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來把她踹開啊!


    聽到自家穀主如是說,小童明顯呆愣了一下:穀主,這是不是太不憐香惜玉了一點?好歹人家也是一個姑娘啊,怎麽能用腳踹呢?


    “還愣著做什麽?”風無定麵色無比陰沉。


    臨晚鏡這女人身體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古怪,如果再不把她弄開,自己的內力非得被她吸幹了不可!而且,他這樣被她吸附著,還不能對她動手,隻能借助外力把他們倆強行分開。


    被自家穀主這麽一吼,小童哪裏還敢想別的。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抬腳就要往臨晚鏡身上踹。不過,他的腳還沒落下,自己卻被踹飛了出去。


    黑影落地,直接分開了臨晚鏡與風無定,把某女抱在懷裏護著。再看向風無定主仆二人,原本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上浮起絲絲怒容。


    來人正是倚劍,他一直在暗處保護主子的安危。特別是主子施針的時候,更是不能出任何差錯。所以,他一直隱在暗處觀察情況。隻是沒想到,主子會撐不過吐血。更沒想到,風無定為主子傳輸真氣會遭到主子反噬。


    他家主子,豈是一個小書童能動的?


    臨晚鏡現在嘴角的血漬,還有那張蒼白得接近透明的臉,讓倚劍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剛才主子不是在吸風無定的真氣嗎?吸收了真氣,會不會幫助主子恢複身體?


    想到這裏,倚劍抬手就要為臨晚鏡輸入真氣。


    “如果你不想被她吸幹體內的真氣,從此成為一個廢人的話,你就這麽做。”風無定怎麽可能看不出他想做什麽,這個男人他是見過的,是臨晚鏡的人。不過,明明看見自己剛才都差點受傷,他還敢那麽做,真不知道說他是勇氣可嘉呢,還是愚忠!


    倚劍一頓,身子僵了一下,開口道:“如果這樣可以救主子……”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而是手貼了上去,準備運功。


    “是啊,或許可以救她這一次,可從此以後,你再也沒有辦法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安危了。”看在眼前人如此忠心護主的份兒上,風無定難得沒有鐵石心腸,而是再次好心提醒。


    倚劍這下是真的愣住了,再也無法跟在主子身邊了嗎?那樣,是不是會很殘忍?再也無法拿劍,他會成為一個廢物,對主子沒有任何用處的廢物!


    可是,也隻是愣了幾秒,他便迴過神來。即便真的如此,他也一定要救主子!手再次收緊,再伸開,貼上了臨晚鏡的後心。


    “你怎麽如此執著?都說了你會成為廢物,還心甘情願這麽做。難道,你喜歡她不成?”臨晚鏡笑著道。


    喜歡?倚劍不明白風無定的意思,他的命本來就是主子救下的,如今就算還給主子又如何?至於他說的什麽喜歡,他卻是無法理解的。反而,腦海裏浮現出另一張臉。眉眼疏淡,如清風冷月般的女子。


    如果要說喜歡,應該是那樣的吧。主子這樣的女子,走在哪裏都可以散發出萬丈光芒,他隻要仰望就好,不必喜歡。


    看倚劍如此表情,風無定都要醉了。臨家大小姐到底何德何能,弄了這麽個死忠的人在身邊?他自己就沒想過,他家小童其實也是個死忠的好孩子呢。


    幹脆,風無定不管他了,看向床上躺著的景王,這位情況也不容樂觀,後續的事情還需要他來處理。


    小童被踹到一邊,癟著個嘴,更是不會去勸倚劍了。他還覺得莫名其妙呢,突然出現個人影,把自己一腳踹開。他飛出去摔在地上,現在還揉著屁股心裏喊疼咧!


    “住手!”這一次,阻止倚劍的不是風無定,而是臨老爹。


    正在倚劍要做傻事兒的時候,臨老爹闖了進來。


    “侯爺?”倚劍看著定國侯,侯爺怎麽來了?


    “你個傻小子,還不把鏡兒給老子抱出來!”說著,臨老爹還不等倚劍反應,他自己已經從人家手中把寶貝女兒搶了過去。


    臨老爹抱著臨晚鏡就要往外麵走,走之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一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夙鬱流景。在他看來,自家女兒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就是因為景王這個掃把星!


    他動作快,大步流星地抱著女兒出了門,然後沒等外麵乘風破浪兩人反應過來就給他們把穴解了。


    “侯爺,臨大小姐怎麽了?”雖然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定國侯封住了穴道,乘風還是有些擔心裏麵的情況。剛剛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可定國侯突然跑過來要把女兒帶走,總要讓他們知道是為什麽吧?


    糟了,不會是侯爺不希望臨大小姐為他們家王爺解毒,所以把臨大小姐弄暈了要帶迴去吧?


    “你想什麽呢?老子才沒你想的那麽齷蹉!”說完,也不等乘風再說什麽,臨老爹已經抱著自家女兒徑直飛迴了隔壁侯府。


    乘風和破浪麵麵相覷,然後攔住了從裏麵跟出來的倚劍。


    “倚劍,裏麵什麽情況?臨大小姐怎麽了,我們家王爺沒事吧?”


    雖然,先問的是臨家大小姐,乘風和破浪最想知道的還是自家王爺的情況。


    “你們家王爺沒死。”倚劍難得說了一句氣話,也不管乘風破浪那詫異的眼神,直接跟著前麵的臨老爹迴了侯府。


    什麽意思?乘風和破浪都搞不清楚狀況,正待他們想進去看個究竟的時候,小童打開門出來了。


    “二位去準備熱水替你們家王爺沐浴更衣吧。”小童本來就像個孩子,現在一本正經如同個小大人,怎麽看怎麽滑稽可愛。


    “小童,我們王爺怎麽樣了?”破浪去讓人把熱水打進來,乘風留在這裏詢問情況。


    “有我家穀主在,你們家王爺自然沒事!”下巴微抬,小童得瑟道。


    你們家王爺怎麽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穀主必須得誇。


    “咳咳,既然沒事,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王爺了吧?”對於小童前半句,乘風直接選擇了忽略。


    大家都是忠心護主的逗比,冤冤相報何時了。


    裏麵,夙鬱流景依然昏迷不醒,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汗液。當然,這些都是毒液,必須要盡快清理幹淨。


    另一邊,破浪很快讓人送來了熱水。乘風和破浪親自動手,很快就為自家王爺清理幹淨了身子。在此之前,他身上的銀針都被風無定取了下來。原本臨晚鏡用的九轉還魂針法,一般人是不能亂動的,可風無定也看過針法譜,紮針他不行,取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清洗幹淨之後,風無定那邊也弄好了藥浴,這是在臨晚鏡原本弄的藥浴基礎上再加了幾位性子溫和的藥材,以免夙鬱流景受不住九轉還魂針這種強度過大的祛毒。


    另一邊,臨晚鏡被臨老爹帶迴攬月樓。


    琴兒不在,畫兒丫頭抱著枕頭已經在床榻上睡著了。


    隻聽得“咚”的一聲,臨老爹一腳把她從床榻上踹下來。


    畫兒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又爬迴床榻,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臨老爹看著她,一臉陰沉。這丫頭,就是這般照顧小姐的嗎?小姐去王府,她在家裏偷懶睡覺!


    “咚”又是一聲,這一次,臨老爹的力氣用得大了些。沒有憐香惜玉,臨家男人都這樣,除了對自己的女人,字典裏從來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當然,某女除外。她雖然不是男人,可憐香惜玉的心,絕對不比一般的男人少。


    “黑妞,別鬧。”畫兒丫頭以為自己是被黑妞給弄到地上去的,咕噥了一句,準備爬上去繼續睡。


    可是,在爬的過程中,她迷迷糊糊瞥見了一雙黑漆漆的靴子。


    順著靴子抬起頭,對上臨老爹一張虎著的臉,畫兒沒被嚇著。她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於是,小丫頭靠在床榻上,揉了揉眼睛。


    待到看清真的是侯爺那張英俊的臉時,畫兒丫頭身子一軟,滑下了床榻。


    “侯,侯爺……您怎麽來了?”畫兒嚇得不輕,聲音都在顫抖。


    “本侯不來,你就打算這樣睡嗎?”臨老爹黑著臉,語氣不冷不熱。


    “不會啊,等會兒就去床上睡。”畫兒完全還沒弄懂怎麽迴事,隻以為侯爺覺得自己睡在這裏不合適。


    還好,她沒有腦子短路地以為臨老爹這是在關心她。


    “你出去,打盆熱水進來!”臨老爹快要被她氣死了,他發現和鏡兒的丫鬟們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看來真的該把藍玉和青玉兩個丫頭送過來給寶貝女兒了。至於畫兒還有那個經常不見人影的琴兒,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兩個人在他女兒的院子裏簡直跟兩個小姐似的。他都懷疑,她們平時是不是從來沒好好伺候過他家寶貝女兒。


    “是。”畫兒下意識地點頭,然後,終於瞥見了被臨老爹放在床上的臨晚鏡。


    等等,小姐不是去王府了嗎?怎麽迴來了?還有,侯爺怎麽會再這裏?


    再瞪大眼睛一看,畫兒丫頭就看見了自家小姐嘴角還未擦幹淨的血漬。


    “侯爺,小姐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這會兒,小丫頭腦子終於轉過彎兒來了。


    “你現在才知道問你們家小姐怎麽了?難道你家小姐就沒告訴過你,什麽叫做貼身丫鬟?”臨老爹一臉不爽,就差說自己打算給寶貝女兒換兩個丫頭的事兒了。


    沒有說啊……畫兒丫頭無辜地眨了眨眼,在心裏默默地迴了一句。


    本來嘛,小姐不喜歡做什麽都有人跟著。多數時候,她更喜歡獨來獨往,甚至不像其他小姐那樣做什麽都喜歡有人伺候。小姐洗澡,吃飯這些基本上都是自己來。剛開始她也不習慣,後來卻是樂得清閑。


    這會兒被侯爺這般質問,小丫頭隻覺得委屈。又不是她要這樣的,小姐和別人不一樣,去王府也不要她跟著,她有什麽辦法?


    見小丫頭被自己說兩句就要哭了似的,臨老爹頓時沒了訓她的興致。於是,冷聲道:“還不去打熱水?”


    “哦。”畫兒呆呆地應了一聲,抽抽搭搭地出去了。


    “來人。”等畫兒出去,臨老爹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侯爺。”一個人影閃了出來,單膝跪地,一副聽命的模樣。


    這是重新選出來的擎天衛首領——臨墨。


    “臨墨,派去請釋難大師的暗衛迴來了嗎?”


    “迴侯爺,普渡寺的主持說,釋難大師去雲遊了,還未歸。”臨墨迴答。


    “到底什麽時候歸?”上次臨鼎天已經給釋難大師去過信了,而釋苦大師也答應給他師兄傳信,讓他盡快迴來。可惜,釋難大師到現在都還不見蹤影。


    自從女兒第一次暈倒,臨鼎天表麵上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也有些擔心。釋難大師見多識廣,某些方麵比釋苦更厲害,所以他想問釋難大師能不能看出什麽,有沒有辦法解決女兒身體裏的隱患。


    現在好了,人還沒迴來,又遇到一次吐血。都是那該死的夙鬱流景害得!


    在臨老爹眼裏,景王儼然和掃把星無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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