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正有事要找胤祾商量。


    淩普臨死前那句話可給他找了不少麻煩,胤禔問心無愧,可卻怕有人多想,如今胤祾自己來了,倒是省了他多跑一趟了。


    「大哥。」


    一進屋,胤祾就滿臉笑容地迎向了胤禔。


    胤禔瞧見他的神色,心裏頭悄悄鬆了口氣,笑著起身,「六弟,怎麽來了?」


    「我來找大哥,乃是有件事要和大哥商量商量。」


    胤祾語氣溫和,他道:「最近我和四哥聽聞了件事,覺得這事不能不管,但是四哥和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解決,便想到大哥您年長經驗豐富,想請您幫忙給個意見。」


    胤禔被胤祾這番拍馬屁的話說得心裏頭有幾分得意。


    但他沒傻到把胤祾的話當真,而是笑著說道:「六弟,你這就客氣了。有什麽事隻管說便是了。」


    「那我便直說了。」


    胤祾撓了撓後腦勺,道:「我和四哥聽聞太子監國期間有買賣官位的行跡,本以為這不過是流言蜚語,可四哥和我一追查,卻還真的查到一些線索。」


    他說罷,從袖子裏取出卷宗來,遞給了胤禔。


    胤禔滿臉疑惑地看著胤祾,他接過卷宗,打開一瞧,等瞧清楚卷宗所寫內容後,瞳孔不由得收縮,「這是?!」


    「沒錯,大哥,這正是證據。」胤祾唇角勾起,狡黠地說道。


    胤禔看著胤祾,兩人對視片刻後,胤禔放聲大笑,他拍了拍胤祾的肩膀,「好,好小子,你現在果真是長大了。」


    「大哥過譽了。」察覺出胤禔的生疏變淡了後,胤祾滿意地謙虛了一句話。


    數日之後。


    京師流傳起一條打油詩來,這首打油詩朗朗上口,街邊小巷的孩童都能學著唱。


    「說東邊有個李丁山,他不識文來不會武。爹娘看了都搖頭,如今卻當了大官。這說一千道一萬,都是那銀錢在作怪。這銀錢真厲害,能叫蠢豬當英才。」


    這打油詩不倫不類,可是一傳唱起來,卻是沒幾日就京城裏人人都知曉了。


    素來好事的禦史們聽到這首打油詩,哪裏能坐得住?


    他們紛紛去查詢這打油詩的來歷,這一查,便查到了工部李丁山頭上去了。


    當天下午。


    十幾道奏摺如雪花般飛向了康熙的桌子。


    康熙看了奏摺,麵上便是一青。


    等到次日。


    早朝時分,李德全才剛說完「有事起奏,無事退朝」,便有禦史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這站出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郭琇。


    郭琇此人,性格剛正不阿,他又是朝廷的老臣,二十七年就曾經上疏奏過河道總督靳輔和明珠,名聲在外。這次他聽聞那街邊小巷的傳聞,便早早命人去調查情況。


    一經確實過後,郭琇二話不說就直接上了奏摺。


    「萬歲爺,微臣有本要奏!」


    郭琇年紀不小了,都是耳頓之年的人了,聲音卻中氣十足。


    「郭卿要奏何事?」康熙問道。


    郭琇手持著笏板,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微臣要奏太子殿下行為不端,利用監國期間,萬歲爺不在京城,做出買官賣官的行為。」


    胤礽臉色一變。


    他當下下意識地嗬斥道:「你滿口胡言!孤豈能做如此之事?」


    「太子殿下且別急著反駁,此事即便您不知情,可未必與您手下毫無關係。」


    郭琇語氣絲毫沒有變軟,他鏗鏘有力地說道,「現如今京城都傳聞,連個不識字的白丁都能當官,怕是遲早有一日,隻要有人給夠錢,連公豬都能當官了。」


    郭琇這番話何等辛辣,卻叫那些禦史們心中大叫痛快。


    其他阿哥們心裏頭也跟大夏天喝了碗冰鎮酸梅湯似的,從心裏感到舒服極了。


    「朕已經看過奏摺了。」


    康熙說道,他語氣鄭重地說道:「郭卿盡忠職守,將此事查得一清二楚。來人,把李丁山傳上來。」


    胤礽臉色微變,這事他還著實並不知情。


    雖然買賣官職的事是他默許的,可他每日要忙的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對這件事一一過問?


    胤礽不由得朝索額圖投去一個質問的眼神。


    他身處宮中,外頭發生的事豈能都知曉?


    索額圖本該把這件事告訴他才是,然而,索額圖的懵逼和震驚半點兒也不比胤礽少。


    他這些日子也不輕鬆,淩普一死,好些事情他都得重新安排,這一忙,就忽略了外頭的變化。


    而底下的人估計是覷著這兩位大佬都沒有什麽動靜,一個個還對淩普的死心有餘悸,豈敢再鬧事?


    這一下子,卻是被胤禔和胤祾等人有心算無心了。


    李丁山被押著走上金鑾殿。


    他兩腿顫顫,幾乎都快站不住了,與其說他是走上來的,倒不如說他是被拖上來的更加恰當。


    「你便是李丁山?」


    康熙平靜地問道。


    李丁山怕得牙齒直打架,他哆哆嗦嗦地迴答道:「罪臣正是李丁山。」


    「哦,你自稱罪臣,那你有何罪?」


    康熙反問道。


    李丁山膽子本就小,現如今又是以罪人身份登上金鑾殿,早已嚇得膽子都破了,他慌不擇話地說道:「罪臣錯在不該買官!」


    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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