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的頭垂得特別的低,就差以死謝罪了。


    井玉清卻隨意的揮了揮手,“隨她去吧。”


    張伯鬆了一口氣,“是的,老爺。”


    這時候,幾個保鏢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手裏拿著裝著清水的銅盆,給清玉清淨了淨手,第二個保鏢又及時遞上擦手的熱毛巾,第三個則遞上三隻已經點燃的清香。


    井墨寒那裏,同樣也有三個保鏢伺候著。


    直待一係列的動作結束之後,屋裏多餘的人全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井玉清和井墨寒父子二人。


    在童美玲笑得如清蓮般素雅的遺像前,井玉清隻是一個普通的丈夫,而井墨寒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兒子。


    兩個男人,在外不管是一種怎樣的狀態,迴到這裏以後,他們都會自然的斂去周身的光環,虔誠而用心的給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母親深深的鞠上三個躬,上三柱香。


    “玲兒,我跟寒兒來看你了,這一年,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井玉清看著那張有些泛黃的老舊遺像,眼裏滿含深情的說。


    井墨寒上完香以後,同樣也輕輕的說了一句,“母親,寒兒來看您了。”


    立於遺像之前,身材筆直頎長,早已經長大成人的井墨寒完美得讓人窒息。


    童美玲如果能活到現在,應該是會很欣慰的。


    ……


    上完香後,父子兩像往年一樣會去墓園裏埋童美玲的地方走走看看,而後,井玉清便會在那裏一直陪著童美玲,不管是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井玉清都會自己一個人陪在那,陪著他的妻子說說話,一陪就是一整天,不許任何人靠近。


    今年當然也是一樣。


    井墨寒隻負責把井玉清送到童美玲的墓前。


    隻是今年,早已經有一個陪在那裏了,那個人就是井墨桐。


    看到兩個人撐著傘過來,井墨桐的心下意識的微微的顫抖了起來,趕緊退開,把位置讓給井玉清,“爸,寒哥哥,你們來啦?”


    井墨桐的頭垂得非常的低,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那樣。


    井玉清沉沉的應了一句“嗯。”之後便不再說話,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自己的女兒一眼,便直直朝著妻子的墓前走去,而後緩緩的坐下。


    井墨寒呢?


    麵對井墨桐的那一聲寒哥哥,他連應都沒有應,目光一直隻落在井玉清的背影上。


    這時候,隻見井玉清又輕輕的揮了揮手,“都離開吧。”


    井墨寒這才開了口道:“好的,父親。”


    說完,便轉身大步離開。


    他深不見底的眼裏在這一刻仿佛連一絲光都印不進去,黑得讓人害怕。


    井墨桐見狀,深深的朝童美玲的墓地鞠了一躬,“媽媽,桐桐先走了,明年再來看您。”


    又皺著眉深深的看了自己的父親井玉清一眼,而後,便追著井墨寒一起離開了。


    她小跑著追上了井墨寒的腳步,“寒哥哥,等等我,寒哥哥……”


    她的聲音在這清冷的墓園裏響起,顯得特別的清晰。


    可井墨寒卻是當作沒聽見一樣,繼續麵無表情的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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