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為,蘇小姐和花姑娘,一個擅琴,一個擅舞,不分上下,不好判斷。”張老搖了搖頭,一臉為難。


    他是覺得兩人都好,評價不出優劣來。


    “張老這是要棄權?”臨晚鏡幽幽地開口,原本就隻有十三張票,他若是棄權就隻有十二個人評選了。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她是無所謂的。


    “老夫這一票,棄權。”雖然他看不上了臨家大小姐那強詞奪理的“才藝”,但是也不會傻到去得罪她。


    而帝師大人,理所當然地選擇了蘇幕簾。


    童老也選擇的是蘇幕簾,他經驗豐富,見多識廣,自然也看出來了花家二小姐的舞有貓膩。跳舞有點小手段,出其不意可以,但是耍花招,目的不純,把舞當成了一種致命的武器,那就是違背了道德和良知。


    反正,童老選擇了蘇幕簾。


    這三位評委,兩位都選了蘇幕簾,基本上也斷定了結局。


    再加上觴帝,皇後,景王,臨老爹,雲破月,蘇幕遮,明日落等人,都是選擇的蘇幕簾,結局,不言而喻了。


    更逗比的是,連花弄影都是選擇的蘇幕簾,而非自己的妹妹花弄蓮。


    臨晚鏡瞥了一眼花弄影,後者朝她眨了眨眼,頗為逗比。


    花弄蓮自然發現了自家哥哥與臨家大小姐的眉來眼去,她麵兒上不動聲色,眼底卻是深沉一片。這個兄長,若不是仗著他是花家的天才,把花家的家傳武學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陣法上也無人能及,肯定早就被換掉了少主之位。從來沒見過,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


    意思就是,花姑娘與蘇幕簾的pk中,就得到了兩票。聞人卿華與左相,一人給了她一票。


    聞人卿華欣賞花弄蓮,是因為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女子與自己是同一類人。所以,投給她,想要看她成長。


    而左相呢?說到底,有點像投同情票。他自己的女兒與蘇幕簾劈開的時候就是一敗塗地,投給同樣與蘇幕簾劈開輸了的花弄蓮,不是同情是什麽?


    花弄蓮麵不改色,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朝蘇幕簾盈盈一拜:“恭喜蘇小姐。”


    這個規則,不管公不公平,她今日都是輸定了。從一開始,臨晚鏡一提出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讓她贏。


    隻是,她倒是想看看,對上蘇幕簾,臨家大小姐又有幾分把握!


    “承讓。”蘇幕簾溫柔一笑,施施然迴了一禮。


    最後花姑娘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她自然看到了。可惜,花姑娘不知道,她私下與臨家大小姐也是交好的吧?就算最後結果是臨晚鏡贏了,她也不會有什麽怨言的。晚鏡那樣的女子,確實配得上任何人,即便是配皇族最優秀的男人,何況一個身體都有缺陷的景王。


    說到底,蘇幕簾心裏還在為臨晚鏡抱不平。景王喜歡她,若是要讓她強嫁,該如何是好?倒不如,這次讓她取勝,給她一個在陛下麵前請求婚嫁自由的機會。自己,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到這個時候,蘇幕簾心裏都還存了要讓臨晚鏡做自家大嫂的心思。看現在,自家哥哥看人家臨小姐那眼神,還真有幾分熱度。想來,大哥對臨晚鏡是真的有好感的。


    如果能夠先下手為強,在景王之前,與晚鏡定親,然後成親,那既是成全了哥哥,也是挽救了她呀。


    “如此,就隻剩下蘇家丫頭和鏡兒丫頭了?”看到這個結果,觴帝並不意外。


    怎麽說呢?連花家少主都沒選自己的妹妹,那花姑娘還有什麽優勢?


    當然,就算花弄影選擇的是妹妹花弄蓮,多了他那一票,花家二小姐也勝出不了。所以,倒是花家少主有先見之明,且心胸開闊。沒有因為花弄蓮是妹妹,就果斷把票投給她。


    “陛下。”這是紀貴妃二度開口了。


    若是第一次,觴帝覺得還情有可原,但是剛才已經按照她的想法做了。紀貴妃再次出聲,便引得觴帝有些微的不快。


    “愛妃又有何事?”這一次,連問話的語氣都變得低沉了許多。


    後宮的女人,如果適當的驕縱一點,還有可愛的說法,他可以寵。但若是拎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哪怕她的兄長是夙鬱王朝的大將軍,夙鬱流觴也不想縱容她。何況,紀恕是個對朝廷忠心耿耿,明白事理的將軍。


    “陛下,雖然是抓鬮的結果,但是臨家大小姐輪空對於其他四位小姐來說還是有一點不公平。加上方才她的表演是與丫鬟一起的,未免有些說不過去。眼下隻剩下臨小姐與蘇小姐二人對決,可否讓臨小姐再單獨表演一次,也好讓群臣飽飽眼福啊。”


    紀貴妃自然也看到了觴帝不滿的表情,可她不管這些。今日非要讓臨晚鏡難堪不可,她的女兒,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再表演一次?”觴帝微怔,這個提議……


    他還沒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聽紀茯苓的,又聽得德妃道:“陛下,臣妾覺得姐姐的提議甚好,若是讓臨小姐就這樣參與最後的二人劈開,未免太過草率。對於蘇小姐來說,也是勝之不武,倒不如,讓臨小姐重新獻藝,也好讓大家都看到臨家大小姐的才藝出眾。”


    “陛下,微臣也覺得,此法可行!”聞言,張樂禮也是眼睛一亮。


    這個臨家大小姐若是想取勝,必然得靠自己的才藝,而不是投機取巧。若是她自己本身的才藝,真的能超過蘇家大小姐,選她勝出倒也沒什麽。


    “父皇,既然臨大小姐自薦出來,就說明她是有實力的,若是不再給她一個表演的機會,無論對她還是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遺憾啊。”四皇子適時地開口。


    這也是他今晚在瓊華宴上的第二次開口。


    說多了都是淚啊,終於有個機會讓臨晚鏡那丫頭也出處醜了!想想他的腰帶,還有被各種無下限無節操的遐想的身材,以及被懷疑的某個功能,他就恨不得把臨家大小姐那張笑臉撕開,讓大家看看,這貨私底下是個什麽樣兒。


    “哦?連旭兒都如此說?”四皇子夙鬱惜旭向來不與人結怨,在人前也是一副謙虛恭謹的態度,怎麽就偏偏出來找鏡兒丫頭的麻煩了呢?


    還是說,他並不是找麻煩,而是確實覺得鏡兒丫頭需要再表演一次?


    方才鏡兒丫頭說第一次出恭迴來見過旭兒,而旭兒又點了頭。那個時候,兩人之間不會產生了什麽摩擦吧?


    “父皇,兒臣也覺得臨小姐還是再表演一次比較能服眾。”大皇子殿下在看到紀貴妃使的眼色之後,也開口說道。


    ……


    複議的人越來越大,大家的意見基本上都是要臨晚鏡再表演一次才藝。


    而臨晚鏡本身呢?她能有什麽才藝?吹樹葉不過是仗著她會,這些人都不會的投機取巧。讓她跳舞,她也能跳,不過是現代的爵士和鋼管舞。若是彈琴,這個抱歉,她雖然聽琴兒每天都彈奏,自己還是沒那個天分。唱歌的話,這個倒是會,但是,真的要唱歌嗎?


    她怕,繼小蘋果之後,她又唱出一雷人神曲。


    最終,臨晚鏡想到了一個技能,這也是以前她為了一個任務而學的——沙畫!


    沙畫材料簡單,成品又快。


    “鏡兒丫頭,眾人都強烈要求,再看你表演一次,讓你這自薦實至名歸,你意下如何?”最終,觴帝還是把主導權交到了臨晚鏡手中。


    眾人默:陛下,您這是有多喜歡臨家大小姐,連這種問題都讓她自己做主?若是她不願意再次表演,那您是不是要就此作罷?


    “表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臣女想要彩頭。”說讓她表演就表演,也不看看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東西!


    “什麽彩頭?”觴帝完全沒想到,臨晚鏡會答應表演,更沒想到,她表演一次,還要彩頭。


    而其他人,則是覺得臨家大小姐太傻太天真,在這種場合,所有貴女千金都想出頭露臉兒的場合,給她機會露臉,她竟然還要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


    但是,最讓人心地不平的還不是臨家大小姐得寸進尺,而是,縱容她得寸進尺的觴帝陛下。她想要什麽,陛下就給她什麽,這般榮寵,真的好嗎?


    不過,人就是這樣賤,雖然他們不讚同給臨家小姐彩頭,卻又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


    “紀貴妃這般想看臣女表演,想來也是欣賞臣女才華。”臨晚鏡笑眯眯地看著紀茯苓,說出的話不知道有幾理所當然。


    而上麵被點到名的,差點氣得噴出一口老血來。本宮什麽時候說過欣賞你的才華了,臭不要臉的!


    對於臨家大小姐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大家也不想評論了。是欣賞她的才華,還是故意挑釁看她不順眼,大家心裏都有數。


    你用銀票砸了人家女兒的臉,讓八公主在百姓麵前顏麵盡失,以後還怎麽嫁人?她身為八公主的母妃,為女兒出頭,是天經地義。被臨晚鏡曲解為欣賞她的才華,這真是醉了!


    “本宮確實欣賞臨小姐的才華,所以,臨小姐可要認真表演才好,不要辜負了本宮的一片苦心。”紀貴妃說得很平靜,甚至還麵帶微笑。


    好像,真的是如同臨晚鏡所說,欣賞她的才華。


    皇宮中的女人啊,生活如戲,全靠演技!


    “臣女定然不會辜負貴妃娘娘的。因為,貴妃娘娘欣賞臣女的同時,臣女也是在心裏仰慕貴妃娘娘的,聽聞貴妃娘娘的劍舞跳得不錯,甚至一年的瓊華宴上,還因這劍舞奪下夙鬱之花的桂冠。一直以來,臣女都恨自己生不逢時,無法見到貴妃娘娘的驚世風華。不若,在貴妃娘娘看了臣女的表演之後,也圓了臣女的夢?”臨晚鏡笑著道。


    要看貴妃娘娘跳劍舞?這,就是臨家大小姐想要的彩頭?眾人又是一陣愣神,沒反應過來。貴妃娘娘曾經的一曲劍舞,不知道俘獲了當年多少男兒心。如今要讓她再跳一次,眾人也是很期待的啊!


    殊不知,當年那一曲劍舞,不過是為了討那人歡心。隻因為,那人喜歡的,從來不是矯揉造作的弱女子。


    可惜,一聽到劍舞,紀貴妃的臉色變了又變,遲遲沒有答話。


    她不答話,自然有人幫她迴答。


    “貴妃的劍舞,朕也多年未曾見過了。不若,今日就借了鏡兒丫頭的東風,讓朕也重溫一迴舊夢?”觴帝自然知道,紀貴妃當年對定國侯是如何的傾心相許。


    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想想,比起他心目中的那宛若天上的明月般的女子,定國侯又怎麽可能看得上紀茯苓這樣的庸脂俗粉。


    “陛下,臣妾多年不曾舞劍,隻怕這一跳會汙了臣妾往昔在陛下眼裏的形象。”紀貴妃心裏氣得不行,麵兒上還得陪著笑與觴帝道。


    就算她跳起來一如當年,又能如何?不過是再次提醒自己,當年鼓足勇氣的表白被拒而已。


    “沒關係,愛妃在朕心中一直美好如當年。”


    意思是,若是臨家大小姐再次表演才藝,你這劍舞就跳定了。


    彩頭啊,把自己的小老婆都搭上了,夙鬱流觴也是蠻拚的。


    “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沒等紀茯苓開口同意,臨晚鏡已經率先拍板。


    ……本宮哪裏愉快地同意了?紀貴妃恨不得掐死臨晚鏡。或者說,掐死她已經完全無法解恨了。


    “那鏡兒丫頭準備表演什麽?”臨家大小姐從小到大確實沒學過什麽才藝,這是燕都皇城上下皆知的事情。


    難道,在外治傷的那三年,這丫頭還真學到了不少本事?


    “沙畫!”臨晚鏡笑著吐出兩個字。


    “沙畫是什麽?”畫,觴帝能夠理解。但是,沙畫又是個什麽東西?


    “沙畫就是用沙子在白紙上作畫。陛下,可否讓宮人為臣女準備一張桌子,一張畫紙平鋪於桌上,然後再準備一大罐沙子?”


    “這幾樣東西,皇宮中就有。來人,去為臨小姐準備!”


    “是,陛下。”


    觴帝身邊的宮人,效率自然高,沒過片刻,桌子,白紙,沙子,都準備妥當了。


    白紙上作畫,不稀奇,稀奇的是,作畫不用筆,不用墨而是用沙子?


    “幕簾,能否彈奏一曲,為本小姐助興?”臨晚鏡上台,走到桌前,又突然想起來,對蘇幕簾道。


    蘇幕簾剛要說出一個“好”字,卻被人搶了先。


    “本王來!”夙鬱流景麵無表情地說道。


    也不管臨晚鏡同不同意,她作畫,他彈琴,不需要別人。


    “蘇小姐,可否借琴一用?”景王幽幽地再次開口,然後,也不管蘇幕簾借不借,破浪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目的嘛,自然是過來取琴的。


    這……分明是強借好不好?


    蘇幕簾不情不願地把琴雙手奉上。她真的很懷疑,景王會彈琴嗎?不如,讓她大哥來?


    想到大哥彈琴,晚鏡作畫那個場麵,蘇幕簾頓覺自己這個提議棒棒噠。


    可惜,沒有人會給她提出抗議的機會。


    破浪把琴拿過去,擺在自家王爺麵前。而夙鬱流景伸出手,隨意撥弄了兩下試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一看這試音的手法,懂琴的人自然就明白,景王隻怕不止會彈琴,還是個高手。


    蘇幕簾最後一點希望破滅,景王竟然真的會!


    他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麽?這琴又是從哪裏學的?


    還有一個人,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想想,方才花弄蓮提出想讓景王伴奏的時候,被人家無情的拒絕了。而此時人家臨大小姐根本沒找他,他就主動送上門了。這待遇,還真是相差甚遠啊!


    緩緩的旋律響起,如小橋流水般輕盈婉轉,靜靜地流淌著。景王手下這一曲,可謂舒緩了人的情緒。


    不是催眠曲,卻真的能達到靜心冶情之用。


    而臨晚鏡,也隨即抓起一把沙子,看似毫無章法地往白紙上堆。就她這個動作,便讓群臣心底的期待落空了一大半。就是小孩子玩沙子嗎?有什麽好看的?還搞得像真有什麽大本事似的!


    小孩子的玩意兒,根本上不得台麵兒,這是所有看到臨晚鏡作畫時候的想法。


    “陛下,臣妾看,臨小姐這才藝,不表演也罷啊。”紀貴妃當即冷笑,臨晚鏡無才無德,竟然還敢誇下海口,並且要她跳劍舞做彩頭。


    就憑她玩幾把沙子,也叫表演才藝嗎?


    但是,紀茯苓這樣想,並不代表,觴帝也是這麽想的。


    他想到了方才臨晚鏡用樹葉都能吹出音律來,說不定,玩沙子,她也照樣能玩出境界。因為,觴帝看到了臨晚鏡麵兒上那鎮定自若的表情,和眼底從來都不曾消失過的自信與坦然。


    她是真的會用沙子作畫,這絕不是故弄玄虛。


    “愛妃,你應該對鏡兒丫頭有耐心,這丫頭鬼得很,如果不是有把握的事情,她不會隨便做!”觴帝隻說了一句,雖然是對紀茯苓說的,聲音卻足以讓下麵多數朝臣都聽到。


    眾人瞬間明白,觴帝這是警告他們,不要私下裏議論臨家大小姐這玩沙子的事兒。並且,還對臨家大小姐用沙子作畫的事情表示了肯定與期待。


    當然,除了觴帝,還有一些人是無條件相信臨晚鏡的。


    比如,定國侯,他這個當爹的,從來都是女兒奴,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既然他家寶貝女兒說了可以用沙子作畫,那沙子必然就不是拿來吃的。即便,她現在隻是在白紙上撒沙子玩,他也相信自家女兒能把沙子玩出畫作來。


    雲破月,紀醒空二人,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臨晚鏡的動作。二人也相信,隻要是在臨晚鏡手中,就有奇跡發生。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有點滑稽可笑。


    在一些人期待,一些人不屑的目光中,臨晚鏡的沙畫慢慢地已經初具雛形。


    看著那一捧一捧的沙子,在臨家大小姐的手下,變了模樣,眾人眼裏的驚訝再也止不住。就連專心彈琴的景王,也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那女子。


    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全世界都在發光。


    “陛下,看來這臨家女兒確實與眾不同。”觴帝與皇後,所坐的位置最高,自然也看得最清楚。從一堆一堆的沙子,變成一個一個的人物頭像,原本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且,那畫像在臨家大小姐手上變得越來越深動,如同,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哈哈,朕早就說過,不要小看了鏡兒丫頭。她或許是囂張跋扈了一點,但卻並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觴帝大笑,就好像,作畫的是他的女兒一般,臉上竟然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陛下您看,臨小姐畫的是不是您與臣妾?”皇後再次驚唿出聲,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東西。


    一堆一堆的沙子,變成一個一個的小人兒就已經夠奇妙了。沒想到,在白紙的中間,那沙子竟然堆出了她和觴帝的模樣。活靈活現,竟然比宮廷裏的畫師們用畫筆作出來的還要神似。


    “還真是!”觴帝也是一驚,能夠用沙子作畫,已然是別出心裁,又勝在了臨晚鏡的心思巧妙。卻不想,她竟然能用沙子把他和皇後都畫出來。


    那白紙上,不僅“畫”出了帝後,還有眾嬪妃,最後,連群臣都躍然紙上了。雖然到了後來,沙畫上的人兒越來越小,隻有幾個比較突出的,但也足以震驚在場的所有人。


    “鬼斧神工,簡直是鬼斧神工啊!”童老已經主動走上了舞台,直接站在了臨晚鏡身邊觀看。


    其他人沒童老那麽大膽,隻能伸長了脖子瞄幾眼。


    不過,如此神奇的作畫手法,眾人真的是聞所未聞。


    從最開始的不屑,到現在的震驚,讚賞,甚至,心悅誠服!


    臨家大小姐,從此隻怕再也不汙臨家名了!


    紈絝風流之名,在這一刻也隨之煙消雲散。


    “如此神技,堪稱當世奇女子也!”就連一向對臨晚鏡沒什麽好感的張老,也連連讚歎。


    “臨家女兒,果然沒有辱沒了這個世代被人尊崇仰慕的家族臉麵!”帝師大人也感慨。


    他與定國侯交往並不多,卻也是惜才之人。當年的臨晚照,何等驚才豔絕,名冠燕都。誰知,會被那樣設計隕落。仿佛,一顆明日之星,還沒升上最高空,便被人摧毀了。


    原本以為,臨家也就到臨晚照那裏,斷了耀眼之名。卻不想,那個曾經風流紈絝,臭名昭著的臨家女兒,竟然也有洗淨臭名,在眾多燕都貴女中脫穎而出的一天。


    想想也是,若非有真本事,誰敢跟帝王叫板?


    臨家男兒傾世絕,臨家女兒世無雙啊!


    就連臨老爹,眼眶也開始濕潤了。


    彌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女兒。雖然曾經明珠蒙塵,但是,今日,她終於散發出了耀眼的光輝,一如當年的你,傾世風華,驚才豔絕。


    這,還隻是她的冰山一角。我相信,我們的女兒還有更優秀的東西,沒有展露在世人麵前。彌兒,雖然鏡兒的性格更像我,但是,她的一舉一動,卻更展露你的氣韻。今日之後,還有誰會說臨家女兒一無是處,侮辱了臨家顏麵,抹殺了臨家的傳奇?


    隻怕,眾人隻會說起,繼臨晚照之後,臨家又出了一位天才。


    哈哈……我們的女兒已經長成,你到底在哪裏,為何還不迴來?迴來看看女兒,看看為夫也好啊!


    定國侯的內心在咆哮著,看到今日的女兒,完全觸發了他對妻子的思念。


    他從未好好教導過這個女兒,卻不想,女兒會給他帶來如此驚喜。明明,是按照妻子當年的意思,隻要女兒平凡,健康長大就好。甚至,為了讓女兒不戴著臨家的光環,他刻意縱容侯府那李氏母女四下散播謠言,把鏡兒的名聲越傳越臭。


    但是,有句話說得好,是金子,走到哪裏都會發光。即便他放任所有人詆毀他的寶貝女兒,也照樣掩飾不了,他家寶貝女兒優秀的事實。


    女兒一日之內便把過去的汙名洗刷得幹幹淨淨,讓臨老爹欣慰之餘,又多了一抹惆悵。這樣下去,鏡兒的名聲隻怕會越來越好。而彌兒當年的囑咐,可不是這樣的。


    他至今記得,在生下小女兒之後,月彌在書房裏,一邊看著搖籃中熟睡的小女兒,一邊在書桌上寫下那句話——惟願我兒魯且愚,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那,才是月彌夫人對女兒的期許。


    自然,這其中也有不得已的原因。具體是什麽,就連他也不清楚。隻知道,要讓女兒平凡,最好,臭名遠揚,而且,盡早嫁人,或者,染上不知廉恥之名。


    隱隱的,他有一些猜測,那是關於月彌的家族,或者說,她所長大的那個地方。就好像,當年月彌明明很喜歡小女兒,卻在生下她之後一直愁眉不展一樣。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或許,鏡兒這一出之後,彌兒背後的家族會收到風聲,漸漸浮出水麵。雖然,用女兒來引出那背後之人,有些喪心病狂。但是,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當這是,將計就計吧。


    ……


    臨晚鏡自然不知道,在自己作畫的過程中,在場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尤其是自家老爹。


    不過,她卻知道,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那一抹殺意越來越濃了。那人,好像要忍不住對她動手了?


    她唇角牽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剛好被低下頭時的發絲遮擋,讓人無法察覺。


    夙鬱流景的目光,一直追隨在臨晚鏡身上,而他手中的琴聲卻沒有斷過。不僅沒有斷,還愈發的纏綿悱惻起來。


    雲破月在心裏感歎:晚照,破月終於不負你所托,鏡兒是真的長大了,她也沒有辱沒了你們臨家的門楣。


    還有一個人,他的雙眼如同一束灼熱的光,一直定格在臨晚鏡身上。那便是,紀醒空。


    紀家少將軍,情竇初開,自己都沒有弄明白的感情,在這一刻,也變得明晰起來。原來,初遇時的好感,也可以叫做——一見鍾情!難怪,後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討得那少女的歡心。


    偏偏,自己太過笨拙,做起討女子歡心的事兒來,並不得心應手,可以說是,還弄巧成拙。


    半個多時辰後,畫,終於完成。


    臨晚鏡抬起頭,對高台之上的觴帝道:“陛下,臣女這點拙計,還上得了台麵吧?”


    她作畫的時候,頗為認真,沒有管周圍那些人從不屑到驚豔的目光,卻聽到了帝後激動的感歎。


    想來,這沙畫是入了帝後的眼。


    “哈哈,妙極,妙極!此畫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呐!”觴帝好不吝嗇地誇讚。


    以往對臨家女兒無條件地縱容,隻因為她是心上那束明月光的女兒。現在,是真的欣賞,臨家女兒,名不虛傳!


    “陛下過獎了,臣女也不過是即興發揮罷了。”某女還故意含羞帶怯地迴了一句。


    “哈哈,你這丫頭,就不要故作謙虛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裏早就得瑟上了天!”觴帝大笑,他就喜歡臨晚鏡這般不做作的姿態。


    在他這個帝王麵前,也毫不怯場,該開玩笑就開玩笑,又能在關鍵時刻把握好尺度。


    “哎呀,陛下,您心裏知道就行了,不要拆穿臣女嘛。您看,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某女繼續得瑟道。


    現在,就算臨晚鏡再怎麽尾巴翹上天,都很少有人看不慣她了。


    有此等技藝,卻從不在人前展露的女子,能有多驕傲?


    任由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名聲傳出去,卻不辯解,世人看不穿,她卻獨樂其中,這份豁達,又有幾人能做到?


    別說她這一出,俘獲了在場不少男兒心,就連女子,那些千金貴女,從此以後提到臨家女兒,那也是一個字——服!


    隻要你有一個超過所有人的優點,那麽,曾經的所有缺點都可以忽略不計。此後,就算又看到了臨家大小姐進賭坊,逛青樓,眾人也隻會感歎一句——臨家女兒真性情也!


    ------題外話------


    親們,第一卷應該還有一章就要結束了…。鏡兒的名聲終於要洗清了,秘密也要慢慢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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