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驚了,”赫爾溫進來看到她安然無恙,似是鬆了口氣,在她麵前,他就像一隻蟄伏的獅子,總會收起利爪,表現出貓科動物的溫和無害。


    “宮裏那麽多護衛,再說我平常都很小心,能避開的麻煩絕對不去沾染,也沒人會要我的小命。”白練咯咯笑道,她的眼神狡黠逗趣,“把護衛都撤走吧,你的安全才是我們最關心的。”


    赫爾溫點點頭,“明天是皇帝選後的日子,太後吩咐眾家小姐都去禦花園,你要不要去看看?”


    “皇帝選皇後,我去做什麽呀,”白練表情一僵,“總要他自己選個合眼緣的,旁人看的再滿意也沒用。”


    “嗯,就是那麽簡單,”赫爾溫微笑不語,若都像她那麽單純,凡事不計較,不爭鬥,何來的陰謀詭計呢,不過,他也不會說破,免得讓她留下陰暗的心理。


    禦花園內百花齊放,各色閨閣小姐盛裝出席,或端莊,或清麗,或可愛,真是各個美麗好看。


    白練到時,太後尚未到來,她也是閑的無聊,躲在一處僻靜的涼亭裏,喝著禦膳房調製的果汁,吃著美味的糕點,再看著滿眼的嬌花,真是賞心悅目。


    “你,把位置讓出來,”才剛誇完,馬上就有人來搗亂,涼亭外,一個俏麗的少女被三五個丫鬟簇擁著,說這話的,正是其中之一。


    “大膽,”如萃氣得不行,她家小姐自從嫁給攝政王,哪個見了不是畢恭畢敬,還沒人敢如此放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


    “喲,還是個主子啊,穿成這樣,我以為是個丫頭呢……”方才開口大喊的丫鬟嘲諷,“我們不用知道你家主子是誰,隻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也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常年進宮,各家的夫人小姐,她們基本都認得,既然不眼熟,那就不是重要角色,想到這兒,丫鬟的腰板更硬了。


    攝政王特意讓人定製的百年蠶絲麵料,居然被人嫌棄是丫鬟穿的,白練錯愕不已,隻不過是顏色素淨了些,這人是什麽眼神,竟然將這等上好的麵料看錯。


    “如萃,我們讓一讓吧。”拆穿身份多無聊,她倒是有興趣看戲了。


    “可是……”被她輕輕瞥了一眼,如萃撅著嘴巴,不甘不願的扶著她,站到一邊角落去,裝作逗弄湖裏的錦鯉。


    “太後娘娘的侄女就是厲害,搶了別人的位置還理直氣壯。”一道略顯英氣的女聲傳來,她打扮的幹淨利索,沒有穿時下流行的曳地長裙。


    “我道是誰,原來是周將軍家的阿滿小姐嘛,”正主發聲了,聲音嬌滴滴的,如果不是帶著刻薄意味,卻是好聽的緊,“聽說你也喜歡皇帝表哥,不過可惜沒戲,太後姑姑答應我了,一定會幫我成為皇後。”本不該說的話,在情敵麵前,統統說了出來。


    “我去求了攝政王哥哥,你說,我有沒有戲呢?”周阿滿笑眯眯的迴答,她從來不掩飾自己喜歡皇帝,為此,她死纏爛打求攝政王,務必讓她參加選後儀式。


    “哼,攝政王哥哥,叫得真親昵,”如萃翻個白眼,“連您這位攝政王妃都不認識。”


    “行了,我們看過好戲了,趕緊撤吧,女人的戰爭,我們惹不起。”白練扯了如萃袖子一下,她還是混到人群裏去安全點。


    “你以為仗著人多就能把我怎麽樣,我可是從小在軍營長大的,別說幾個丫鬟,再來十個侍衛,我都不怕……”


    你一言我一語的,周阿滿和太後侄女已然上升到武力階段。


    她們倆個悄咪咪的,正準備繞過邊緣,眼看著就差一步成功了,不知從哪裏過來的一隻“黑手”,狠命的推了白練胳膊一下,可憐身子單薄的她,就像是紙片般,被人輕輕鬆鬆的,“噗通”一聲,推進了湖裏。


    “王妃,來人啊,快來人救王妃啊……”如萃嚇得魂都沒了,她家王妃要是有個好歹,攝政王非得把她抽筋扒皮不可。


    後續如何被救上來,被誰救上來,白練是一無所知了,誰讓她被冰冷的湖水一刺激,兩眼一閉,暈死過去。


    “禦醫呢,不是說王妃沒事嗎?都過了幾個時辰了,還沒有醒過來……”白練迷迷糊糊間,就聽到赫爾溫在發火,這麽多年,他連大聲說話都怕傷到她,何況是這種罵人的聲調。


    “王爺,王妃沒事,就是累了,多休息一會兒,”禦醫把完脈,抹著冷汗,戰戰兢兢的迴答,這要是換了別人,救上來就該醒了,是王妃自己底子弱,不過,他不敢實話實說。


    “下去吧。”赫爾溫不耐煩的擺擺手,床上的人兒,小小的,麵色蒼白如雪,太瘦弱了,不管多少名貴藥材下去,始終不見長半兩肉。


    “我沒事了,”白練自己扶著床板,慢慢的坐起來,聽到她說話,赫爾溫急忙轉身,往她身後墊了個靠背。


    “還說沒事,你去照照鏡子。”赫爾溫摸了摸她冰涼的手,遞上一杯熱水,她的嘴唇幹澀脫皮,整個人都是灰暗的。


    “你有事就去忙吧。”如萃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想進來,又不敢開口。


    “等你好點,我再去。”赫爾溫又陪她了一盞茶時間,確定她隻是虛弱,並沒有別的問題,才放心離去。


    “王爺對王妃真好,”如萃一見赫爾溫離去,就跑進來嘰嘰喳喳的說話,“剛才王爺的樣子好像要吃人一樣,如果不是大家攔著,他都要把那些人都扔進湖裏去。”


    她漏掉了,王妃是王爺親自跳進湖裏救上來的。


    “那你呢,王爺有沒有責罰你?”白練打趣。


    “哎,要不是侍衛大哥說,奴婢是王妃唯一的丫鬟,隻怕我現在也屁股開花了,”如萃後怕的縮縮脖子,按照王府的規矩,護主不利,死一千次都活該。


    “好了,我會和王爺說,是我自己貪玩,和別人無關。”白練安撫道。


    隻是,赫爾溫應該也聽不進去,她是他護著的人,怎麽可能有錯。


    他就是這麽霸道,卻讓她覺得溫暖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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