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做妥當了?”武氏斜睨了一眼紫煙,淡淡地問道。


    “格格,昨兒一切都辦妥當了,就在……穩妥得很。”紫煙得意地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兩句,樂得眉開眼笑,仿佛馬上就能看到胤禛寵愛她家格格的情景了似的。


    “哼!那就好。”武氏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搖頭晃腦地往祥和殿走去。


    妍華昨日裏得了覺能給開過光的佛珠後,便套在了手腕上。一大早興衝衝地往祥和殿去時,碰到了武格格,本想與她打聲招唿,可是看到她趾高氣揚的神情時,便隻是衝她笑了一下,沒有再刻意說話。


    耿氏疑惑地看了看武氏,沒有吭聲,跟著妍華一起進了祥和殿。


    “弘昀的情況如何了?”福晉終究是惦記著胤禛的子嗣,一開口便問了這樣一句話。


    側福晉收起了一貫的尖酸,慈和地笑著點了下頭:“好多了,隻是偶爾夢裏會驚一下。昨兒求了個平安符,已是給他戴上了。隻是……”她的眸子轉了轉,眸色漸漸變冷,“隻是那屍身為何會出現在綠萼苑的福晉,還是要好好查一查……”


    福晉點了點頭:“嗯,魏長安在查,有了結果自是會給你一個交代……”


    “唉喲……哎……”武氏突然柔柔弱弱地扶著頭輕輕呻吟了起來。


    福晉循著聲音,側頭看了過去。


    側福晉斜睨了一眼,捂著自己的小湯婆子,輕輕地笑了起來:“喲~新格格這是怎麽了?身子突然這般嬌貴了?”她陰陽怪氣地帶了絲不悅,隻覺著好好兒地說著弘昀的事情,武格格這麽一來,眾人的注意力便突然就轉了,那麽她所關心的事情便沒人那般重視了。


    武格格偷偷白了側福晉一眼,再抬眼時,已是滿臉的虛弱:“奴婢近來總是好好的突然就覺著頭疼,有時候還覺著身上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樣疼,這胸口啊成天憋悶得很……”她虛弱地說了一段症狀,說兩句便微微喘一喘,仿佛真的病重一般。


    “哼!方才來的時候還好好兒的,這會兒子倒是突然就這般柔弱了。”側福晉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掏出鼻煙壺嗅了嗅,她隻覺得看到武氏這般樣子就頭疼。


    “姐姐不知道,我近來總是這樣,本來好端端的,突然就會覺著哪裏被針紮了一般疼,難受得緊。也叫大夫看過了,身子好好的並沒有生病……”武氏說著又哼哼了兩聲直叫著頭疼。


    梳月狐疑地看了看,低頭在側福晉耳邊說著:“側福晉,武格格莫不是得罪了誰,被紮了小人兒吧?”


    側福晉抬眼瞪了她一下,輕斥道:“不準胡說!”巫毒之術向來是大忌,可是經過梳月這樣一提,她心裏卻也是忌諱了起來,隻覺著弘昀被嚇一事也頗有蹊蹺。


    “你方才說什麽?”因為側福晉斥責的聲音稍微有些大,福晉隱約聽到了點,懷疑地投過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梳月。


    梳月看了一眼側福晉,沒敢吭聲。


    側福晉看了看武氏,心裏狐疑著,卻還是輕輕說了出來:“梳月的意思是,莫不是有人下了……巫蠱之術?”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的聲音越發輕了,仿佛連說出這幾個字也是一種罪過。


    她這麽一說出來,眾人皆倒抽了一口氣。


    福晉訝然地瞪著側福晉,失聲責道:“琴語,這種事情怎可亂說!”


    側福晉的臉色白了白,嘀咕了一句:“是你要問我才說的,豈是我願意這般猜的。”


    武氏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控訴:“福晉,還請福晉給奴婢做主!奴婢是得罪誰了,這般被詛咒!來府裏這樣久了,不得見貝勒爺就罷了,如今竟是要了我的命嗎?”說著,她情緒激動起來,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好了……你別鬧了。”福晉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不滿地瞪了武氏一眼。


    武氏被她這樣一瞪,越發不滿了,隻哭得厲害了些:“不是奴婢多嘴,奴婢也聽說了府裏的一些事情,先是福晉的小主子去了,耿姐姐和宋姐姐也好好兒地就小產了,錦繡好好兒地就吊死在……”


    “夠了!別說了!”福晉頭疼,聽她這樣一一道來,心下產生一股懼意,卻也是開始懷疑起來。


    先是弘暉出事,然後耿氏和宋氏接連小產,如今弘昀又被嚇了,眼下武氏也有不好的症狀……錦秋那般樣子死在了府裏,如今楊九也是莫名便亡了……福晉越想越驚懼,突然便覺著府裏當真有人下了巫蠱,才害得她們這般雞犬不寧。


    “這般子人心惶惶的,還不如仔細查查來得好。若是無事,那皆大歡喜;若是真有這樣的事情,也好早日做了了結誒,以免再有人受了傷害!”側福晉撫著胸口輕輕地拍了拍,想到弘昀受了驚嚇可能是由於巫蠱導致的,便覺著後怕。


    福晉聽著有理,沉思了一會兒,便吩咐木槿道:“木槿,你吩咐下去,即刻開始將府裏上下都清查一遍。先莫要驚動貝勒爺,便隻說是做清掃吧!”


    木槿微微皺了皺眉,不安地掃了一眼眾人的臉色,點頭應了一聲:“是!”


    紫煙得意地無聲笑了下,被木槿看在了眼中。木槿有些狐疑地多看了武氏與紫煙兩眼,終是什麽也沒說出來,隻迅速退了下去。


    宋氏聽到事情扯到巫蠱上麵之後,神色有些不對,一直呐呐地想要跟妍華說話,卻是沒有機會。


    因為福晉遲遲沒有讓眾人散去,所以她也不便單獨找了妍華說話。


    “且都在這邊候著吧,吃吃點心聊會兒子天,等木槿那邊查清楚了再說。小格格就照例先去書房吧,等貝勒爺那邊讓你走了,你再到這裏來便是。”福晉見眾人有些蠢蠢欲動坐不住的樣子,便發了話。


    她容不得巫蠱詛咒這樣的東西出現在府裏,不單是為了府裏的安寧,更是為了她自己。弘暉離開也有八個月了,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若是此刻再告訴她,弘暉的早夭是與那巫蠱有關,她真的無法接受。她待人向來寬厚,若是因為有人妒忌她福晉的位子而害了她心愛的兒,她便是到死也無法原諒那人的。


    “小姐姐可以走?這樣的話,小姐姐可是擺脫不了嫌疑的……要是……”武氏聽到福晉說放妍華走,心裏不痛快了,隻不滿地瞥了妍華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妍華本來也就沒動身,正是思慮到武氏說的這一點。她在想著要差人去書房通報一聲今兒不能去了,正思索著好一點的理由呢,武氏便開始發難了。所以她也不願再緘默,忙微微笑著開了口:“妹妹想得周到,我也是這樣想呢。”


    她說著又緩緩將頭轉過去看向了福晉,微微笑著點了下頭:“還請福晉幫忙差個人,去書房跟貝勒爺稟一聲,便說奴婢身子不適,今日不得過去了。”


    福晉見狀,點了下頭:“嗯,也好。”說罷,便抬眼示意旁邊的一個丫鬟去了。


    待這個丫鬟將妍華的話稟了胤禛後,胤禛抬眼問了一句:“身子不適?她眼下怎樣了?可是傳了大夫過去看看?”


    那丫鬟也不是個擅長撒謊之人,隻低著頭說道:“奴婢看格格好好兒的,是格格讓這般說的,奴婢也不知格格到底是哪裏覺著不適。”


    胤禛沉默了會兒:“嗯,知道了。”說罷,又抬眼看了下,“你不是萬福閣的,她可是還在福晉那裏?莫不是又被誰刁難了?”


    丫鬟也不敢亂說,隻囫圇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應道:“……格格是在祥和殿呢……側福晉和格格們都在……也不是,被刁難了。”


    胤禛見她支支吾吾的,便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眼下他在忙,也懶得去理會,便擺擺手讓她退下了。


    待忙完手頭的事情時,他習慣地叫了一聲:“嬋嬋~”


    隻是瞥過眼看向硯台時並沒有看到妍華,隻有良辰站在那裏一邊研墨一邊會意地衝著他笑了兩聲。


    “魏長安!”他愣怔了一下,舒展了下身子站了起來。


    待魏長安進來後,他這才慢悠悠地問道:“福晉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魏長安看了一眼良辰,良辰會意地放下了墨錠,福了身子慢慢退了下去。


    魏長安這才稟道:“奴才適才看到木槿姑娘帶了一群人到各個屋子去了,奴才找人問了一下,說是要大清掃一番。隻是奴才看那陣勢,不像是要清掃,似是要搜查什麽。況且,如今也不是年關,犯不著眼下就開始清掃準備過節。”


    “定是文瑤讓她先瞞著了。究竟出了什麽大事,要弄出這般子動靜?”胤禛沉吟了一會兒,終是理不出頭緒,隻甩了甩衣袖,抬腳走出了書房,“魏長安,跟著去看看吧。”


    “呃……貝勒爺是不是等等再說?福晉想瞞著,自是有她的理由。”魏長安猶豫了下,出聲勸道。


    “無妨,先過去看看出了何事。”胤禛的步子頓了一下,旋即又抬腳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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