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兒!先生教的功課都做完了嗎?”綠萼苑內,小弘時正拉著弘昀一起打彈弓玩兒,側福晉看過芊萱後,在院子裏看到兩個兒子嬉笑打鬧,便隨口問了一聲。


    芊萱的性子像極了胤禛,寡言少語,永遠拿一雙看似明白一切的眸子看人。芊萱年已十五,昨夜她成人了,葵水初至,換做旁的女子定是要驚嚇一番的,可芊萱卻跟什麽都懂似的一言不發地忍著。


    哎,這個性子實在叫李氏頭疼。她討厭極了這種有話憋在肚子裏的性子,可偏偏她嫁了一個這樣性子的胤禛,還生了一個這樣性子的女兒。


    “額娘!”弘昀看到李氏後,立馬端正小身子恭恭敬敬地向她鞠了個躬。


    弘時有樣學樣,看到哥哥這樣做,便也捏著手裏的彈弓學著鞠了個躬。


    李氏見狀,掩著嘴角輕聲笑了出來。她並未緊緊盯著弘昀的功課,她覺著小孩子不用那般刻苦地學習,待再長兩年再用功也是一樣的。更何況眼下王府裏沒有嫡子,弘昀便是胤禛的長子,雖然皇帝眼下還未冊立弘昀為世子,可在她看來那也是遲早的事兒,所以她兒子的尊貴,是毋庸置疑的。


    母憑子貴,雖然她之前犯過錯,可這兩年胤禛待她的態度也有好轉,她覺著待弘昀被冊立為雍親王世子,日後隻會越來越好。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笑容便越發大了。


    “嗯,好好玩兒吧,時兒餓了沒有?我讓她們做了龍井竹蓀湯,還有芙蓉如意卷、喜鵲登梅糕……若是餓了,額娘讓她們備了與你們吃怎麽樣?”李氏經常吊在眼角的刻薄此時蕩然無存,隻有滿眼的慈愛,柔和地如同春日裏涓涓流淌的細水。


    “好!額娘,孩兒要吃翠玉豆糕!”弘時一聽要吃好吃的,立馬蹦蹦跳跳地跑去抱住了李氏的腿。


    李氏眼裏堆滿了笑,立馬點頭:“好好好,額娘這就叫人去做。”


    “你這般寵著他們,不好。從小便學會了如此奢侈的做派,日後長大了隻怕會愈加難以收斂。”胤禛走進院子時,正好聽到了她們母子的對話,便淡淡地批評了一聲。


    李氏聽到他的聲音,眸子一喜,立馬轉身向他福了福身子:“爺來了啊,是剛迴府的嗎?姐姐今兒還說爺可能要到明日才能迴來呢。”


    胤禛微微頷首,看了看弘昀和弘時,見他們二人安然無恙,便輕輕舒了口氣:“嗯,事情解決了便早些迴來了。”


    弘昀忙偷偷將手上的彈弓扔在一邊,上前向胤禛行了個請安禮:“阿瑪迴來了,孩兒給阿瑪請安。”弘時見狀,也鬆開李氏,學著弘昀向胤禛磕了個頭:“孩兒給阿瑪請安。”


    胤禛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起來吧。弘時要多跟弘昀學學,弘昀在你這個年紀,已經能背上幾首詩了,哪裏像你這般成日隻知道玩和吃。看你肚子,圓滾滾的倒像是一個鞠了。我看哪日要踢蹴鞠,可以直接拿了你去踢。”


    弘昀不知胤禛是在說玩笑話,忙驚慌地磕了個頭求情:“阿瑪,弘時還小正在長身體,多吃一些也是應該的。阿瑪不要踢他,要踢就踢孩兒吧。”


    李氏知道胤禛隻是隨口說說,忙輕笑著將兩個孩子拉了起來:“爺就是愛說笑,他們還小呢,多吃點是應當的,時兒這樣虎頭虎腦的才好,昀兒以前就太瘦了,現在一抽條子就更瘦了。”


    巧翠訕訕地扯了扯嘴角,偷偷看了弘昀一眼。她分明記得弘昀小時候也是肉乎乎的模樣,何曾瘦過,側福晉真是太愛子心切了,這樣的話也大言不慚地說出來。


    胤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你眼中,他們非得長成戴榮逑那般的模樣才算不得瘦。”


    戴榮逑是弘昀的伴讀,與弘昀一般年紀,可是身形卻有兩個弘昀大,渾身都肉乎乎的,眼睛也被臉上的肉擠成了一條縫兒。


    側福晉聽到胤禛拿戴榮逑與弘時比,本能地翻了個白眼:“他自是不能與我的昀兒和時兒比的,昀兒聰明,時兒聽話,爺可不得這般小瞧了他們。”


    胤禛輕笑了一聲,未知可否:“弘昀要好好學功課,等皇阿瑪迴來了,說不定要考你功課。進宮之前,我會先考考你,且要做足了準備才是。”


    “是,阿瑪放心,孩兒知道了。”弘昀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然後握緊了小拳頭。他年已十歲,越發寡言少語起來,也就弘時纏著他玩兒的時候他才會像個孩子一樣敞開了玩一會兒。


    側福晉李氏在他耳邊說過不少次,他是府裏的長子,以後世子的位置是要落到他身上的,他不能讓他阿瑪失望。他年紀小小,就已經感受到了無邊的壓力。


    胤禛點了頭:“那便好,我還有事。”說罷,便轉身要走。


    側福晉看了看天色,忙叫住了他:“噯?爺,可要一同用膳?快晌午了呢。”


    胤禛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他說罷便頭也不迴地走了,身後的李氏略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直到弘時揪著她的袍子搖了搖,她才迴過神來:“好好好,額娘帶你去吃東西。咦,昀兒呢?”


    環顧四周,哪裏還有弘昀的身影。方才胤禛一走,弘昀便趕緊小跑著往綠萼苑的書房而去……


    萬福閣內,柳承誌給妍華把完脈後便賴著沒肯走。他一直拖著靈犀,要跟她說一些妍華飲食上該注意的事項,時不時再穿插著問一遍白芷的下落。靈犀不肯告訴他,那麽他便繼續說一番要注意的地方。如此往複,每次靈犀要走,他都故意找些嚴重的措辭來留住靈犀。


    如此反複地耗費了小半個時辰後,靈犀終於沒有耐心了:“柳大夫,你的麵皮怎得比那城牆還要厚?你早點好好待白芷,白芷母子也就不用吃那麽多苦了。若不是咱們格格幫了她,她們母子早就餓死凍死在街頭了!你再問,我可就跟你翻臉了!”


    “靈犀姑娘!”他情急之下,趕緊拉住了轉身就要走的靈犀。


    靈犀迴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惡狠狠地瞪住拉著自己手臂的那隻手,直到柳承誌訕訕地鬆了手,她才冷哼著捋了捋衣服。好在萬福閣人不多,也沒有人會說閑話,如若不然,別人定要以為她與這柳承誌有什麽不幹淨的關係了。


    “靈犀姑娘,芷兒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再照顧小寶兒?你就忍心看著小寶兒沒有爹爹嗎?靈犀姑娘你就告訴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不必了,隔壁的趙老實為人忠厚,他願意照顧白芷母子,不牢柳大夫操心。”靈犀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見柳承誌的麵色猛地沉下去,心裏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隔壁確實有個趙老實,不過是個老頭兒。趙老實與他老伴兒一直未得子女,白芷住過去後遭了不少白眼,可是白芷懂醫術,還頗為精湛,免費為趙老實夫婦看診過兩次後,那對老老婦便喜歡上了白芷,當做是自己女兒一般喜歡。白芷產子的時候,便是他們老夫婦一直在旁照顧著的。


    柳承誌咬著牙,忍住心裏的氣憤:“靈犀姑娘,那趙老實為人再忠厚,也不是小寶兒的親爹,你怎可斷定他會待小寶兒好。我……”


    “哎,我也這麽說的,所以我的意思麽,讓白芷把小寶兒直接給了你就是,她自個兒沒了拖油瓶,嫁人也容易。我有空便去跟她商量商量吧,你得了小寶兒就不要再去煩她了。”靈犀長歎了一口氣,時不時睨一眼柳承誌麵上的神情。


    柳承誌的臉色白了白,緩緩捏緊了拳頭:“靈犀姑娘不可!將她趕出寶儀堂便已經傷了她的心,如今再把小寶兒從她身邊搶走,她豈不是……會傷透了心?孩子也需要自己的娘親照顧,靈犀姑娘萬萬不得同她說這事。”


    靈犀的眼裏閃過一抹驚喜,她方才便決定了,若是柳承誌當真答應她的提議,她保證二話不說就啐他一臉,以後再也不跟他廢話。眼下見他這麽說,可見他還有點兒良心。既然白芷心裏一直放不下柳承誌,那麽將二人撮合而成也是件好事。更何況,以後萬福閣有個小病小災的都需要柳承誌照拂,收買了他的心,當真是有利無弊。


    靈犀也不再故意試探他,改口道:“你將格格照顧好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白芷的下落。你且跟我說實話,格格為何一直不得懷子?格格年紀輕輕的,也沒再服用朱砂之類的東西,為何格格的肚子遲遲不見動靜?”


    柳承誌的麵上得了絲希冀,不自覺地展開了笑顏:“那好,靈犀姑娘,還請代為好好照顧芷兒。格格幫柳某照顧他們母子,柳某感激不盡。我問一句不該問的,爺與格格同房的次數可多?”


    靈犀的唿吸滯了滯,見他問得坦蕩,忙四下望了望,小聲道:“同房次數挺多的呀。”


    柳承誌見她麵色不自然,知道她一個黃花閨女說及這種事情會害羞,便也放低了聲音:“那……爺與格格每次同房的時候,行房的時辰有多久?”


    靈犀聞言,惱恨地瞪了他一眼:“我……我哪兒知道?爺又不是每次來此宿夜都會,都會……”見柳承誌又要開口問,她隻得紅了臉又補充道,“十次約莫有三四次會做……做那事兒……”


    看到柳承誌麵上的高深莫測,靈犀緊張地瞪大了眼睛:“到底是爺不行還是格格不行?”


    “咳咳~”就在這時,魏長安隨著胤禛跨進了門檻。


    聽到靈犀的失言之語後,魏長安麵上顫了兩顫,忙作勢咳嗽來提醒靈犀,然後便不安地看向了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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