句。


    “鐵前輩,事已至此,實在沒必要哀傷,有這功夫不如琢磨琢磨怎麽給他報仇。”


    不料鐵如令卻是收整神色,冷聲道:“我給他報哪門子的仇,打家劫舍了一輩子,被人替天行道那是他活該!”


    江洋心知他口硬心軟,也不在意,說:“那這個仇就由我來報!大當家的雖是土匪的頭兒,但也從沒禍害過好人窮人,就算山上一年都沾不著葷腥,也沒想過去山下的窮村莊洗劫一番。這樣光明磊落的人,他一個狗屁倒灶的真人說一句‘替天行道’,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滅了?憑他娘的啥?!”


    鐵如令一直無意識的盯著身前一節枯木,也不去瞧他,忽然說道:“以後你就叫我鐵大哥吧!”


    這一句話差點叫江洋咬到舌頭!啥情況這是?


    見他一臉的驚訝,鐵如令吞吞吐吐的哼了哼,說:“按輩分我得管江遠山叫聲師叔,你叫我鐵大哥才不算亂了輩分。”


    鐵如令的話有些出乎江洋的意料,以前江遠山偶爾提起鐵如令時都是言語不詳,因此他一直以為這二人是師兄弟,沒想到竟然是師叔侄,這可就有點意思了。


    還沒等他驚訝完,鐵如令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既然你叫我一聲鐵大哥,那麽以後就不能再亂打小雪的主意了!”


    江洋聞言哈哈大笑,“鐵大哥你可真逗,我答應你不打她主意也行,不過你得讓她以後每次見了我都恭恭敬敬的喊上三聲‘叔叔’,鐵大哥能辦得到麽?”


    鐵如令頓時言語一窒,顯然是知道以楊雪現在跟江洋好像不共戴天的關係,這事兒他根本辦不到。同時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恨恨的歎了口氣。


    江洋見狀心中一動,“啥情況?莫不是鐵大哥與那丫頭片子真有親戚?”


    鐵如令臉色一冷,“滾!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江洋倒也不惱,剛要再套幾句話,忽聽“啊”的一聲驚叫,竟是躲藏在一顆參天大樹之後的楊雪!


    聽到楊雪驚叫,兩個男人均是心弦倏然繃緊,第一時間起身躥了過去。


    鐵如令稍快一步來到楊雪身邊,隻見她毫發未傷,卻是滿臉的驚悸,不禁疑惑的四下打量一番,問道:“怎麽了?”


    楊雪遙遙向前一指,幾乎帶著顫音迴道:“鐵叔,那裏有蛇!”


    此時江洋也趕了過來,與鐵如令一同順著楊雪的蔥指看了過去,定睛一瞧,果然看見丈許之外的灌木叢之中,有條小蛇正朝著這邊“噝噝”吐著信子。


    二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皆是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倒不是因為那條小蛇,而是因為此刻楊雪的眼力居然能夠看清如此陰暗隱蔽之處!


    要知道現在是黑夜,又在密林之中,江洋和鐵如令能夠輕易看見那條小蛇,是因為他們可都是有真功夫的人,眼睛在夜晚自然要遠比常人明亮的多。可是楊雪就不同了,在吃下那通靈丹之前估計還怕黑呢!


    眼見仙丹如此神效,饒是江洋和鐵如令這等心誌堅定之輩,也不禁一時心頭火熱。


    江洋一見楊雪因為自己和鐵如令的到來,驚魂逐漸平複,不禁嬉笑道:“這條大蟒蛇來的正好,兩天沒進食了,今晚終於可以加餐了!嘿嘿!丫頭,你是喜歡吃這條大蟒蛇的腦袋還是尾巴?”


    果然,楊雪的心才算安穩下來,就被他一句話提到了嗓子眼,一下子躲到鐵如令身後,口中卻還不忘罵道:“我吃你奶奶個腿兒!”


    江洋又被她罵了一句“奶奶個腿兒”,心裏氣的不行,隻是當著鐵如令的麵不好發作,隻得暗暗咬牙,狠聲道:“惡婆娘,你等著!要是不把你說粗話的這個臭毛病給改過來,老子就跟你姓!”


    一句話說罷江洋便氣衝衝的直奔那條小蛇而去,貌似真要揪下小蛇的腦袋塞進楊雪的嘴裏!


    楊雪見他負氣而去,心底頓時沒來由升起一陣喜悅,自打幼時從下人嘴裏學來這句粗話,這麽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覺得如此有成就感!


    她躲在鐵如令身後全然不懼江洋的威脅,還示威性的舉了舉粉拳,待看到鐵如令神情古怪,這才俏皮的吐了吐香舌,訕訕巧笑。


    鐵如令見狀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再次莫名其妙的歎了口氣,這才問道:“小雪,你服過那通靈丹感覺如何?”


    楊雪一臉驚歎的說道:“真的好神奇!之前還又餓又累的,就吃了這麽一小顆藥丸,那種頭昏腦脹的感覺就全不見了,現在感覺好像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氣。而且眼睛和耳朵也比以前更靈敏了!”


    鐵如令點點頭,才要開口,就聽身後傳來江洋的聲音,“鐵大哥,我給你留個蛇膽!”


    隻是此刻鐵如令實在沒心情搭理江洋,隨口拒絕了一句,就接著對楊雪說道:“小雪,既然這通靈丹的功效果然與那丁旭所說的一般無二,你就趕緊依照之前他說的方法去參研那塊玉簡吧!我也得抓緊時間把通靈丹服下……”


    “鐵叔你先等會兒!剛剛那個爛土匪管你叫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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