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息怒!”見太後掀了桌子,常公公立馬跪了下來。


    “息怒?你讓哀家如何息怒?”太後娘娘一屁股坐下來,用手撫著胸口,情緒起伏過大,都有些氣不順了。


    後麵宮女也趕緊為太後娘娘輕拍著背,可不能讓太後娘娘被臨家大小姐給氣出病來了。


    卻聽得太後娘娘又道:“她臨晚鏡是個什麽東西?哀家送去景王府的人,也是她可以指手畫腳的嗎?還不是王府的女主人呢,就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處置王府的女人。那等她進了景王府還得了?如此善妒的女子,哀家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同意她嫁入景王府的!”


    太後娘娘說著,目光森然,心裏更是下定了決心。與其讓皇兒為了那賤丫頭與自己作對,還不如早日除掉她。


    聽著太後娘娘的話,常公公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裏的想法。隻想說,太後娘娘,您確定就您可以阻止臨家大小姐嗎?王爺但凡有一點把您這個做母後的放在眼裏,又怎麽會任由臨家大小姐把那四位美人賣入青樓?而且,就算臨家不說那話,景王也根本不領太後的情,是直接打算把那四人殺掉的。


    他覺得吧,太後娘娘不論做什麽都是無濟於事。若是真的對臨家大小姐動了手,隻怕景王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個母後。不僅如此,還有可能弄得母子反目成仇。到時候,可能就再也無法挽迴了。


    何況,臨家大小姐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如果是那種沒有背景的女子,太後娘娘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解決掉對方。可是,臨家大小姐什麽身份?她可是侯府千金,定國侯疼得如珠如寶的嫡女啊!這個女兒,是定國侯與月彌夫人唯一的孩子了,若是她出事,定國侯隻怕會瘋了吧?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定國侯與景王聯手對付太後,就算是陛下,隻怕也要掂量掂量。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還是自己的母後重要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不僅僅是指男女之情,更多的是,親情。一個合格的帝王,該是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無兄弟姐妹的。不是說都要殺光,而是,這些人,都抵不上夙鬱王朝的萬裏江山來得重要。


    這麽簡單的道理,常公公明白,太後娘娘也未必看不透。但是,她的威嚴豈容別人挑釁?這麽多年來,難道臨家人都要成為例外不成?出了一個她無可奈何的定國侯也就罷了。定國侯的生死會威脅到整個夙鬱王朝的安危,她自然不敢輕易動手。但是,那個賤丫頭算什麽?不過是一個惡名昭彰的黃毛丫頭罷了。她的死,也威脅不了整個夙鬱王朝的興衰,死了就死了。


    景兒最開始可能會埋怨自己,但是時間久了,他便會明白,自己是為了他好。而定國侯呢?這老東西是不好對付,但她也不是好相與的!


    再說了,有些事情,真的需要她親自動手嗎?臨家大小姐囂張至此,前幾天才得罪了八公主呢!八公主是個沒腦子的,卻勝在有個聰明絕頂的母妃。紀茯苓,對臨鼎天,那可是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的!


    “啟稟太後娘娘,外麵紀貴妃攜八公主來給您請安了。”雖然,現在已經將近晌午,但是紀貴妃想著來請安,宮人們總不可能不為之通報的。


    什麽叫做,說曹操曹操到?方才,太後娘娘不還在心裏打著紀貴妃的主意嗎?


    “讓她們等著!哀家一會兒就出去!”太後娘娘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吩咐宮人道。


    然後,她又讓人為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梳洗一番,又恢複了平時人前的端莊和高貴。


    看著走出來的太後娘娘,紀貴妃母女怎麽會想到她方才在內室裏的失態和瘋狂呢?


    “臣妾見過太後娘娘,給太後請安”


    “芸兒見過皇祖母,給皇祖母請安”


    一見到太後,紀貴妃母女倆趕緊起身請安,恭恭敬敬的態度,終於讓太後娘娘心裏找到了平衡感。


    臨晚鏡那賤丫頭算什麽,看看,就算驕傲如紀茯苓,還不是要在自己跟前低眉順眼地賠笑臉。


    想想,當年紀家大小姐,那可是一等一的美人,除了定國侯那老東西,她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可惜,終究是神女有夢,襄王無情。紀茯苓心甘情願嫁入皇家,隻怕也有對臨鼎天的怨怒暗藏於心。在情感上她不明白,皇兒明知道此女心有所屬,為何還要執意納她為妃。但是,從理智上,又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紀茯苓身後的整個將軍府,才是皇兒要籠絡的重點。納紀茯苓為妃,又封為貴妃,對其百般縱寵,既是對紀府的一種榮寵,也是牽製。


    用紀貴妃,牽製紀恕大將軍。民間傳聞觴帝愛美人,紀貴妃當年瓊華宴上一曲梨花劍舞,舞進了帝王的心。誰又知道對於上位者來說,美色惑人,早就心存戒備。而紀茯苓,到底也不過隻是這種鞏固皇權利益下的犧牲品罷了。


    “你們母女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拘束了?起來吧!”太後娘娘漫不經心地牽起一抹和藹的笑意,跟方才判若兩人。


    “謝太後。”


    “謝皇祖母。”


    二人起身,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比起郭皇後的低調,紀貴妃在宮中可謂甚是張狂,一般人還真的難得看見她如此嫻靜溫柔的模樣。


    “坐吧。”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待到二人坐下,太後娘娘又和善地與紀茯苓聊起了家常:“紀貴妃今日倒是有空到哀家這裏來坐坐。”


    “近來臣妾身子不適,感染了風寒,怕傳給太後,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安寧宮半步。今天起來感覺身子好了不少,所以才敢帶著芸兒這丫頭過來請安。還望太後不要生臣妾的氣才好。”紀貴妃在宮裏本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她感染風寒是假,不想天天早起給太後娘娘請安才是真。偏偏觴帝縱容,太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也沒人揭穿她。


    太後也自然對她的小把戲了如指掌,不過,都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更是配合默契。


    “風寒可有讓太醫瞧過?你一天到晚都在芙蓉宮,遲早憋出病來。倒不如多出來走走,散散心,到哀家這裏請安可以免了,時常過來坐坐也是好的。”


    “太後娘娘有所不知,自從昨日瓊華宴上一曲劍舞之後,臣妾這風寒倒是好了許多。想來是跳舞出了汗,把風寒驅逐出體內了。”紀茯苓淡淡地笑著,舉止得體。


    “多年不見你跳梨花劍舞,紀貴妃還是和當年一樣迷人呢。”太後娘娘誇讚著,順著她的話,今兒個紀茯苓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靜候下文便可。


    “說起這劍舞,臣妾本來都已經忘記自己還有這麽一門才藝。還真是多虧了臨家大小姐提起,陰差陽錯地倒是讓臣妾迴味了一次年輕的自己。不過,到底比不得年輕人了。就臨家大小姐來說吧,三年前她還是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現在竟然也是才貌俱佳的美人了。就連景皇叔,好像對她也頗為喜歡。”


    和太後娘娘打太極,紀茯苓進宮都二十來年了,自然熟練得很。她不信,她都提到景王了,太後都還不生氣。想想,昨日瓊華宴上,景王為了臨家大小姐可是當眾拒絕了太後娘娘的美意。太後賜婚都能拒絕,還能得到陛下的庇佑,那臨家大小姐,實在有些不簡單呢!


    越是不簡單,就越是招人恨。看看,現在太後娘娘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嗬……不過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而已。景兒貴為王爺,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臨家那丫頭,離經叛道,想來景兒對她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紀茯苓的話題,基本上已經引入了正軌。太後也摸清楚了她的來意,提起臨晚鏡,她此時倒也能說得雲淡風輕了。畢竟,她是一國太後,如果太與一個小輩計較,有失風度。而紀茯苓的目的,不就是要激怒她,讓她對臨晚鏡那賤丫頭愈發厭惡嗎?


    “太後說得極是,景皇叔那可是天上的人兒,本來就不近女色。能對臨家大小姐一時興起,也說不定是對方使了什麽妖法呢。據聞,臨家大小姐如今的閨房便是攬月樓。那攬月樓與景王府可隻有一牆之隔。且,隔壁便是景皇叔的書房。那臨家大小姐向來大膽妄為,做出一些什麽,也可以想得通。”


    “小丫頭而已,何必多過計較。景兒喜歡,就讓他玩玩好了。等他玩夠了,自然知道收心。哀家雖然不相信別人的女兒,但是對自己的兒子還是信得過的。”太後娘娘麵不改色道。


    真的信得過嗎?紀茯苓在心底冷笑。


    如果真的信得過,今日何必派常公公出宮,給景王府送女人去?雖然不是大張旗鼓地送的,可從宮裏出去辦差事的,有幾個能逃得過後宮女人的眼線?


    太後娘娘的懿旨一下,多少人都已經知道了她的意圖。而且,在常公公都還沒來得及迴來複命的時候,大家也都從各種渠道打聽出了景王的意思。


    表麵兒上,傳出來的消息是景王已經收下了太後娘娘送去的四位美人兒。實際上呢?是將就臨家那臭丫頭,為了討那丫頭歡心,準備把四位美人兒賣到紅袖招裏去掛牌。


    可憐了那麽如花似玉的四個小姐,竟落得了這般命運。


    也不知道她們的家族聽到了她們以後在紅袖招掛牌賣身的消息,會有什麽想法。和太後娘娘私底下達成的協議還能奏效嗎?


    “可是臣妾怎麽聽說,昨日那臨家大小姐就在王府歇下了。沒有成親便住到王府,以後傳出來不僅是臨家大小姐名聲不好,隻怕景皇叔臉上也無光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已經私定終身了,說不定,以為是皇族默許了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聽到二人好事將近的消息了。”


    紀茯苓這話,可以說是給太後娘娘下了一記猛藥。


    要知道,臨家大小姐本來就不是她看中的兒媳婦。如今堂而皇之地在景王府過夜,外人會怎麽看?


    再加上瓊華宴上景王的非深情不悔,非臨晚鏡不娶。世人隻會以為,二人之間早就有了貓膩,也得到了皇族的默許。這樣下去,隻會促成了他們。


    得想個辦法,盡快解決掉臨晚鏡才行!


    “兒孫自有兒孫福,哀家老了,已經阻止不了你們什麽了。倒是芸兒丫頭,前天晚上被臨家那賤丫頭欺負成如此模樣,可是委屈你了。”太後娘娘明顯不想被紀貴妃牽著鼻子走,一下子把話題轉移到了夙鬱惜芸身上。


    這個八公主平時看起來是個機靈的,遇到了臨家那賤丫頭,卻不想如此不堪一擊。也不知道紀茯苓是怎麽教女兒的,自己生得倒是聰明,把女兒卻教育得蠢笨如豬。若是夙鬱惜芸有七公主夙鬱惜雅一半聰明,也不至於落得被人用銀票砸臉,丟盡皇家顏麵了。關鍵是,她被打了臉還不能找迴場子,自己首先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承諾了不報複迴去,簡直愚不可及。


    別說是七公主,隻怕是才八歲的小十丫頭,也趕不上吧?


    更別說,皇後親自教出來的六公主了。


    光重視大皇子的教育了,對這個女兒也太過疏忽了!


    “皇祖母,都怪芸兒自己不好。”一下子被點到名,夙鬱惜芸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不過,在自家母妃的眼色下,她也立馬給出了反應。而且,說得還一副都是自己錯了的模樣。


    實際上呢?以退為進,大家都懂的!


    “你這丫頭,就是缺心眼兒。出去身邊也不多帶個人,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說。你看小十,自己要什麽就知道去爭取。你呢?隻知道哭哭啼啼的,這樣的話,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哀家看你也不小了,有的時候,與其靠你母妃或者父皇為你討迴公道,不如自己親自動手。臨家那丫頭就算再厲害,也要在你麵前俯首稱臣。不要忘了,你是我皇室的公主,不是那些隨便就能由人欺負的阿貓阿狗。自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輸了就不要哭鼻子。”


    太後娘娘訓誡著孫女,看起來頗為嚴厲,可句句話都是在暗自教夙鬱惜芸去與臨晚鏡鬥。還說要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身份優勢。夙鬱惜芸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母妃全部聽懂了。


    “太後娘娘,芸兒這丫頭是個蠢笨的。對上臨家那位,吃虧也正常。我們家芸兒單純,偏偏陛下又對臨家父女倆甚是寬容。您是不知道,芸兒這兩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半夜就出現夢魘現象,一直在噩夢中驚叫。我這個做母妃的,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啊。”


    明白了太後娘娘的意思,紀茯苓心裏一動。瞬間想到了,太後這是想借她的手對付臨家那丫頭?她就這麽好利用嗎?


    既然想利用她,不如就來個互相利用好了。正好,芸兒才被臨晚鏡欺負過,隻要有這麽一茬兒,想做什麽都好動手!


    正好,太後娘娘這麽一提,她倒是想起了一個絕佳的法子。加上,如今侯府裏有她的人,動起手腳來也方便。


    “哦?此話當真?芸兒這兩日晚上可都發夢魘了?”太後娘娘驚訝地看著紀茯苓,完全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想出了對策。


    紀茯苓瞥了夙鬱惜芸一眼,後者立馬對太後娘娘點了點頭:“是的,皇祖母,芸兒這兩日晚上一直做噩夢,又醒不過來,在夢裏一直哭一直哭。”


    “難怪你這氣色看起來也不好,原來是夢魘了。怎的不早說?不如,去普渡寺拜拜佛,跟著普渡寺的高僧念念經,給你安安神?”太後娘娘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接下這個話茬,是想知道紀茯苓到底想幹什麽。


    “安神也沒什麽用,臣妾倒是聽說,有些東西,解鈴還須係鈴人。芸兒這夢魘,隻怕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了。”


    紀茯苓惆悵地說道,心疼地看著自家女兒。


    “那你待如何?”


    太後娘娘看著她,想要直奔主題了。紀貴妃,哀家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好辦法可以一舉解決了臨晚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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