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怎麽可能知道?”矮個子男人像受了刺激一樣大吼。整個人跟刺蝟似的,恨不得豎起身上的刺,刺傷所有的人。


    “覃統領,麻煩你幫個忙。”臨晚鏡才不管人家氣成什麽樣子,她就是覺得,這樣兒的人生太無趣了。明明逃離了侯府,也可以活得好好兒的,可有些人就是偏偏要迴來送死。


    “王妃您請吩咐!”覃統領雙手抱拳。


    大概兩米的個子,看起來粗獷狂野,但是偏偏臉上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看得人直唿可愛!愣頭青的模樣,沉著冷靜的將軍性格,又勝在他不爭不搶,踏實肯幹。臨晚鏡覺得,這人以後能成為國之棟梁,把他放在天牢當統領,真的有些大材小用了。


    “去把她臉上的人皮揭了。”


    覃統領身子一僵,隻覺得心裏莫名一顫。揭掉那人臉上的人皮嗎?他有些難以置信,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喂,怎麽還不動手?”原本下了命令,卻見他沒有任何動作,還一臉的詭異,臨晚鏡才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不過,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沒有說錯什麽啊。


    “王妃,下官不會給犯人用刑,可否換個人來做?”一句話,他不是專業的!而且,他覺得揭人皮的場麵太過血腥,太過暴力了,王妃就算真的要用這種刑,起馬自身應該迴避一下。


    “你還真是蠢得可愛——”臨晚鏡小聲咕噥了一句,自然沒讓他聽見,隻是隨即才笑著道,“你想到哪裏去了?看看她的脖子,那裏和我們有什麽不同?”


    “這——”覃統領自然沒有想到是自己理解錯誤,隻是按照景王妃講的去做,扭頭看向水中人的脖子。那裏有一條細線,感覺顏色有點奇怪,就像,貼了東西在脖子上。


    他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兒!


    “您是說,他戴了人皮麵具?”


    “聰明!”終於聰明了一次,臨晚鏡朝他豎起大拇指。雖然,她依然覺得此人反應遲鈍。不過,在天牢裏呆久了,沒有去過戰場,所以像這樣,也很正常。


    “下官這就去!”他也沒想到,關進天牢裏的人,還有是易容了的。覃統領有些興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家戴人皮麵具的。


    易容術這種東西,離他太遙遠了。隻能說,平日裏在戲文裏聽聽就好,今日親自得見。艾瑪,心裏不要太美喲!


    “劃拉”一下,簡單粗暴地撕開那人臉上的人皮,露出一張布滿刀痕的臉來。


    臨晚鏡勾了勾唇,果然,把那雙怨毒的眼睛和本人對上號了。


    “喲嗬!”某王妃不雅地吹起了口哨,“二妹妹,真是好久不見啊。”


    還真是冤魂不散啊!她被關進暗室,然後被人帶走。最後,奇跡般地又以無迴宮的人的身份出現,來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利用老夫人之手,間接害死了她的孩子,這個仇,到底要怎麽報才好呢?


    “臨晚鏡,你不得好死!”臨夢琪猙獰著一張臉,大吼,恨不得撲上來咬死臨晚鏡。都怪她!如果不是臨晚鏡,她現在還是侯府人人豔羨的二小姐,哪裏會變成這樣?變成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是不得好死,死那麽好,還叫死嗎?臨夢琪,你還真是聰明,混進無迴宮不說,竟然還敢把匕首給老夫人,挑唆她殺我!”該說她聰明,還是歹毒呢?根本就是喪心病狂好不好?


    “你本來就該死!為什麽不能讓老夫人殺了你!隻可惜,你命太大,連她都沒能殺死你!那把匕首上的毒,明明就是無迴宮的劇毒,怎麽就能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臨夢琪無法理解,那毒藥是紀貴妃給她的。原本是說,隻要塗抹在匕首上,便可見血封喉,一命嗚唿。結果呢?臨晚鏡怎麽還活著?她怎麽可以還活得好好的?


    “哦,忘了告訴你,本王妃這個體質啊,就是傳說中的百毒不侵,不要太羨慕哦!”難怪,就算風無定來得再快也沒辦法保住她腹中的胎兒,本身那匕首就抹了劇毒,保住孩子有什麽用?隻能讓他重蹈景王的覆轍,胎中帶毒出生!


    “你!”臨夢琪咬碎了一口銀牙,真想直唿蒼天不公,“為什麽你這麽好命!為什麽你可以擁有父親的寵愛,擁有疼你的夫君,連身體,都還是百毒不侵?”


    “因為我是大媽生的,而你不過是一個姨娘生下來的庶女。”要刺激她,就要找準方向。就如同打蛇打七寸。臨夢琪最痛恨的可不就是自己那低賤的身份?姨娘生的女兒,無論她再怎麽努力想要融入貴圈,那個圈子裏的千金小姐們,都會在背後看不起她,對她指指點點,避之不及。一切,不過是因為她的出身低微!


    憑什麽?憑什麽因為出身低人一等就要如此被人白眼嘲笑?臨晚鏡又比自己高尚得到哪裏去?她的母親也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長得那麽漂亮,說不定還是哪個地方的青樓妓子呢!所以,才一直隱瞞自己的出身,也怨不得侯府老夫人不喜!


    這些年,她不管做得有多好,在家裏也得不到父親的一句誇讚。在外麵,不管有多麽善解人意,溫柔漂亮,人家始終在介紹她的時候會連帶提一句她的身份。她是定國侯府的庶出小姐!庶出!庶出!都是庶出惹的禍!明明臨晚鏡什麽都不如她,卻可以得到別人的善待和曲意逢迎,不就是因為她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嗎?她那樣的名聲,都會因為是嫡出而被人高看一眼,為什麽自己不行?熊熊的嫉妒之火在臨夢琪的胸中燃燒,她是真的恨極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姨娘生的又怎麽樣?我姨娘好歹能得老夫人喜歡,不像你母親,老夫人為了分開她和父親,都可以對她出手!”大家族裏,這樣的事情是屢見不鮮。不過,值得她高興的便是,當年的老夫人,還真的為了姨娘殺了月彌夫人。


    “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娘親她活得好好的喲,倒是李姨娘,如果她知道她會因為自己的女兒做了蠢事而被趕出侯府,從此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不知道會不會恨你。”


    臨晚鏡輕描淡寫地威脅臨夢琪,後者隻是麵色一僵,便很快恢複了平靜。姨娘有哥哥照應,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姨娘是侯府的姨娘,她沒有犯錯,你們不能隨便趕她出來。就算你們真的要趕人,哥哥也不會同意的!”雖然比起李香香來說,她更愛的是自己,也確實自私自利,但是,如果可以,誰不希望自己的娘親過得好?


    她以為,娘親在侯府,至少可以生活安穩,不愁吃喝。現在看來,臨晚鏡這個賤人確實厲害,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威脅她!


    “侯府的姨娘到底犯沒犯錯,還不是本王妃一句話說了算。你別忘了,本王妃雖然已經出嫁了,可到底還是侯府的世女。將來整個侯府都是由本王妃做主。處置一個父親的小妾而已,隻要本王妃一句話,誰敢反對?包括你哥哥,如果你哥哥知道你挑唆老夫人對我這個嫡姐下手,你猜猜他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臨晚鏡挑了挑眉,臨慕凡是個聰明的少年,他懂得是非善惡,也知道自己處於一種什麽位置。如果他知道李姨娘之所以被趕出侯府,那他恨的肯定不會是她,而是臨夢琪這個作怪的妹妹。


    “你!賤人!和你娘親一樣的賤人!”臨夢琪麵目猙獰,如果可以,她肯定恨不得撲上去咬掉臨晚鏡身上的一塊兒肉。一雙眼睛像墳地裏的惡鬼一樣怨毒。


    “我娘是不是賤人不勞你操心了。既然你做得出那種挑唆祖母,傷害自家姐姐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顧及咱們曾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情分。”臨晚鏡白了她一眼,唇角牽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高貴,把這個世界想得太不公平。我家老爹隻愛我家美貌娘親,根本連你家姨娘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所以,要說起來,你根本就不是我妹妹,更不是這侯府的小姐。所以,這個世界,至少比你想象的要公平。你還平白無辜在侯府享受了十幾年的小姐生活,已經是上天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你說什麽?”臨夢琪一下子呆住了,完全是下意識地朝臨晚鏡蹦過來,結果卻被鐵鏈扯住,沒能得逞。


    “我說,你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孩子,也不是我臨家的血脈。平白無辜做了臨家十幾年的小計,侯府已經對你們母女是仁至義盡了,不要搞得像全天下都欠你們的似的。”她家爹爹是最癡情的男兒,又怎麽會背叛她家美貌娘親呢?


    還有,如果臨夢琪真的看見了月彌夫人,她肯定要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月彌夫人的美,足以閉月羞花!


    “不可能!”臨夢琪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我怎麽可能不是父親的女兒?我怎麽可能不是臨家的小姐?你是在騙我,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一定是臨晚鏡故意說謊騙她,不想承認她是父親的孩子!她不會讓臨晚鏡的奸計得逞的!


    “我騙你做什麽?你應該知道,騙你又沒有錢賺。”臨晚鏡擺了擺手,笑得渾不在意,“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問你哥哥。你知道你哥哥為什麽從來不為你和你的姨娘爭取什麽嗎?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臨鼎天的兒子。自己根本沒有向侯府提任何要求的資格!”


    “不,怎麽會這樣,我是父親的女兒,我是侯府的小姐!我才是侯府的小姐!”臨夢琪完全無法接受,自己以為的不公平,實際上才是最公平的。而她不是沒有得到與臨晚鏡一樣的待遇,而是,她已經白占了臨家二小姐這個身份十幾年!


    “你的出身確實不如我侯府的庶出小姐,不過,我侯府根本沒有庶出,隻有我和哥哥兩個人。實在是抱歉了,打碎了你的夢。”臨晚鏡朝她笑著道歉。可那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嘲諷。


    如果臨夢琪安安分分的,那她還是侯府庶出的小姐,雖然可能沒有嫡出這個身份高大上,卻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說白了,這一切還不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沒見過哪個庶出小姐如此作死的,就算想處處超過嫡女,想要和嫡女一樣的待遇,可像她這樣不受寵還鬧得這麽理所當然的,有幾個?


    人家又不是腦子有坑,嫡庶不分!


    雖然這個大陸不會對身份要求特別高,把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弄出天壤之別。可到底嫡庶有別,不管是在誰家裏,聰明的庶女都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招惹嫡女。隻能說,臨夢琪蠢唄!


    “怎麽可能?沒有庶出,沒有庶出臨夢薇又是怎麽來的?柳姨娘可是被父親帶迴來的,還是因為長得像你娘,所以才會被父親留在身邊做姨娘。”臨夢琪不相信臨晚鏡所說的話,一下子想到了柳如是和臨夢薇,既然她們母女倆都在侯府。那臨晚鏡說的肯定是假的,她不會告訴自己,臨夢薇也不是父親的女兒吧?


    明明是有庶出的,她說沒有,她肯定是在騙人!


    “夢薇?”提起臨夢薇,臨晚鏡似乎才想起侯府還有柳姨娘和臨夢薇母女的存在,“你或許不知道,柳姨娘在遇到我爹之前就已經懷孕了。我爹帶她迴侯府,確實是因為她長得像我娘,所以我爹對她生出了憐憫之心。可是,也僅僅是可憐她一個孤苦伶仃還未婚先孕的弱女子而已。所以,給了她姨娘的身份,還讓夢薇做了臨家的小姐,完全是我爹的善意之舉。”


    “不!你說的肯定不是真的!”臨夢琪簡直難以置信,柳如是竟然未婚先孕,臨夢薇也不是父親的孩子,父親就當真隻愛月彌夫人一個,一生隻有月彌夫人一個妻子嗎?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呢?明明知道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卻還要垂死掙紮,有什麽意義嗎?”可能,隻能夠在心理上給自己一個安慰。自己做的沒有錯,自己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對此,臨晚鏡隻想迴她三個字——然並卵!


    “我沒有自欺欺人,一切都是你的一麵之詞,你是在騙我!”臨夢琪都快瘋了,反正她是不會相信這個事實的。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看看我。我是不景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而你呢?你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不僅是階下囚,你還是個連累你家姨娘的階下囚。”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姨娘?”在提到李姨娘的時候,臨夢琪忽地一下抬起頭來。臨晚鏡說得沒錯,她確實沒有必要騙自己,自己現在已經落到如此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又還有什麽好期盼的呢?可是,她不想再繼續連累姨娘了。姨娘這些年,為她和哥哥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讓被趕出侯府,那她還有什麽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還有,她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明明不是父親的孩子,姨娘卻從來沒告訴過她和哥哥。為什麽還要幫他們爭那些根本不應該屬於他們的東西?也難怪父親從來沒給過他們好臉色看,即便她做得再好,都不及眼前的臨晚鏡喊一聲甜甜的爹爹。原來,沒有血緣關係,就可以做到冷漠如斯。


    不是偏心,人家從始至終偏向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一切,不過是她一個人在邊兒上自作多情而已。


    “放過你家姨娘?”臨晚鏡眼底劃過一抹幽光,她沒想到臨夢琪死到臨頭,竟然良心發現了。她不是從來沒為自家姨娘考慮過嗎?自私自利若此的女人,她看看都覺得醉了。不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就姑且相信人家一迴吧!


    “沒錯!你不要趕姨娘出侯府,她好歹也進侯府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臨夢琪想到可能父親早就知道她和哥哥不是自己的孩子,卻從來沒說過什麽,隻是待他們格外冷漠。既然他都善良地收留了柳如是和臨夢薇,肯定也不在意多一個姨娘住在侯府。隻要不趕走姨娘,讓姨娘後半生有個著落,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說起這個,本王妃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你到底是怎麽和無迴宮的人勾搭上的?隻要你好好的,如實迴答本王妃提出的每一個問題,我就考慮放過你家姨娘。”


    如果能夠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也是極好的。


    “嗬嗬,不就是在暗室裏被她們的人帶走的嗎?你難道忘了,我因為你被關進暗室,在暗室裏受盡了折磨。後來,無緣無故被人打暈帶走,見了紀貴妃,她讓我為無迴宮效力,許諾給我機會,讓我報仇。”


    “原來是這樣。”臨晚鏡猜也猜到了。如果不是那個時候被帶走,她可能還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小姐。當然,被帶走之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讓臨晚鏡唏噓不已。


    “臉是怎麽被毀容了的?”臉上那幾道劃痕,別告訴她是不小心磕的。


    “這個?嗬嗬,你竟然會問這個。”臨夢琪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得有些滲人,“紀茯苓劃的!”


    “她怎麽那麽變態?”臨晚鏡忍不住皺眉,紀茯苓是個腦殘吧?把人家好好的臉蛋兒劃成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慘不忍睹(非常解氣)啊!


    “變態嗎?嗬嗬,你知道嗎?原本應該被劃破臉頰的人是你,原本該被毀容的也是你!你不是說隻有你才是父親的女兒嗎?紀茯苓對定國侯因愛生恨,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說,她劃破我的臉,是為什麽?”


    臨夢琪也是一下子反應過來,她這個搞了半天還是代人受過。


    “哦?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幸好本王妃沒有落到她手裏。”既要培養人家,借人家的手殺人,又要把人家搞得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紀茯苓肯定也是個心理極度扭曲的女人。


    “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在她手裏的!你不要高興得太早!”臨夢琪惡狠狠地吼她,恨不能朝她身上吐口水。


    臨晚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好像一輩子都不可能落到紀茯苓手裏了吧。主要是,紀茯苓已經錯過了這個機會。


    “怎麽?你不相信?你可知道無迴宮是什麽地方?”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無迴宮那麽可怕的人間地獄。


    “我知道啊,無迴宮不就是紀茯苓的姘頭的嗎?無迴宮在江湖上可有名了。隻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臨晚鏡看著臨夢琪,還真想勾起她的下巴,如同霸道總裁一樣把她抵在牆壁上問呢。


    嗯,那個姿勢一定很帥!


    “什麽話?”


    “民不與官鬥,即便無迴宮再厲害,他可以抵擋朝廷的十萬大軍嗎?”


    臨夢琪一下子沉默了。確實,就算無迴宮再怎麽厲害,也抵不過朝廷的人多勢眾。朝廷的軍隊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很厲害,可勝在人多。


    “你也知道的,朝廷最多的就是軍隊。你也不怕你所謂的無迴宮,被人家兵哥哥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啊?”


    “你別嘴上說得好聽!陛下現在都在無迴宮宮主手裏,你們敢輕易用兵攻打無迴宮嗎?還有,現在迎風關戰爭已經開始,鳳離國既然已經宣戰,就絕沒有再停戰的道理。”臨夢琪這些日子學到的東西也不少。她沒那麽輕易相信臨晚鏡的話了。


    某女也是一愣,沒想到臨夢琪會提到迎風關的戰事。迎風關那邊,鳳離皇肯不肯撤兵,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她倒是和臨夢琪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既然有了開戰的理由,鳳離皇就算不顧傾城公主和鳳寒煙的生死,都會朝夙鬱開戰的。何況,現在傾城公主還被關在驛館裏,鳳寒煙卻失蹤了。


    “怎麽?現在才知道怕了吧?”臨夢琪朝臨晚鏡微笑,“我詛咒你也不得好死!”


    “喂喂喂,你怎麽迴事?李姨娘的命還握在本王妃手中呢,你就開始不和我好好說話了?”


    什麽叫詛咒她不得好死?


    沒見著一旁的夙鬱流景已經雙目沉冷,快要發作了嗎?她還敢說!


    “你隻說老老實實地迴答問題,便會放過姨娘,並沒有說,我不可以詛咒你!”雖然為了姨娘,她可以妥協,但是,她對臨晚鏡的恨意,那絕壁是從小積攢起來的。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那好,我再問你,你可去過無迴宮?”臨晚鏡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被臨夢琪給擺了一道。不過,隨便她怎麽說,反正不可能詛咒成真的。


    “去過。”


    “你可知道怎樣進入無迴宮?”


    “我隻去過一次,有人引路。但是,如果一個人去,我找不到路。”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一個人去就找不到路,什麽玩意兒?無迴宮還藏得這麽好?


    “我有沒有耍花招,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以為無迴宮是什麽地方?是你想去就去的嗎?”臨夢琪勾起了唇角,略帶嘲諷地笑道,“我隻是被帶去進行了殘酷的訓練,訓練完之後,又被人帶迴了紀茯苓身邊,一直跟在她身邊,聽從她的安排。不過,無迴宮裏到處都是毒,你若是進去,肯定會被毒死的。”


    “你又忘了我百毒不侵這個事實了。”臨晚鏡實在不好意思提醒她。對不起,姑娘,你的希望隻怕是要落空了。本小姐百毒不侵好多年!


    “軍隊若是攻打進去,肯定死傷過半!”臨夢琪忍不住惡毒地詛咒。


    “喂喂喂,我們臨家好歹養了你這麽多年,你不要這麽惡毒好不好?”


    “如果你放過我姨娘,我可以給你一樣東西。”臨夢琪才不管她說什麽,她現在隻想過過嘴上的癮,再談談條件,看怎麽才能為哥哥和姨娘爭取最大的利益。


    “什麽東西?”


    “你先答應我!”臨晚鏡的無恥,她也不是沒見識過。從最開始就一直扮豬吃老虎,到現在,她的人品信用度,在臨夢琪看來完全是負分。


    “你先說說你給的東西到底有什麽價值。”她才不會盲目地往坑裏跳呢。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交換的條件,那她就不答應!


    “我有無迴宮的地形圖。”


    “哦,這個我們也有。”臨晚鏡擺擺手,看來談判要失敗了。這個地形圖,現在有了神偷妙生花,完全不是問題。


    “我是說,我有地牢的地形圖。”她因為不聽話,進過無迴宮的地牢,在那裏,關押著江湖上各種高手,每天都有人被折磨。還有一個密室,裏麵到底關著誰她倒是不知道,不過,被關在裏麵的人經常扯著嗓子罵人,她倒是聽得清楚。


    “你怎麽會有無迴宮地牢的地形圖,不會是在騙我吧?”這丫頭,竟然會有無迴宮地牢的圖,這不是想什麽來什麽嗎?


    “愛信不信!”臨夢琪閉了閉眼睛,她有必要騙人嗎?


    “那你拿出來我看看。”臨晚鏡雖然不太相信,但是,如果她真的有,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還沒答應我呢。”都沒答應她的條件,就想要她的東西,是真的以為她那麽好騙嗎?


    “我答應你了,李姨娘會好好兒的,隻要你不拿假的地圖騙本王妃,本王妃就可以保證李姨娘長命百歲,不會出現非自然因素的死亡。”


    “什麽是非自然因素的死亡?”她皺著眉,聽不懂臨晚鏡說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就是不會因為被殺,被打,或者中毒等外力因素弄死。隻要她不作死,不生病,就可以長命百歲啦。”這個也要她解釋?非自然因素死亡都聽不懂,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好溝通啊。


    “如果姨娘生病,你必須為她請大夫!”


    “行行行,我答應你了,你趕緊把那什麽地圖拿出來!”


    “我手臂上有個手環。”臨夢琪看了看自己被鐵鏈鎖住的手臂,又看向臨晚鏡。


    手環?臨晚鏡朝她的視線看去,確實有個手環,還很粗的樣子,有點像銀鐲子。


    “覃統領,還要麻煩你的人,去把她的手環取下來。”


    “是。”


    覃坤也是好奇,他今天可是聽到了侯府的絕密消息。定國侯的三個庶出子女,竟然都不是他親生的。關鍵是,好像他從始至終都知道這件事。果然是真男人!連姨娘給自己綠帽子都能忍受,還要替別的男人養孩子!


    經過此事,覃統領對定國侯的崇拜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怎麽說呢?男人嘛!就應該像定國侯那樣霸氣,武可定國,文可安邦,生得又好,還可以做到為夫人守身如玉幾十年!


    絕世好男人,莫過於此!


    “王妃。”覃統領把手環取下來,雙手遞給臨晚鏡。這個手環,還有他們所說的事情,他聽得是雲裏霧裏。不過,無迴宮這三個字,他已經聽過不止一次了。江湖上最諱莫如深的存在,開在黃泉路上的無迴宮,王妃說會用朝廷的軍隊攻打無迴宮?還有,什麽陛下在他們手中?陛下不是臥病在床,由太子監國嗎?


    “這個手環怎麽用?”拿著手環,臨晚鏡仔細觀察了一下。花紋倒是蠻好看的,也看不出什麽絕密的地方。


    “你從內側看,有縫隙,可以掰開。”那個手環,是她以前用來裝藥的。就是以前每次給臨晚鏡下的藥,現在裏麵裝著一張地圖。


    “哢擦。”臨晚鏡用力過猛,鐲子掉到地上去了。


    鐲子掰開,裏麵確實有張地圖。


    “這就是你所謂的地圖?”畫的什麽玩意兒,鬼畫符嗎?


    “這不是我畫的,是我撿的。”


    “你撿的?”


    “我經過那間密室的時候,密室的高窗上扔出來的。”


    “好了,如果這張圖是真的,我就放過你家姨娘。”臨晚鏡說話算話,其實也沒有必要對李香香動手,畢竟,臨慕凡還在她手下做事,也是侯府名正言順的二少爺。


    臨夢琪沒有說話,她這張圖的真假自然不必說。臨晚鏡隻要能信守承諾,放過姨娘,她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反正,她是不指望臨晚鏡會放過自己。她覺得就像自己很痛恨臨晚鏡一樣,臨晚鏡應該也很痛恨她,她沒想過能夠和解,也根本不需要什麽和解。她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臉被毀了,一個女人,沒有了容貌,又沒有家世,活在世上就是一種痛苦!


    她不說話了,臨晚鏡自然會想辦法去驗證這張地圖的真假。她師父如果真的被關在地牢裏。她覺得,密室裏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家師父。糟老頭兒那個人,精力旺盛得可怕,如果他被關著出不去,肯定會問候人家祖宗十八代的。


    景王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默默地牽著自家王妃的手,走出天牢。


    兩個人迴到王府,臨家父子那邊已經布置好了,景王自己的人都是驍一在安排。他上次都帶頭去查過無迴宮,這一次也算是熟門熟路。王府的驍衛,觴帝的龍衛,這次都會去。


    上一次觴帝在憐玉軒出事的時候,身邊隻有兩個龍衛,也沒有龍衛的首領在。就那兩個認,還比夙鬱流連用毒迷暈解決掉了。自從夙鬱流連扮成觴帝之後,就對其他的龍衛宣稱那兩個出去辦事去了。其他人也沒有多想,做屬下的誰又會去質疑自己的主子呢?若非後來景王命人和龍衛首領聯係,前兩天進宮的那一場還沒有那麽順利。


    “你們什麽時候出發?”臨晚鏡還真不想一個人留在家裏。好歹,要去救的是觴帝和她師父。


    咳,某女刻意忽略了太後那個老妖婆。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太後,也沒有必要被救了。因為,她已經被夙鬱流連嚇得瘋瘋癲癲了。


    每天都有白衣女子從她被關押的地方飄過,然後對她冷笑,有的時候夜裏總聽見有人叫她“皇後”,那聲音與當年的華妃娘娘一模一樣。而她身邊的閔玉容卻一直好好的,從來沒聽到過任何聲音和異動。以至於,太後覺得是華妃纏上自己了。這裏又是無迴宮,是華妃的地盤,她覺得自己在這裏被纏上,根本活不了。


    觴帝被關在太後隔壁,夙鬱流連正在和他心平氣和地坐著喝茶。


    “皇兄可聽見了,太後娘娘每天晚上都噩夢連連,足以見得,她是如何的做賊心虛。”夙鬱流連一邊端著茶杯,一邊冷笑。觴帝如果早些答應下旨傳位給他,或者下旨把當年太後的罪行公之於眾,那他就不用被關在這裏受罪了。


    其實,夙鬱流連也並非真的想要那個皇位。當然,他也不否認有皇位在手更好。但是,如果說夙鬱流連的初衷,還是報仇!可是,現在他的兒子在景王手上,他也不得不用觴帝和太後來交換籌碼。


    “你不要再去嚇她了,如果真的想報仇,一刀殺了她豈不是更好?”觴帝閉上眼,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了。


    太後是他的生母,所做的一切說起來還都是為了他能夠坐穩那個皇位。當然,也有她自己本身想把權勢都掌控在手裏的想法。可是,到底受益的不止她一人。觴帝作為她的兒子,又作為當年那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怎麽可能下旨把自己母後的罪行公之於天下?如果他真的那麽做了,背地裏不知道也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了。雖然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太後到底關係著夙鬱王朝的顏麵,他不想下這個旨意,也不能下。


    “一刀殺了她,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她是你的生母,所以你下不了手嗎?可是,本宮主已經命人把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宣揚出去了,上麵還有太後娘娘的簽字畫押,你猜,天下百姓會怎麽看?”


    “你做了什麽?”


    “隻是讓人把當年的事情編成了戲文,現在每個城裏都有這出戲,你就算想維護太後娘娘的聲譽,隻怕也晚了。”


    “既然該做的事情你都做了,那又何必讓朕再下一道旨意?”觴帝輕歎一聲,到底還是讓那件事流傳到皇弟的耳朵裏了。若是皇弟聽說了,該多難受!


    雖然,他覺得不會影響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可隻要一想到是母後自導自演的一出戲,讓皇弟痛苦了那麽多年,他就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皇弟。


    也許,皇弟早就知道了也說不定。


    “當然是希望由你親自下旨,那樣更具權威!”也更能讓太後娘娘精神崩潰,畢竟,沒有誰比自己的一心想要支持的兒子打她的臉更讓她覺得疼的了。


    “朕是不會下這個旨意的。她是太後,不能受那樣的屈辱。”更何況,那是他的生母,她的所作所為,有一半都是為了她。


    “那本宮主呢?那我母妃呢?”夙鬱流連聽到觴帝的說辭,隻覺得太可笑。


    就因為她是一國太後,所以不能受那樣的屈辱。那他的母妃,就應該被人說惡毒嗎?連當年的太後肚子的孩子都不放過,讓景王二十多年來隻能靠輪椅行走,靠麵具擋臉,這些冤枉給他母妃的事情,又誰能幫她沉冤得雪?


    還有他!“死了”都要被宮裏的人唾棄,說他是華妃在外麵與別人生的野種。憑什麽?憑什麽他們母子天人永隔,這對母子卻坐擁天下,盡享繁華?


    “你想要什麽補償?”觴帝皺著眉,絕不能把母後的行為公之於眾,如果能從別的地方補償這位皇弟,他倒是不介意,“朕可以恢複你的身份。”


    “你是想讓本宮主跟著你迴去自取其辱嗎?”夙鬱流連冷笑不斷,“當皇帝的還這麽天真?你以為本王不知道?如果跟著你迴了宮,還有我的活路?以為我跟你一樣天真?”


    “那你想怎樣?”夙鬱流連跟紀貴妃通奸,冒充他差點殺了定國侯和右相,又挑起了夙鬱和鳳離的戰爭,按照夙鬱皇族的規矩,這樣的皇子,根本就應該被抹殺!


    “要麽下旨殺太後,要麽下旨傳位於本宮主,你自己考慮吧!”


    ------題外話------


    獎勵會在稍後發放哦。還是有姑娘猜對了噠。還有祝教師節快樂,咳咳,雖然你們大多數都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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