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艙門,白練拉著珀西遁走,一覽無遺的沙漠最不適合藏身,唯一能夠借助的,就是漫天的風沙,她倒是寧可遇上沙塵暴,還有僥幸的可能。


    總比眼前的風平浪靜來的有安全感。


    “前麵的人立即停止,否則我們就開槍了。”追兵趕到。


    “他倒憐香惜玉。”珀西恢複中文,死裏逃生時不忘調侃白練。


    的確,強森對她真有幾分真情,否則,直接下令掃射,他們倆縱然有幾百條命都不夠用,白練心知,她就是卑鄙的利用了這點。


    拖字訣不是辦法,這群叫囂著的槍手萬一真的惱了,估計也不會聽命令,直接就開槍了,怎麽辦?怎麽辦?


    “叮咚,你似乎忘了你的禦沙術…”係統樂嗬嗬的開口,然後馬上閉嘴不再吱聲。


    “沙炙,”白練幾乎快忘了他,猛然聽到心裏總會禁不住難過,不知道他孤獨的一個人是否安好?


    默默念著禦沙訣,原本太陽炙熱,微風徐徐的沙漠上,好像憑空來了一股龍卷風,飛沙走石,瞬間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白練沒有受到影響,她能夠看到追擊他們的人別說護住槍,人都險些被刮走。


    完全沒有精力管她們了有木有?


    珀西神色凝重,自然也猜不透這詭異的一幕,連忙反手牽住她,“快走,”順手牽羊還從地上撿了把槍備用。


    灰頭土臉的終究還是躲過了追兵,到了其中一處臨時住所。


    “除了千佛手,我可以給你任何想要的。”珀西氣喘籲籲,那雙烏黑的眸子洋溢著笑意直望著白練,這人的樂觀程度,難以想象。


    “那我要你吧。”白練順口說道。


    “好。”珀西應得更加順口。


    “你來自z國的特殊部隊?”


    “白練”土生土長的老m,對國內的軍隊並不熟悉,隻是偶然間會在影視作品上看到全身迷彩,穿梭在叢林裏的,稱之為“特殊部隊。”


    這次,珀西但笑不語。


    “老大,得到可靠消息,千佛手目前已經運送到z國,存放入國家博物館。”寬大辦公內,強森得到下屬的報告,一言不發,“啪……”突然桌上的咖啡杯被他狠狠的甩落,“白練……”眼神中的陰翳忽明忽暗。


    如今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待援兵。


    “在我的房內安裝攝像頭,全程盯著保險櫃,這似乎不是z國部隊的風格啊。”將儲藏室的食物拿出來簡單水煮,一頓飯倒也管飽,白練擦擦嘴角,對著珀西揶揄道。


    “我們當然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情。”珀西瀟灑的攤手,“這更像是……”他話語停頓住,驀地和白練麵麵相覷,明白對方都讀懂了彼此的意思。


    如果,在酒店房間內安裝攝像頭的人,不是她從始至終猜測的珀西,那麽還會有誰?當然是強森。


    如果說她的行蹤一直被人看透,那麽她隨身的定位儀,自然也是強森的傑作。


    不好,“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強森追蹤過她,所以,她以為的秘密場所,再也不是秘密了。


    “白練,既然你要跟著他做亡命鴛鴦,我就成全你們。”來不及了,門外擴音器強森的語氣帶著隱隱的囂張狂肆。


    苦笑,白練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又要死在槍下了,一個個血窟窿並不美觀啊。


    “我數一二三,你從前門出去,我從後門撤。”珀西抓緊她的肩膀,鄭重的交代,“不要忘記我說的話。”


    “一二,三……”珀西抓著她的力度企圖把她往前門推,白練卻靈活的在他手上溜出,反其道一推,而後速度極快的,奔向後門,拉開,敏捷得短短幾秒鍾內完成。


    自負如強森,以為自己看透珀西和白練,認定他們一定會從小門偷溜,火力主要集中於此,相對的,大門反而鬆懈,白練有自知之明,她這具身體的身手無論前門後門都不可能逃脫,和珀西在一起,隻會拖累他,而顯然,珀西也會相同的擔憂,不過,他想的相對樂觀,覺得強森的主要狙擊對象是他,白練說不定能夠逃過一劫。


    男主不能死定律啊。


    白練想到這句話後,身體一痛,整個意識已經混沌不堪。


    天空的直升機轟隆轟隆作響。


    *****************************


    “白小姐,您醒了。”m國最好的綜合醫院,“白練”悠悠轉醒。


    聽到護士驚喜的叫聲,病房門被唿啦一下打開,衝進來一群人,七嘴八舌說開。


    “白小姐,白氏股票一跌再跌,董事會要求您給出合理理由,否則就……”


    “白小姐,我們應該怎麽做……”


    “白練,不是我們不通情理,可你也知道……”


    “白小姐……”


    群龍無首,驚慌失措。


    白練冷冷地看著眼前一切,這就是她拚死維護的家族,是她咬牙維係的公司,可她此刻重傷在身,嘴唇幹裂,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隻關心利益,股票,分紅……


    不過,因為她的轉危為安,股市暫時得到了控製。


    在外一貫雷厲風行的個性不是虛傳,在病床上發布一係列命令,等她出院時,白氏重新有了抬頭的起色,董事會表麵也終於安靜下來。


    “你說你要解散白氏?”


    白練迴歸後的第一次董事會,震驚了所有人。


    “你瘋了吧,你又不是唯一的持股人。”


    白氏是塊香餑餑,誰願意嘴上的肉被叼走?


    “我想我手上的股份,完全可以自由做主。”白練將手上的股權說明書丟給最近的一位股東閱讀。


    從幾十層往下看,會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也會有孤獨感,一如白氏這把權勢財富的雙刃劍,給了她榮耀,也給了她寂寞,如果不是這次她之前的“意外死亡”,可能,她一輩子都會默默耕耘著。


    迴來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問自己:


    白氏真的還是她的家嗎?


    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真的是家嗎?


    她總歸是累了,不想再過冰冷的生活。


    ****************


    “西柏,想什麽呢?”戰友拐了他胳膊一下,“得了一等功,首長特批我們去樂嗬下。”


    “我洗個澡。”訓練地大汗淋漓的西柏興趣缺缺的往浴室走去,他被部隊外交手段送迴國內,都不曾多看一眼那個最後關頭將他救下的女人,隻知道她受了傷,出院後大刀闊斧的整頓白氏。


    她應該會過得很好吧。


    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千佛手,被她送來。


    所以,他的一等功,應該是她的功勞,若非她放手。


    “你小子,看不出來啊,不打結婚報告的結婚,都屬犯法啊。”西柏邊擦濕發,邊出來,轉眼被戰友們一擁而上按在牆邊,“我軍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莫名其妙。


    “西柏,你老婆在門口等半天了,你個大老爺們,洗澡這麽磨蹭。”他的直屬上司洪亮的在門口大吼。


    老婆?


    他倒是在ls時和白練有開玩笑性質的拿過結婚證,但他的證件和身份都是假的,根本不作數,即使是真的,他的軍人身份,也不能允許。


    在首長的瞪視他,西柏乖乖的小跑步往崗亭跑去。


    背對的身影袖長纖細,可再熟悉不過。


    他小跑的腳步停下,胸口唿唿的鼓噪,仿佛擠壓已久的情感,悉數澎湃而出。


    “白練……”


    聞聲轉身的女子,嘴角笑意盈盈。


    “你來了。”他用訓練時的百米衝刺,牢牢得將人鎖在自己懷裏。


    從來不敢想象,真的有這一天。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想,身份的差距,國別的差距。


    “我現在不是白氏的大boss了。”白練仰頭略帶嬌嗔的說道。


    “沒關係,我會努力建功,爭取獎金給你買衣服,買鞋子,買包包。”她的身上,穿的是普通的款式,不再是往日動輒千萬的裝備。


    “好啊,不能後悔。”她蹭了蹭他的胸口,低低的笑。


    “不後悔,”你千山萬水而來,我豈能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足矣,有你足矣。


    白練的滿足,由內而外,她是真正的白練,不是那個穿到她身上的“西貝貨”,她滿足與有心愛的人共度餘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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