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臨晚鏡瞪大了眼睛,完全無法把眼前滿地打滾兒,麵容猙獰,汗如雨下的人與平日裏可愛的腹黑小包子聯係到一起。


    在地上打滾的聞人初靜尚有一絲理智存在,聽到有人叫他,緩緩地抬起頭。


    一雙血紅的眸子闖入臨晚鏡的視線,她立馬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你怎麽了?”臨晚鏡皺著眉,銀針順手紮進聞人初靜的身體,猶如鎮定劑一般的效果,讓漸入瘋狂模式的聞人初靜暫時冷靜了下來。


    他此時艱難地吞咽著口水,張了張嘴,努力想要說話,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頸部青筋暴起,讓他看看起來有幾分恐怖。


    “不會是被魔化了吧?”臨晚鏡用手撐開他的眼皮,檢查了一下那雙血紅的眼睛,又在自言自語,“不對,這又不是玄幻世界,怎麽可能被魔化,頂多是走火入魔而已。”


    “小狼崽兒,你是不是練功太過急於求成,走火入魔了?”


    聞人初靜艱難地搖了搖頭,他現在腦海裏就隻重複著聞人卿華那森冷的聲音,讓他殺了臨晚鏡,殺了臨晚鏡。


    這是母蠱主人給他下達的最高指令,他現在頭腦裏尚有幾分意識還清醒著,所以一直在反抗。可若是讓子蠱繼續在體內作亂,他要麽喪失理智地攻擊臨晚鏡,要麽就隻能自殺。否則,那蠱蟲也足以折磨死他。


    到最後,他還是會喪失理智,犯下無法挽迴的錯誤。


    “那是怎麽了?”臨晚鏡一邊問他,一邊已經喚出隱藏在暗處的倚劍,“你快去把風無定請過來,初初的脈象有些奇怪。”


    脈象混亂如斯,臨晚鏡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家小狼崽兒練功的時候急於求成了。可是,他明明搖頭說不是。


    那又是什麽原因呢?腦海裏靈光一閃,出現了一個人陰鷙的雙眼——聞人卿華?


    “是聞人卿華幹的,對不對?”隻能想到這個人了,也隻有聞人家族,才會連無知的孩童都下得了手。雖然,初初並不是無知孩童,而是個聰明狡猾的小狼崽兒。


    可,畢竟和聞人卿華是有血緣關係的親舅甥,為了達到目的,連親外甥都不放過。冷血如臨晚鏡,也隻能甘拜下風。


    聽到聞人卿華這四個字,聞人初靜眼底第一次露出了刻骨的恨意,與他這個年齡極為不服。想到自己被騙,養了自己那麽多年的嬤嬤還被聞人卿華殺了,他就不甘心。


    隻是,在聽到這個名字除了恨意的同時,身體裏的血液卻更加躁動。那個人已經給他下達了命令,而任務目標就在眼前,他快要控製不住了。


    “小姑姑,快點打暈我。”這是聞人初靜理智尚存的最後一句話。


    “打暈你做什麽?”雖然知道他現在已經進入了狂化狀態,臨晚鏡還是沒當一迴事兒。說實在的,就目前聞人初靜的這點兒攻擊力,即便他是個武學奇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她並沒有把自家小狼崽兒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小狼崽兒眼神一變,雙目赤紅,身體猛地朝臨晚鏡撲過來。他身上紮著的銀針都已經不管用了,這一刻,臨晚鏡才意識到事情真的大條了。


    她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聞人初靜,隨即三枚銀針同時出手,封住了他體內的三處穴道,讓其動彈不得。


    於是,倚劍帶著不情不願的風無定和小童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聞人初靜小少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看臨晚鏡的眼神如同看殺父仇人。而臨晚鏡則是興致昂揚地坐在一旁的石階上,歪著腦袋觀察自家小狼崽兒的赤紅的雙眼。


    “你們這是在幹嘛?”小童好奇地看著地上躺著的聞人初靜,又看看坐在一旁看著他的臨晚鏡。這姑侄倆平日裏不是感情最好嗎?這會子是在做什麽?相愛相殺嗎?關鍵是,你們要相愛相殺,為什麽要扯上我家穀主啊。難道步子到我家穀主的時間很寶貴的嗎?


    “喲,小童,許久不見又長乖啦。”每次看到小童,臨晚鏡都忍不住要調侃一番,對於這些無關緊要的調侃,小童從最開始的暴跳如雷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了,也是蠻不容易的。


    “臨小姐也越來越漂亮啦。”小童麵不改色,已經對臨家大小姐的挑釁應對得宜。


    “嘿嘿,謝謝誇獎,本小姐也這麽認為。”臨晚鏡的厚臉皮,完全不需要害羞這種東西。


    不過,倚劍輕咳了一聲,立馬把她拉迴了正軌。


    “對了,小風風,你快來我家初初看看,他這個症狀,到底是發什麽瘋?”臨晚鏡從石階上跳起來,扯過風無定的袖子。


    後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把你的手拿開。”


    上次之所以被她輕而易舉的近了身,是答應幫她的忙。這次可沒想過要再讓一個女人碰自己,他可是有潔癖的!


    臨晚鏡識趣地放開了風無定,後者才緩步走向聞人初靜,手把上了他的脈。


    這脈象,再看那赤紅的雙眸,風無定皺起了眉。


    “怎麽樣?他這是得了什麽病,還是走火入魔,亦或是中毒?”臨晚鏡給他把過脈,完全看不出中毒的跡象,所以她隻能寄希望於風無定這位專家。


    “走火入魔?虧你想得出來。他這種狀況,確實跟走火入魔有些相似。再看他的眼神中對你抱有強烈的敵意,肯定不是中了毒那麽簡單。”


    “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中毒,那就是——”她不想得出那個答案,卻又不得不往那方麵想。


    “如你所想,他中了蠱,所以,他的病,我暫時沒法治。”也不是說他不能解蠱,隻是術業有專攻,他最出色的還是醫術,像巫術,蠱蟲,詛咒這些邪門兒歪道,都不是他所擅長的。就算略有涉及,也隻是皮毛。若是真想解了聞人初靜的蠱,那就得分析研究,比較麻煩。


    風無定三兩下就判斷出了病因,讓人不得不對他豎起大拇指。而臨家小姐這麽快就猜出了聞人初靜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也不得不讓人對她刮目相看。至少,小童看她的眼神就很稀奇。好似在說:沒想到不學無術的臨大小姐還知道蠱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


    “隔壁王府有個大夫叫解連環,不知道風神醫有沒有聽說過他?”


    解連環是神秘的南疆出來的人物,很多人也曾經聽說過有個南疆大夫被景王收入府中。她絕穀能查到的消息,想必神醫穀也不會落後。所以,臨晚鏡才試探的問風無定。


    “沒印象。”風無定果斷的搖頭。實際上,他不怎麽關注外界的信息。要不是答應了娘親要與那個和他定下婚約的女子成親,他根本就不會出穀。而如今在外麵,一是侯府的生活比較安逸,二是侯府的廚子做的菜都符合他的胃口,所以才有些流連忘返。當初動用神醫穀的力量查絕穀的繼承人已讓他深感麻煩。至於解連環這樣的小人物,更是得不到風大神醫的關注了。


    “他是從南疆出來的,確切的說,他是來自神秘的天瀾國。”臨晚鏡好心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吩咐倚劍,“你去和景王說說,把解先生請過來,說是本小姐有事請他幫忙。”


    “是。”倚劍應聲出去,小童在一旁嗤之以鼻。


    倚劍一看就是個江湖大俠,卻在臨家大小姐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對她唯命是從,真不知道這個壞女人給了他什麽好處。亦或者,有什麽魔力能夠讓一個江湖人替她賣命!


    “這麽說,解連環這個人懂蠱?”聽了臨晚鏡的話,風無定若有所思。南疆的大夫,確實應該擅長巫蠱之術。就算是巫醫,也不足為奇。


    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是輕易能被收買的,景王是怎麽網羅到這樣的人才的?


    “在夙鬱的話,如果解先生隻說懂,那就沒有其他人敢說自己精了。”解連環其人,心思詭秘,不為名利所動,整個人有點像風無定,一天都紮根在藥房。可若說他與世無爭,這一點卻做得並不如風無定。因為,他畢竟愛湊熱鬧,聽八卦,看笑話。總的來說,風無定是仙,他就是接地氣的霸王花。


    “那你可以寄希望於他。”隻是,聞人初靜身體裏的蠱,可能不是一般的蠱蟲,解蠱的辦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如果那位解先生真的有辦法,那自己倒是可以和他探討一下醫術。正好,神秘的南疆是他從未研究過的領域。不如趁此機會,做個深入研究。最好是,能在這邊臨晚鏡的婚禮結束之後,去南疆走一趟。


    對醫術的渴求,讓風無定已經不滿足於光在神醫穀閉關自守了。如果能學到更多的東西,那神醫穀才算是真正的天下醫界之首,集眾家之長。


    沒過一會兒,倚劍就帶來了解連環。即便已經是冬天了,解連環還是拿著一把裝逼的羽毛扇,他這個樣子,確實不像個大夫,倒是更像軍師。


    沒等臨晚鏡開口,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聞人初靜身上。難得的,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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