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件事?”臨晚鏡側過頭,斜睨著魅兒姑娘。


    那最後一件事是什麽意思?誰能告訴她?


    “小姐,就讓奴家為您梳頭吧。”魅兒姑娘看著臨晚鏡,卻避重就輕不談“最後一件事”是什麽意思。


    見她閉口不談,臨晚鏡也果斷搖頭:“沒得商量!最多,讓你簪發。”


    人家大長公主可不是白請的,如果這個時候換人,還換個年輕姑娘,她老爹不被氣死。然後,還要得罪大長公主。


    她倒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不想節外生枝,給魅兒乃至紅袖招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大小姐,這時辰快差不多了。”玉春嬤嬤打斷魅兒想要繼續說的話,她是在宮裏出來的,好歹混了這麽多年,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突然出現的這位姑娘看著就不像是正經人,也不知道她和臨家大小姐是什麽關係。可是梳頭這麽重要的事情,肯定是要有福氣的長輩來做,而不是她一個稀裏糊塗冒出來的小丫頭。


    “勞煩嬤嬤去請大長公主吧。”大長公主應該在暖閣等著了,這會子趕緊請了她來梳頭。然後在看能不能讓魅兒替她簪發。


    臨晚鏡說完,又看向魅兒姑娘:“你在一旁乖乖兒的,別搗亂。”


    “小姐,奴家是認真的啦!”魅兒噘著嘴,不開森!


    不過,說完這句話,魅兒也沒再說其他的,而是乖乖兒站在臨晚鏡一側,拿起她的一縷頭發,在自己手指上纏啊纏,繞啊繞。


    某女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倒也不再說她,任由她玩自己的頭發。


    沒過片刻,玉春嬤嬤就哭喪著臉進來了。


    “大小姐,不好了,大長公主好像吃壞肚子了,所以……”為難地看著臨晚鏡,侯府的東西自然是幹淨的,是大長公主自己在來的路上受不了街邊小吃的誘惑。吃了一碗小餛飩,結果剛剛在暖閣就坐不住了。


    現在還在茅廁裏,根本出不來。大長公主本來就一把年紀了,平日裏身子雖然尚算健康,卻也受不住一直鬧肚子啊。現在整個人都虛脫了,哪裏有辦法為臨大小姐梳頭?


    聽到這個消息,臨晚鏡第一時間是抬頭看魅兒。後者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不否認是自己做的,卻也不會這麽承認。


    “既然大長公主身子不適,我們也不能勉強。”臨晚鏡說著,看向魅兒,“就她吧。”


    既然魅兒千方百計都要做這個梳頭的人,那她就成全她好了。


    “這怎麽行呢。還是稟報給侯爺,讓他想想辦法吧。”就算大長公主不行,還有其他家族的夫人呢?總有一個是可以的嘛。


    “時間來不及了。就這樣吧。”臨晚鏡一口拍板。


    她可不敢保證,不答應讓魅兒梳頭的後果會不會是下一個被請來替她梳頭的長輩也在半路出點兒什麽意外。


    總之,不要挑戰這女人的厚臉皮就是了。


    “可是……”


    玉春嬤嬤還想說什麽,卻被魅兒姑娘一個冷冷的眼神嚇住了。


    這位姑娘的眼神好恐怖,迫於壓力,玉春嬤嬤是真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然後,三位嬤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魅兒拿起象牙梳為臨大小姐梳頭。


    “一梳梳到尾。”手指拂過柔軟的墨法,魅兒姑娘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二梳白發齊眉。”她的聲音裏再也沒有魅惑,勾引,而是帶著一種低啞的沉默。仿佛,真的看到了她和別人白發齊眉的場景。


    “三梳兒孫滿堂。”


    “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魅兒的聲音久久地迴蕩在房間裏,臨晚鏡忽然迴憶起自己當初在街邊撿迴她的情景。


    實際上,魅兒一直是她撿到的那群人裏最驕傲的存在。是什麽事情,讓她今天如此強顏歡笑?因為她要成親了麽?


    臨晚鏡不知道,梳完頭,嬤嬤開始為她盤發。新娘子的發式有些複雜,嬤嬤盤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臨大小姐。


    而外麵,侯府的熱鬧是從昨天開始的。


    定國侯給女兒準備的嫁妝,用“良田千畝,十裏紅妝”都無法形容。從昨日辰時,一直到今天一大早,都沒停過。


    誰見過這等陣勢,發嫁妝從成親前一天發到婚禮當天都沒發完的!


    臨家發嫁妝的方式和別人不同,人家是先發大的物件,再發小的。定國侯偏偏先發的是小件,金銀首飾,古玩字畫,藥材香料,文房四寶,名書典籍,日常穿戴以及日用化妝等加起來一共是二百四十抬。


    這個規格,完全是超標了的。皇帝的女兒出嫁,規格最高的大長公主,也就一百二十抬嫁妝。可臨晚鏡呢?她出嫁一下子翻了兩倍。


    完全是引起了燕都臣民的熱議。更有甚至在皇帝麵前咬耳朵,說是懷疑定國侯給女兒準備的嫁妝有逾距的嫌疑。


    連皇家的規格都超了,這也太過分了!還有人甚至懷疑臨家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多錢,是不是定國侯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了。可惜,被觴帝一句“那其中的嫁妝也有朕添的一半”給堵迴去了。


    敢情,人家定國侯隻準備了一百二十抬,而陛下自己給添了一半兒。到底是啥意思?為了表達對臨家的榮寵嗎?大臣們鬱卒!


    婚禮頭一天沒發完的嫁妝,其實都隻剩下大件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東西太多,而是定國侯比較奇葩。他讓嫁妝繞著整個燕都轉了一圈兒才到王府。並且要求景王迎親的時候也必須繞城一圈,不許直接到侯府。


    按照定國侯的說法是:兩家隔得這麽近,那你娶我女兒的時候多方便啊。沒經曆過跋山涉水,你怎麽能體會到娶妻時候的艱辛?隻有體會到了娶妻時候的不容易,以後待我女兒才會更好!


    其實,他還想讓景王繞城外一圈,這個提議被臨晚鏡否決了。如果繞著城外,那是要耽誤吉時的吧?


    今天辰時的時候,嫁妝的最後幾個大件才正式出發。


    寧波雕花拔步床一張,又名千工床。此床上有卷篷頂,下有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掛落、倚簷花罩組成的廊廡。廊廡右邊安放二鬥二門小櫥一隻,上置鍾、帽筒、花瓶、鏡箱、茶具、燈台;右邊放馬桶箱一隻。反半部是臥床本體,有雕花門罩、垂帶、遮枕,床三麵圍有擴裝式的雕刻及彩繪屏風。這種踏步式架子床不僅冬暖夏涼,且在室內再造了一個多功能的、私秘性強的起居空間。


    私密空間算什麽?


    關鍵是床三麵的那個雕刻和彩繪屏風。上麵雕刻的和彩繪的都是春宮圖。各種姿勢,各種激情。


    當時定做這張床的時候,那個做床的時候簡直被臨晚鏡的創意給驚呆了。


    一般人家的陪嫁春宮圖,都是用來壓箱底的,大戶人家就算再開放,也頂多是陪嫁一些用陶瓷做成的小人兒。可這位大小姐呢?她自個兒提議把春宮圖雕刻上去,還有那屏風上的彩繪,是她的貼身丫鬟親自畫的!


    人家雕匠抵死不從,還是定國侯威逼利誘,人家沒辦法從同意了的。隻是聽說,那雕匠自從接了臨家這筆生意之後,就金盆洗手了。他決定以後再也不做這活兒了。


    於是,當那張床被臨家護衛抬著招搖過市的時候,可想而知,那屏風和雕花有多吸引人!


    “侯爺,您就怎麽就沒製止小姐呢?”臨毅紅著一張臉,他看到了那些春宮圖,都嚇得臉紅了。


    完全不明白,自家大小姐為何會有那麽大膽的想法呢?若是昨日大家都在議論臨大小姐的嫁妝之豐厚,羨慕臨家小姐的受寵。


    那麽今兒個,完全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了。


    她怎麽就能做得出把春宮圖雕刻在陪嫁床上這種事兒呢?


    屏風外麵的彩繪還稍微好一點點,而裏麵那一層,簡直是——不堪入目!


    難得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臨毅已經是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而臨鼎天倒是淡定,笑了笑:“你家小姐這點子倒是不錯。想來以後很多人家嫁女兒,都會考慮在陪嫁床上下功夫了。”


    “可是……”人家外麵都在議論咱們家大小姐呢!


    “怕什麽,老子的女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還怕那些人說嗎?”何況,他覺得這樣很好啊。以後可以考慮把他和彌兒的床也換成那樣的。


    “是。”


    他能說什麽呢?有了那張轟動全城的陪嫁床,估計他家大小姐會成為千古奇談了。


    以後每一個女子出嫁,人家首先看的不是別的,就是她們的陪嫁床。然後,再想到自家小姐的陪嫁床。


    說起來就是:當年臨家小姐的嫁妝啊,那才叫一個轟動!那陪嫁床,老夫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這般的話,肯定能名留青史。


    皇宮裏,原本整理好行裝準備去觀禮的觴帝陛下也得到了消息。


    “那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一邊任由皇後為自己整理龍袍,一邊好奇地問福公公。


    “奴才也不知道呢。不過看定國侯麵色如常,應該是他…”福公公真不好意思說定國侯的壞話。


    可是,那床也太招搖過市了!


    ------題外話------


    姑娘們可能覺得嫁妝有些誇張,而且陪嫁床在第二天才送到有點不合禮製。可咱們既然是架空了,就不妨讓它再荒唐一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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