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晚輩親自釀造的醉清風,隻要聞到一點它的香氣便可識得。”


    老頭雖然把酒葫蘆藏在了身後,但紀醒空自己是釀酒的,那味道飄出來一點,便嗅到了。而且,醉清風本來就很香。老頭即便把酒喝完了,紀醒空也能從他身上分辨出那味兒。


    “年輕人,不要胡說,老頭兒我從來不偷別人的酒喝!”嘴上這樣說著,老頭的眼睛卻時刻防備著紀醒空。


    “前輩敢不敢把酒葫蘆拿出來給晚輩看一看。”


    “不行!萬一你偷喝老夫的酒呢!”老頭兒下意識地把酒葫蘆再次藏了藏。


    笑話!拿給他看不就穿幫了?這酒葫蘆裏麵裝的,自然是這小子放在酒窖裏的醉清風。他剛剛從酒窖出來,喝了個過癮!葫蘆裏裝得滿滿的,也夠他喝一陣子了。


    “前輩不請自來,還不問自取,隻怕不是君子所為。”紀醒空蹙眉,他現在心情不太好,沒空與眼前的老者兜圈子。他寧願,痛痛快快地和他打一場!


    “怎麽就不是君子了?老夫至少也是個梁上君子嘛!”


    “……”紀醒空無言以對,如果梁上君子也算君子的話,那眼前的老者確實是蠻君子的。


    見紀醒空不說話了,老頭兒又想撩他:“年輕人,老夫看你麵帶鬱色,槍法不穩,可是有什麽煩心事,說來讓老夫高興高興?”


    這可是聽他家鬼丫頭常掛在嘴邊的話,每次他煉毒失敗,那鬼丫頭看到他就要讓他把不高興的事情說出來讓她高興高興。


    這不,他也學會了。


    “前輩,您來將軍府,到底所為何事?”這老者敢堂而皇之地出現,鐵定有自己的依仗,紀醒空知道自己今日那壇醉清風是白白被人偷喝了,卻對之無可奈何,心裏苦悶更是無法發泄。


    “年輕人,老夫隻是路過將軍府,聽聞將軍府的少將軍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特地來看看。”看看適不適合他家的鬼丫頭。他家鬼丫頭現在缺少一個男人,迫在眉睫啊!神醫穀那小子馬上就要出穀到燕都來了,若是知道丫頭是他絕穀傳人,肯定會來找麻煩的!


    雖然,今日聽聞他家鬼丫頭和那什麽勞什子景王糾纏不清了。但是,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的男人怎麽配得上他家丫頭呢?至少,也得像眼前這位一樣,相貌堂堂,武功高強才行!不然,隻怕連神醫穀那小子的一半都比不了。


    當年他與神醫穀結怨,答應了可以用兩家繼承人定親的方式來了結。若是被那丫頭知道,她平白無故多了個未婚夫,還不得氣死。最重要的是,她肯定會一把毒藥把他這個可憐的老頭子給毒死的。


    “前輩這是來戲弄晚輩的嗎?”紀醒空麵色沉了下來,一瞬間,氣氛變得冷凝。


    紀醒空看著平時多好說話的,待人也是彬彬有禮。實際上,經曆過鮮血洗禮的男兒,那一身兒氣質若是散發出來,就一個字——冷!


    “誰戲弄你了?老夫是來替你做媒的!”老頭兒眼睛一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做媒?您確定您是來做媒,不是為偷將軍府的酒找的借口嗎?


    “晚輩不需要人做媒,前輩還是從哪裏來,迴哪裏去吧。”紀醒空冷眼看他,反正已經頗不待見了。


    “你確定?年輕人,話不要說得太滿!我那丫頭,可是才貌雙全,世間難得的奇女子!”說起自家那不孝徒弟,老頭兒甚是高興。


    他是誰?絕穀上一任穀主——絕無悔!他家那不孝徒弟,不就是臨家大小姐臨晚鏡麽?


    “前輩,晚輩心有所屬,隻怕要辜負您的厚愛了。”紀醒空無奈道。


    這老者是在開玩笑嗎?既然他說的女子那麽好,哪裏還愁嫁不出去?世間難得的奇女子,在他心目中也唯有晚晚一個而已。紀醒空如是想。


    “當真心有所屬?”絕無悔笑眯眯地問,似乎是不太相信,又好像另有原因。


    心有所屬?剛剛他可是聽到前院那兩個小子說了,這小子心裏人就是他家鬼丫頭。現在他要幫忙,這小子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還要拒絕他的幫助,真是個呆子!


    “當真!”他沒有騙這老者的理由,本來就素不相識。


    這老者來曆不明,卻武功高強,神秘莫測,紀醒空向來知道,什麽叫做自知之明。若是論武功,他肯定是打不過老者的。要論其他,他隻怕也不是老者的對手。畢竟,對方看起來對他很熟悉的樣子,他對人家卻是一無所知。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勉強了。不過可憐我家鏡兒丫頭,那麽漂亮的姑娘,被個麵如惡鬼的殘廢王爺給相中了。”


    絕無悔一邊感歎著,一邊起身要走。


    聽完他的話,紀醒空呆住。


    這老者,口中所說之人,是晚晚嗎?他有些不確定起來。鏡兒丫頭,麵如惡鬼的殘廢王爺,他想不出還有別人。


    正當絕無悔要走之時,被紀醒空叫住:“前輩等等!”


    “怎麽,你小子想通了?”絕無悔頓住腳步,迴頭笑眯眯地問道。


    “前輩口中所說之人,可是定國侯府的嫡女,臨晚鏡?”紀醒空遲疑地問,心下卻有些赧然。


    如果眼前人說的真是晚晚,那他,和晚晚又是什麽關係?


    “好像我家鬼丫頭是叫這麽個名字!”絕無悔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確定道。


    心裏,已經笑翻了天。


    這小子,絕壁已經上鉤了。沒想到,那個鬼丫頭還真是魅力不小,才出絕穀幾月,就把燕都皇城攪和得天翻地覆了。


    什麽第一王爺,什麽紀府少將軍,還有那什麽穿雲城城主,少年名相,都不在話下!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啊!


    艾瑪,想想就好高興。仿佛,他已經看到了一大群小蘿卜頭爭相叫他師祖的場麵。當然,這個時候,絕無悔還不知道,在他那不肖徒弟口中,他這個師父早就死翹翹了。不僅是對外,連對她老爹,都是這樣說的。


    “請問,臨家大小姐是前輩的?”總不可能是她的父親吧,如果這位敢冒出來自稱是晚晚的親爹,隻怕臨伯父會跳起來罵人了。


    不論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


    “老夫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絕無悔神秘兮兮地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前輩可否下來說話?晚輩絕不告訴別人。”紀醒空指了指涼亭的石桌,那裏還擺放得有茶水。下人才進來換過的。


    “你不會是想騙老夫下來,然後趁機搶老夫的酒葫蘆吧?”絕無悔一想到酒葫蘆要被搶,又下意識地把酒葫蘆捂緊了一點。


    “前輩想到哪裏去了,您既然已經喝了醉清風,晚輩也不是那等小氣之人。”紀醒空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主要是,眼前老者緊張那酒葫蘆的樣子,還有那麽一絲可愛。


    “你確定?”那鬼丫頭也每次都說她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然後每次都騙他!


    就像在絕穀的時候,最開始絕無悔是真的不待見那個被定國侯送來的胖丫頭。特別是她醒來之後,竟然什麽都不記得了。因為不待見,他就想用那丫頭來試毒唄。誰知道,第一次下毒就被那丫頭察覺了,那丫頭不動聲色地將毒藥掉包,然後再改變了下藥性,下到了他身上。


    說什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害得他身上癢了一整晚。特別是當他以為自己誤吃了自己下的毒,然後摸索著配出解藥自己吃下去。


    結果呢?不但沒能解毒,還更癢了!而且,又癢又熱,那解藥與之前所中的毒綜合在一起,竟然激發了春藥的效果,氣死他了!一整個晚上啊,他都是在水深火熱中度過的。就算是泡進寒潭裏,都不抵用。


    最後第二天醒來,那鬼丫頭若無其事地跑來看他,還驚訝他為何在寒潭邊睡著了。


    他當即便明白了,肯定是那丫頭搞的鬼。


    從那以後,二人鬥智鬥勇,鬥毒都醫,最終,他從最開始對鬼丫頭的不喜到後來越來越欣賞,勉勉強強(千方百計)地收了那丫頭為徒,並且還大發善心(死皮賴臉)地把絕穀交給那丫頭搭理。然後,自己跑出來瀟灑了。


    “確定。”紀醒空點頭。


    若是眼前的老者真的與晚晚有什麽特殊關係,那壇醉清風就當成見麵禮送給他也不成問題。雖然,那壇酒是他專門釀給晚晚的。


    絕無悔再次防備地瞄了紀醒空幾眼,才決定從屋頂上跳下來,隨著紀醒空走到涼亭,二人坐下來慢慢說話。


    “前輩現在可否告訴晚輩,晚晚與您,究竟是什麽關係?”晚晚隻有三年不在燕都城,如果眼前老者真的認識她,那就有可能,是救了晚晚性命之人,也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師父。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掛心老夫那不肖徒弟的。”絕無悔笑道。


    這樣一說,不就明明白白了?他都叫臨晚鏡“不肖徒弟”了。


    “您真是晚晚的師父?”是真的有些難以置信好嗎?


    “如假包換!”雖然,那鬼丫頭死不承認。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紀醒空有些好奇地問道。


    對於臨晚鏡這三年空白,燕都人不乏多種猜測,但是,都拿不準她到底去了哪裏。如果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了,那自然也就明白了。


    “老夫姓絕。”不說大名,隻要以提起這個姓,就沒幾個人猜不出他的身份的。


    普天之下,姓絕的估計隻有絕穀一家,別無分號。


    姓絕?紀醒空當即愣住了。


    姓絕的人,他倒是知道那麽一個。若是看年齡,與眼前人也倒是符合。但是,晚晚不應該是去了神醫穀醫治腦傷,反而是去了與神醫穀對立的絕穀嗎?絕穀擅毒,在龍騰大陸的名聲絕對算不上好。而且,關鍵是,絕穀穀主絕無悔隻擅長毒,根本不擅醫,怎麽可能治好晚晚的傷?


    臨伯父到底怎麽想的?不把寶貝女兒送去神醫穀醫治,反而選擇了絕穀。他確定,他當年不是送錯了地方嗎?他是不是該慶幸,晚晚到現在還活著?


    “喂喂喂!你小子這是什麽表情?”絕無悔多精明的一人,自然看出來了紀醒空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且,非常震驚。大概,他也知道這小子震驚之餘想到的是什麽。不怪他,有好多人估計都得多想。


    鏡兒那丫頭,能活過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三年前,他分明一點把握都沒有,就那麽胡亂給她紮了一針的。後來她醒了,除了失憶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麽毛病,還變得異常聰明,他都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當然,這隻是稀裏糊塗地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實際上,到現在他都心存疑惑。那鬼丫頭到底是怎麽醒過來的,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且,在教那丫頭功夫的時候,他發現那丫頭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雖然沒習過武,對武功招式什麽的又非常了解,本身還有奇奇怪怪的外家功夫。再加上,她體內還有莫名其妙的東西,整個人也都神神秘秘的。


    說起來,絕無悔還覺得自家徒弟身上肯定有好玩的秘密。


    不然,他也不會耐不住寂寞要往燕都皇城來了。咳咳,至於神醫穀那小子,暫時忽略不計吧。他不會承認,自己來燕都城,也有主動送上門來的意思。不然,等那丫頭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個未婚夫的時候,也會滿龍騰大陸地通緝他的。


    臨晚鏡吃完飯,確實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以至於臨慕凡都以為她是受了涼。而她呢?心下卻在想,肯定是誰在罵她了。是太後那老巫婆,還是聞人家族的那小妖女?亦或是,花家那朵白蓮花?


    想來想去,她也是沒有想到過,正在念叨著自己的人,就是被自己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的師父大人。而且,還是在她口中早已死翹翹的糟老頭兒!


    “大姐,你如果覺得冷的話,不如咱們先迴去吧?”從天下第一樓出來,臨慕凡提議道。


    眼看著臨晚鏡那噴嚏是一個接著一個地打,他真擔心她會受涼生病。她如果一生病,父親鐵定又要把過錯怪在他這個假兒子身上。


    “不用,姐姐可說了要帶你裝逼帶你飛的。方才隻熱了個身,接下來,咱們去裝逼!”說著,臨晚鏡又轉頭對倚劍道,“這會兒天色還早,咱們先去無意賭坊。無意賭坊離這裏不遠,馬車就停在這裏不用駕走了。”


    在這種大街上坐馬車,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才會幹的事兒。對於她來說,多走幾步路完全當是飯後鍛煉身體。


    畢竟,她以前過的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日子。


    “是。”倚劍點頭,把馬車交給天下第一樓的人看管,隻抱著劍跟上了臨晚鏡


    無意賭坊,正是燈火通明,熱鬧朝天的時候。


    這個點賭幾把,然後到了晚間,便可去鄰街的紅袖招瀟灑一迴。這日子過的,簡直快活如神仙呐!


    一看見臨晚鏡帶頭來了,所有人都站成兩列,主動為她讓道。再也不像往常那樣,對臨家大小姐指指點點了,而是發自內心地歡迎,並且以能與她同上一個賭桌而倍感榮幸。


    如果是在現代,估計這時候都有人要圍上來要求簽名了。


    “臨大小姐來了。”


    “臨大小姐好。”


    “臨大小姐今兒個可是來得有些晚了。”


    “臨大小姐稍後是不是也要去紅袖招玩?不若,在下做東,請大小姐同去紅袖招賞花?”


    “在下也願意請大小姐同往,還望大小姐給個薄麵。”


    “大小姐,也算在下一個!”


    “大小姐,不若就與我們一桌,賭玩之後,直接去紅袖招!錢某已經在那裏訂好了房間。”


    ……


    與她打招唿的人絡繹不絕,都是邀約一起去紅袖招玩的。


    臨慕凡在身後不解其意,紅袖招,聽起來也應該不是什麽好地方吧?這些人明目張膽邀請臨家大小姐一同去逛青樓,真的好嗎?


    再看自家大姐,完全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以前沒這麽多人而已。


    正在他們圍得熱鬧的時候,聞人初靜卻悄無聲息地被擠到了一旁,然後,消失了蹤影。


    ------題外話------


    有兩位親答對了,獎勵稍後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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