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藝術總監聽聞,推了一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不斷點頭。“可以可以,這小孩不錯,是叫陸北是吧?”停了一會兒,他 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之後那場戲,考慮給他脫一件衣服吧,感覺他身材挺不錯的。”付紅翻了一下拍攝進度表,看到標著《醉酒和投資人曖昧》這一場戲。捏著自來水筆的手在板子上敲了敲。“下來我和演員商量一下,征求一下演員同意吧。”藝術總監:“嗨!還不是你導演一句話的事兒!”“那不是。”付紅又把目光投向了監視器,然後認真盯著,說道:“我挺珍惜這個演員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得充分尊重演員個性。”“畢竟開始演戲了,就是演員的二度創作範疇,導演隻是把握一個大方向。”藝術總監咂咂嘴:“行吧,還是盡量多勸兩句,身材這麽好別浪費了。”付紅點點頭,兩個人都不說話,繼續盯鏡頭。鏡頭裏的陸北,明眸皓齒,眼角微微彎著,眼睛裏亮堂堂的。他嘴唇也是健康的自然紅色,溫軟飽滿,配合他笑出來的一對小梨渦。少年感有餘,可愛感又藏不住。此刻,陸北已經放下了衣服,他臉上還有一些雀躍,好像得了什麽寶貝似的。這種心情,與他剛穿來的時候,看到這幅身子的心情如出一轍。陸北很聰明,現有技術不足的情況下,他就用共情。很明顯,以他的高理解能力以及學習領悟速度,這樣處理很好。竟然還有情緒將破不破的高級感,人物情感被他處理的非常細膩。陸北停了停,伸手去拿擱在平台上的手機。手機是舊款,是劇組特意淘換來的老物件,挺有十年前的感覺的。猶豫了一下,陸北深唿吸了一口,才按了排在最上麵的第一個電話。撥了出去。過了好久,那邊才接電話。陸北瞬間化作了張野,說話有點結巴了起來。“陳……陳哥,不不,陳老板,是我,張野!對!”“您……你有時間嗎?我想找您說說馬上要開的新劇本的事情。”台詞氣口有些青澀,但是氣息是穩的,卻歪打正著傳達出一種赤子的情懷,十分符合十九歲張野的內心。付紅和藝術總監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睛裏都看到了肯定。然後他們繼續饒有興味地看了下去。陸北:“喂?喂?陳哥,你有在聽嗎?”按照劇本的設定,那邊挺敷衍的,又或者比較吵。一般的人就站直了把台詞背完了就行,可是陸北又鑽研過角色的心理。——迫切。他微微佝僂了後腰,湊近聽筒,哪怕對方看不見,卻依舊把自己站出來一副謙卑的姿態。如何表現對方環境嘈雜,陸北想到的是,堵住自己的另一隻耳朵,似乎可以達到單耳的更好收音似的。這些他自己加的小動作,立刻將張野這個剛剛整容完畢的小演員,那沒有江湖地位的不自信演繹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了半天話。終於,張野十分謙卑地掛斷了電話。他將諾基亞手機捏在手裏,捧在了自己心口上。“好!哢了!”付紅臉上都是欣喜,她站了起來,舉著對講機大聲喊道:“完成度很好!一條過!”此刻,不光是導演的臉上都是藏不住的歡愉,其他收拾道具與現場的場工也覺得自己見了神仙。“太神了,居然又是一條過!”“真的是新人嗎?”“不知道過兩天進組的最佳新人獎得主怎麽樣,是不是比陸北還厲害?”“那是自然的啊,最佳新人啊!簽的時候還不是最佳新人呢,結果簽了合同人家得了獎,你說咱劇組多賺……”兩個場工聊著天,從陸北身邊路過了。陸北聽了“哢”以後,自己醞釀了半天,才把情緒抽離了出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決定先去和導演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