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山道之上,李天正領著金蟾三人慢慢朝向海天城方向而去,一路遊山看水,卻也自得其樂。正好倒是符合了李天的初衷,遊曆萬丈紅塵,體悟生命真諦。


    誰知正行到一個小山坡前的時候,卻是忽而有感,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探出神念朝向那方望去,卻是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色。


    而一旁的金蟾三人亦是神色微微變化,麵麵相覷,特別是金蟾和翠濃二人,眼中更是露出一絲笑意。


    隻見,在那小山坡下,一棵小樹後麵,一道身影正悄悄躲藏,弓著腰,貓著背。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人,唿吸順暢,氣息渾然,修為卻是不弱,是一個練氣境界的人族男子。


    看上去衣著華麗,氣宇軒昂,但麵上卻罩著一塊黑色麵罩,眼睛更是盯著李天四人前來的身影,瞳孔當中放出狼一般的綠光。


    那竟然,是一個打算劫道的小賊,而且看起來還身價不菲!


    所謂隔行如隔山,此時李天三人心中想的卻是,親不親,行內人啊。所謂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相請不如偶遇。


    見得有人竟然在矮樹背後躲著,打算打劫自己一行人,李天三人心底卻是樂開了花。好不容易啊,居然又盼到了一個行內人,打心眼裏,三人就決定要跟這位兄弟,好好親近親近。


    特別是翠濃,當初就是這麽被坑來,結果落在了李天和金蟾手中,差點兒變成了一份烤肉,每每念及此翠濃都會對著李天二人咬牙。


    而此時見得有人要重蹈覆轍,翠濃心裏那個高興啊,終於有不長眼的倒黴蛋可以給自己收拾了,而且看上去還是一隻肥鵝。


    當然,在李天心底,卻是劃過一絲念想,計上心頭,微微點了點頭對著近旁三人傳音。


    “看起來,運氣不錯。”


    輕聲自語,李天卻是裝作恍然未知,繼續領著金蟾三人朝向那小土坡所在的方向而去,並在那矮樹前麵,停了下來。


    “阿飛,你說,前麵就到天海城了?”


    眼中帶著疑惑之色,李天卻是轉頭望了一眼近旁的阿飛,眼角的餘光卻落向了矮樹之後那道身影。


    “啊?”


    聞得李天之言,阿飛先是一驚,而後卻是會意,趕忙開口道:“是是,翻過這座山,再往東行一百二十裏,就到天海城了。”


    “既然這樣,我們先找個地兒坐下來,吃點東西,準備進城。”


    微微點了點頭,李天卻是對著近旁三人使了個眼色,竟然就背靠著矮樹,席地而坐。


    而後伸手從背後皮囊裏邊“取出”一盤盤醃製好的臘肉、烤肉、果子,更是取出了一壇老酒拍去封泥,乃是一路上李天出入城鎮,用身上的材料換取而來。


    一時間一陣陣酒肉的香味傳遍了樹林,李天四人則盤坐地上,圍成一圈,自顧的將那美酒、美食取用,而將啃下來的骨頭,盡數朝向矮樹後麵扔去。


    當然,最缺德的是金蟾那廝,偏要裝作不會喝酒,將那半壇子燒酒吸出,而後直接朝向小樹後方噴了過去,一邊噴還一邊怪叫:“什麽破酒,這麽酸!”


    可憐那個一直躲在樹後的男子,躲避不及,先是被眾人胡亂扔了一堆垃圾,而後又被金蟾澆了一身一臉。還要故作鎮定,裝作很專注,狠專業的神情,暗暗打量著外麵四人,呃,大概算四人。心中暗自算計,等待時機,好一擊得手。


    “嘿嘿!”


    感受到那人在金蟾的酒水澆頭之後唿吸急促,身軀微微抖動,李天卻是輕笑了起來,轉頭對著那人咧嘴道:“相請不如偶遇,這位兄弟在後麵看了那麽久,不如出來一起喝一杯?”


    “不是叫我!看不見我!”


    此時,矮樹背後,一個少年麵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望著前方。麵上露出驚慌失措之色,望著李天那一雙眼睛,心中微微有些發寒。


    “臥槽!”


    一聲怪叫傳出,少年卻是終於迴過神來,伸手從腰間解下一柄長刀,衝了出去。來到四人麵前,眼中帶著憤怒之色,道:“此樹是我栽,出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


    噗!


    話還未說完,近旁的金蟾頭頂兩隻大眼泡子白眼一翻,又一口酒水噴了出去,正好澆在那少年臉上。


    “呃……”


    見得此景,李天卻是微微有些無語,隻覺得金蟾這老東西蔫兒壞。澆一次就罷了,還澆兩次,有完沒完。


    少年的麵色一僵,原本手舞足蹈,此時卻是被定住,長刀懸在半空中,眼中帶著憤怒之色望向近旁四人,身軀微微有些發抖,也不知是被金蟾的寒氣澆的,還是被氣的。


    噶!


    一聲鶴唳,翠濃卻是抬頭淡淡的望了一眼近旁的少年,眼中帶著微微憐憫之色,而後揮動翅膀對著那少年手中長刀擊去。


    鏗!


    火光四射,一聲脆響尖銳刺耳。僅僅是一根細長的羽毛從那長刀之上劃過,那一柄裝飾精致的長刀,就在那刺耳聲中斷成兩截。


    嘶!


    見得此景,原本正一臉怒火望著李天四人的少年,卻是麵色大變,眼中露出驚駭之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那長刀雖然裝飾華麗,但卻也不是凡物,乃是一位靈動境界的修士所鑄,威能不俗,放在凡人世界,絕對堪比削鐵如泥的神兵寶劍。


    而此時竟然被一隻大鳥用翅膀拍斷,自然使得少年麵色大變。這少年亦是有練氣七重天的修為,看上去一身武學不俗,最為重要的乃是一個人族。


    這也是為何李天四人要如此戲耍他的原因,一個人族少年,衣著華麗,修為不俗,似乎有著不低的身份。更是居然在這荒山野嶺當中,守著山路打劫“凡人”。


    原來,這少年便是距離此地一百二十裏外,天海城當中城主府中侍衛長陳長風的獨子,名喚陳宇,乃是天海城中出了名的二世祖。


    那天海城名揚離恨天,城主府侍衛長自然不是凡俗,乃是一介散修,一身修為已然到了洞虛境界,乃是離恨天東域出了名的高手。也是離恨天中人族,明麵上為數不多的強者。


    天海城等級森嚴,守備嚴密,城主府侍衛長乃是要職,深得城主信任。因此,陳長風可謂是手握大權,並且交遊廣闊,治下嚴明,闖下不小名聲,在天海城的數百萬裏疆域當中名望頗高。


    陳宇,身為陳長風的獨子,卻是從小深得溺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隻要是他想要的,都給他想辦法取到。


    也因此助長了陳宇紈絝的性子,與天海城中城主府的少爺海天月,銷金閣少閣主遊少少一同被“尊”為天海城三害。


    雖然被稱為“三害”,但三人還是知道輕重,平時雖然放蕩不羈,但絕對不會給自己家中抹黑,相反還時常相助城中百姓,贏得不小名聲,非常受到百姓愛戴。


    不過,既然被稱為三害,自然有其“害”處。就比如眼前的陳宇,從小聞得那城中來往商賈,說書藝人將那些個“綠林好漢”,劫富濟貧。


    陳宇卻是喜歡向往傳說中那種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十步殺一人”的漂泊生活,更喜歡喬裝成“劫匪”,在半道上搶劫過往行人。


    離恨天中有飛仙絕跡的“仙神”,但更多的卻是生活在底層,不能修行的凡人。凡人的世界也有凡人的精彩,也正是那慢慢碌碌,渾渾噩噩生活在萬丈紅塵當中的凡人,才使得整個世界變得精彩。


    離恨天中,有修為的人大都講究排場,出門不是騰雲,就是駕霧,更有甚者,以那神獸、法器代步,威風八麵。


    會在山道上行走的,大都是凡人,所以陳宇才會選擇此處下手。而且陳宇每次打劫,也都是玩玩而已,從未傷及人命,一迴頭就讓人將東西原物奉還,還另外贈給許多稀罕物。


    而別人在知道是城主侍衛長的少爺惡作劇之後,也大都一笑了之。就算是有些身份的,也會看在其父陳長風的麵子上,不予追究。可見這父子二人在天海城這一片大荒當中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更有甚者,為了討好這位少爺,有的人故意扮成路過的商賈,給這位少爺打劫,曾鬧出不少笑話。


    後來卻是惹惱了陳宇,從那以後,陳宇卻是接連換地方蹲守,更是專挑不認識的人下手。


    這不,因為看著李天一行人麵生,所以選擇對四人下手。隻可惜這一次注定要失手,終日打雁的,難保不被雁啄了眼。常在河邊邊走,哪有不濕鞋?


    自從陳宇一開始鎖定李天四人開始,就注定了他的悲劇。此時卻是已然被翠濃那一招“白鶴亮翅”一下子給唬住,愣在了當場。


    要知道身為天海城侍衛統領的兒子,陳宇可算是見多識廣,附近數萬裏大荒間的成名的高手幾乎都見過,還從未見過眼前幾人。


    之前陳宇並未看出四人的修為,還隻以為是兩個凡人武者帶著兩隻奇怪的寵物,此時才駭然發現,哪裏是沒有修為,分明是修為太高,自己無法窺測。


    之前被當成有些古怪的寵物的巨鶴和蛤蟆,竟然如此厲害,此時陳宇卻是心底萬分苦澀。卻是知曉自家的行藏早已被對方看破,之所以未曾說破,隻是為了戲耍自己而已。


    “坐吧!”


    見得陳宇神色變幻不定,李天卻是咧嘴一笑,而後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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